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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夸父,倒在病床上,卻被弟弟給帶上了頭,他的人生定格在這一刻

1992年11月17日凌晨四點,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路遙痛苦的縮成一團,抽搐呻吟,呼喊道,爸爸媽媽還是離不得,爸媽最親。弟弟王天笑給他揉肚子,發現肚子裡全是血。五點左右,路遙昏迷過去,不省人事。八點二十分,路遙心臟停止了跳動。他的生命之弦徹底繃斷,人生永遠定格在這一刻。西安古城雪花飛舞,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追悼會上,陳忠實用標準關中話致悼詞:一顆璀璨的星從中國的天宇間隕落了。一顆智慧的頭顱終止了異常活躍異常深刻也異常痛苦的思維。

賈平凹作文紀念:他是夸父,倒在乾渴的路上。

1949年12月,路遙出生於陝北綏德專區清澗縣石咀驛鎮王家堡村一戶名叫王玉寬的青年農民家裡。陝北人把出生叫作“落草”,把死亡叫作“上山”。落草即隨風飄落在地上的草籽,趕上一場雨就能活。上山即入土,人從塵土中來,又歸於塵土。滿月這天,爺爺王再朝給孫子起名“wei”,“wei”是小名,具體哪個“wei”,誰都不知道,家裡人都叫孩子“wei兒”。

wei兒從小命運多舛。三歲得了重感冒,高燒四十度,家裡喊來隔壁大仙一頓折騰,wei兒“只感到向一種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跌落”。幸好wei兒命硬,扛過來了,沒死。大仙於是成了wei兒的“保鎖”人,相當於西方的“教母”。六歲上山砍柴,失足跌落在一個草窩裡,兩面是深不可測的水窖。此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很快wei兒到了上學年齡,奈何王玉寬太窮,沒法供孩子上學。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王玉寬哥哥名叫王玉德,無兒無女,王玉寬便跟哥哥商量,把wei兒過繼給他“頂門墊戶”,“死了有個扛大頭橈哭喪棒的”,條件是必須讓wei兒讀書。王玉德跟老婆商量後,爽快答應了弟弟的請求。

1957年深秋的一個清晨,王玉寬頻著wei兒走了一百六十多里路,來到大爹(伯父)家裡。前七十里穿鞋走,腳上磨起了水泡,只好脫了鞋,赤腳走完後九十里。半路王玉寬花一毛錢給wei兒買了碗油茶,wei兒兩口喝乾,問父親,大(陝北人對父親的稱呼),你咋不喝,王玉寬說,我不想喝。其實他全身只有一毛錢,只能買一碗油茶。這事成為路遙畢生刻骨銘心的記憶,去世前一個月,他躺在病床上跟人說,“我小時候把罪受盡了”。

wei兒從小聰明懂事,打架“下得去手”。伯父村裡的小孩欺生,罵他是“外路腦子”“私孩”“為兒貨”,wei兒忍無可忍,將罵他的孩子打得頭破血流。一戰立威,孩子們從此知道,這個傢伙“殘火”(厲害)得很,不好惹。大媽(伯母)有一次試探著讓wei兒改口叫媽,wei兒說,我媽臨行安頓(囑咐),只讓我叫你大媽,(他們)讓你們供我念書才(把我送)到你家。大媽聽了很不舒服,就跟大爹說了,別長大後養成個“白眼狼”,結果被大爹罵了一頓。其實大爹何嘗不想聽wei兒叫一聲“大”,只是這事急不得。於是wei兒叫了他們一輩子大爹大媽。

wei兒上學後,班主任老師說,wei兒太土,得起個官名。王玉德說,我們不識字,老師給起一個吧。老師說,“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就叫王衛國吧。

王衛國學習成績特別好,順利考入延川縣城關小學高小部。村裡小學能考入縣城讀書,是非常不容易的,平均兩個村子才能出一個。小學裡分“全灶生”和“半灶生”,全灶生就是學生給學校交納定量的白麵,玉米和菜金,學校食堂給做飯吃。“半灶生”就是自己從家裡帶乾糧,拿到學校食堂蒸熱吃,再喝一碗蒸飯水。

小學讀完,王衛國考上了中學,本來王玉德不想供他了,仁至義盡,但是王衛國經過自己不懈努力(考試成績全縣第二名,找了村支書幫忙),幾經周折,終於上了中學。這事成為路遙一生命運的轉折點。如果他沒有努力為自己的人生爭取另一種可能,那麼他就會成為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農民,艱辛勤勞過一生。要知道,此時他還是個年僅13歲的孩子。

中學沒有半灶生,學校伙食分三種,上等伙食洋芋白菜粉條肉片白麵饅頭,中等伙食洋芋白菜粉條玉米麵饅頭,沒肉,下等伙食清水煮蘿蔔或者清水煮白菜,高粱面饅頭。

我的讀者大多數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人,應該對路遙的讀書生活並不陌生。我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從村裡來到縣裡讀書,學校沒有食堂,住在縣城居民家裡,每月25塊錢房租(後來隨著物價上漲房租也漲,具體多少不記得了),從家裡拿白麵和土豆,房東老人(其實就是家庭婦女,我們這裡尊稱老人,年齡也就在四零五零之間,不能再大,再大做不了十幾個人的飯)給蒸饅頭,白開水煮土豆,菜裡沒有一滴油。這種生活一直過到我考上大學。事實證明,每天吃饅頭土豆不得胃病,我的同學沒有一個得胃病的。

路遙後來的成名作《平凡的世界》,就是從孫少平吃早飯寫起的。

縣城的讀書生活雖然枯燥無味,但是王衛國找到了消磨時間的方法,便是去文化館和新華書店“蹭書看”。開始工作人員很不待見他,還攆他走,後來也就寬容了,畢竟人們都是“愛好好”的,一個小孩能如飢似渴地撲在書本上,“好像飢餓的人一口撲在麵包上”(高爾基語),這是一件好事。廣泛的閱讀讓王衛國作文水平突飛猛進,語文成績出類拔萃,經常得到老師表揚,校領導還把他的作文在全校師生面前唸了一遍,更讓他“文名大震”,成為全校的“明星人物”。

王衛國喜歡給同學們起外號,給自己也起了一個,“王餵狗”。

1969年初冬,寒風瑟瑟,王衛國認識了一位下鄉女知青。女知青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活潑美麗,能歌善舞,舉手投足之間深深吸引了他。王衛國心高氣傲,不喜歡本地姑娘。一位中學女同學曾向他示愛,他敷衍說,我耕不了地,下不了田,莊稼活兒一樣都不會。女孩說,你就寬寬(舒服悠閒的意思)在家待著,什麼都不要管,地裡的活兒我都會做。王衛國一聽,趕緊跑了,留下女孩一臉僵笑在風中凌亂。女知青宛若一陣清風,吹開他閉塞的心門。

路遙後來養成了下雪天在河邊散步的習慣,就是這位女知青教他的。

處了半年,縣裡給了王衛國一個招工指標,王衛國義不容辭讓給了“八字還沒一撇”的戀人。有人善意提醒他,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說,為了她,死也值。女知青進廠不久,就給王衛國寄來一封“絕交信”,還把他的定情紀念品提花被面退了回來。王衛國心如死灰,跑到一個水潭邊反覆徘徊,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月光如銀瀉地,他的內心忽然喚起了對生活更加深沉的愛戀,轉身便往回走,順手偷吃了一條老光棍瓜地裡好幾個甜瓜。

這年冬天,他經常穿一身白衣白褲,腰上還纏條白腰帶。朋友問,你這給誰戴孝?他說,給我自己。

《平凡的世界》裡,孫少平好幾個女友之一,其中便有王衛國中學女同學和初戀女知青的影子。好多讀者都對路遙初戀的“薄情寡義”頗有微詞,其實大可不必。俗話說得好,男人就要“願賭服輸”,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人家又沒有用槍指著你的頭。談戀愛本來就是一場不計回報的投資,如果計算回報,那還談啥戀愛,直接結婚得了。

1970年盛夏,王衛國以“路遙”的筆名發表了第一首詩《車過南京橋》,中有“勇士搖斷千隻櫓,好漢撐折萬杆篙”之句。“路遙”即“路遙知馬力”的意思,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日久見人心”,也不知道王衛國取這個筆名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下一句。

很快,路遙便認識了另一位女知青,也就是後來的妻子林達。林達和路遙初戀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非常要好。初戀跟路遙分手後,林達專門跑去看她,希望二人重歸於好,沒想到初戀已經另有新歡,從來只聽新人笑,世上哪聞舊人哭,林達黯然還鄉。林達性格單純,做事幹練,發現路遙沉穩大氣,思想深刻,文筆敏銳,重情重義,對他漸生好感,二人越走越近。

林達出身名門,家教嚴訓,茲事體大,她專門回了一趟南方老家,徵求了母親的意見。母親說,路遙有啥缺點呢?從某種意義上說,只有當你願意接受和包容他全部缺點的那個人,才會成為你的終身良伴。

1973年春節,林達跟著路遙回到王玉德家裡過年。在陝北農村,一個女孩能到男青年老家過年,意味著這門親事的正式確立。有人提醒路遙,你咋不長記性,你難道忘了初戀怎麼甩你的?人家大城市知青會跟你過一輩子?路遙生氣了,一個人要想做點事,就得為自己好好規劃,確定目標,然後不惜代價去實施。樣樣都想如意,就會樣樣都不如意。本地女子能供我上大學嗎?我不上大學,難道就這麼一輩子漚在村裡?

漚是一個動詞,意即用水長時間浸泡導致物體腐爛發黴變質。

所以說,路遙初戀跟他分道揚鑣,本身無可厚非,各取所需而已。不同的只是,初戀甩了他,林達沒有。兩人確立關係以後,林達把所有工資都交給路遙花,自己只留一點生活費。

1973年初秋,金風送爽,王路遙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讀書,很快成為班長,在學校裡風頭正勁。他十分喜歡柳青說的一句話,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是緊要處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他敏銳果敢地抓住了每一次機會,畢業後分配到陝西省文藝創作研究室當了一名編輯。工作之餘,他開始了自己的創作生涯。

據路遙同事回憶,路遙“很拼”,他生活最能湊合,常常五分錢的鹹菜能吃好幾頓,一小碟油炸花生米能吃好幾天,吃烤焦的幹饅頭片幾乎伴隨了他整整二十年的寫作生涯。同事極少見他按時吃早飯,因為他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一覺爬起來都是九點到十點了。白天睡覺,當然意味著晚上熬夜。路遙經常熬到半夜一兩點,有時候便是通宵。困了便猛抽香菸提神。

1978年1月,寒風凜冽,路遙和林達喜結連理。1979年11月,飛雪飄零,兩人的女兒路遠降臨人間。路遠這個名字是路遙和程遠(林達筆名)各取一字而成。路遠長大成人後,改名路茗茗。路遙有個弟弟,名叫王天樂,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進城當了農民工。路遙想辦法讓弟弟進煤礦當了工人,成了一名國家正式職工。日後讓他暴得大名的《平凡的世界》,孫少平原型便是王天樂。

1981年盛夏,路遙住在甘泉招待所裡,潛心創作《人生》。他每天工作18個小時,不分晝夜,渾身宛若燃火,五官潰爛,大小便不通,三更半夜在屋子裡轉圈徘徊,招待所所長以為他是個神經病,怕他“尋了無常”,趕緊打電話彙報縣委,縣委指示,人家是作家,在寫書,不要打擾他。一個朋友去看他,只見小屋裡煙霧繚繞,垃圾桶裡盛滿了菸頭,桌上放著硬饅頭,還有幾根麻花,幾塊酥餅。路遙頭髮蓬亂,眼角通紅,手臂都痛得拿不起來。

經過二十多天玩命創作,《人生》初稿完成。路遙專門去道觀抽了一支籤,上面寫著“雲鶴九霄”四字。

1982年初夏,《人生》在《收穫》發表。純文學發表有兩個平臺,一是《十月》,一是《收穫》。一個作家能在這兩篇刊物上發表中篇小說,就意味著得到了業內認可,“進了圈子”。

《人生》大火,影響了成千上萬年輕人。

馬雲18歲高考失利,應聘五六份工作沒人要,沒辦法只好蹬三輪送貨,正在彷徨之際,看到了《人生》,意識到人活著有很多機會,豁然開朗,後來感慨道,“(幸虧我看到了《人生》),否則我現在還在踩三輪車呢”。

賈樟柯說,30年來對我影響最大的一本書就是《人生》,那時候我還在讀高中,是《人生》讓我樹立了人生志向,明白走出小鎮對一個人至關重要。後來他大學畢業回到家鄉,發現同齡人有的結婚生子,有的誤入歧途,過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人生,“花沒開就敗了”,遂決心將小鎮青年的無奈人生拍成電影。

管謨業當時正在部隊服役,讀了《人生》後百感交集,給路遙寫了三千字長信探討人生問題。三十年後,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1985年金秋,路遙一頭扎進一所煤礦醫院,開始創作《平凡的世界》。他給自己擬了一張創作進度表貼在牆上,每天必須寫出五千字,寫不出來不睡覺。他每天中午吃兩個饅頭一碗稀飯,晚上吃一碗麵條,深夜喝兩杯咖啡,再吃兩個冷饅頭。晚飯後出去散步半小時,手舞足蹈,高歌而行。他的屋裡有隻小老鼠,怎麼都趕不走,於是便每天從食堂多拿一個饅頭,餵它吃。這隻小老鼠成為他這段時間唯一的夥伴。

每天寫完,他都感覺眼前金星亂冒,腿半天挪不開步。躺在床上,便有一種生命即將終止的感覺,好想從此倒下一睡不起。

寫完以後,當然是改。出過書的人都知道,改比寫費勁。我出過幾本小書,對此深有體會。主要原因便是,寫是給自己看的,有很大的自由度,能感受到創作的樂趣。改卻是給編輯看的,編輯讓你怎麼改,你就得怎麼改。而你跟編輯想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卻要深入編輯內心,揣摩編輯意圖,改成編輯想要的樣子。反正我的書出版以後跟初稿最少有一半不同,我也不知道改完以後的成品比初稿好在了哪裡。

幸運的是,我沒有成為一個著名作家的崇高理想,所以也沒有投入過多大的精力,當然了,也沒啥成就。

路遙改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基本上放棄了常人生活。他每天中午起床,寫到翌日凌晨三四點。許多人勸他,悠著點,這麼下去會累垮的,可他不為所動。伯父王玉德去世,他也沒有回去奔喪。第二部寫完,他便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累倒了。嘴裡吐血,醫生說,你不能再寫了,想要活命,你就得休息。但是路遙不聽,繼續“用生命創作”。

路遙為啥吐血?在他生前,沒人知道,因為路遙交代“永遠不能給任何人說出他的病因”,所以知情人都緘默不語。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便是乙肝引起的肝硬化。乙肝是遺傳病,路遙的弟弟妹妹都有這個病。

有病就得看病,但是路遙沒有住院治療,他“生怕外人知道路遙病了”,便找了一些民間遊醫配了些草藥,結果越吃越重。他有一天真實地看到,死亡的陰影從天邊鋪了過來。

1988年初夏,《平凡的世界》終於完稿。路遙的兩手成了“雞爪子”,伸不開,急得他滿頭大汗,將暖壺裡的水倒在盆裡,將“雞爪子”放進去,整整泡了一刻鐘,十指方才舒展,恢復了常態。寫完最後一個字,他把手中的圓珠筆一把扔出窗外,跑到衛生間洗了臉,發現鏡子裡的人白髮滄桑,皺紋橫累,憔悴不堪,淚流滿面。

路遙身體垮掉跟家人照顧不周關係很大,當然這也不是指責誰,而是說,世事無常。

路遙是北方人,林達是南方人,路遙是農村人,林達是城裡人,路遙是工作狂,林達也是個看重事業的女子,兩人無論從性格還是生活習慣上都存在很大差異。路遙想要得到家人全心全意事無鉅細的照顧,就得讓林達成為一名家庭婦女,專職相夫教子,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家三口都要吃飯,林達如果沒了工作,誰來養家餬口?路遙的工資連自己抽菸都不夠,他一個月掙一百多塊錢,煙錢卻得花二百多塊。有人勸他,少抽點菸,或者抽點便宜煙,他說,人活一世各有所好,誰都不能剝奪我與煙的感情。

路遙從小貧寒,得到過父老鄉親很多關照,現在混成名人,父老鄉親當年的“投資”當然不能打水漂,隔三差五總有窮親戚上門,讓他辦事,問他要錢,他一概應允。長此以往,林達當然心有怨言。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誰都不能苛求別人無限犧牲。再說欠債的是路遙,憑啥讓老婆一起償還。這種日子長此以往,誰都過不下去。

林達提出離婚,路遙不肯,一怕女兒受罪,二怕影響自己。一文不名時娶了人家,功成名就把人一腳踹了,這讓全國讀者知道了,他還怎麼活,“那樣咱成啥人了”。弟弟王天樂說,要不離了得了,找個本地女人,不認字最好,每天做飯洗衣服端茶倒水照顧你,這樣對你倆都好。但是路遙拒絕了弟弟的合理提議。朋友們也勸他倆互相忍讓,重歸於好,畢竟這麼多年苦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守得雲開見月明,不至於搞成這種互相傷害的局面。但是路遙說,我跟林達回不去了。“一個作家不出作品,球也不是”。

兩人共同的最要好的朋友後來說,路遙和林達的事,主要責任都在路遙,不在林達。林達為路遙付出了能夠付出的一切,跟他結婚,供他上學,相夫教女。路遙去世後,面對全國讀者鋪天蓋地的指責,林達選擇了高貴的沉默,沒說過路遙一句壞話。毫不誇張地說,沒有林達,便沒有路遙。

路遙病逝後,林達和年僅十三歲的路遠為他送行,挽帶上寫了一行字:路遙,你若靈魂有知,請聽我們哀訴。

姬周滅商,殷商遺民伯夷叔齊“義不食周慄”,餓死首陽山,臨終寫了首幽怨悽婉的詩。孔子學生問孔子,老師,伯夷叔齊心中有怨嗎?孔子說,求仁得仁,又何怨也。伯夷叔齊活一輩子,就是為了得到仁義的名聲,當時後世也給了他們這種名聲,他們想要的都得到了,還有什麼怨恨的呢。同樣英年早逝的作家王小波(比路遙小三歲)寫過一句話,一個人生於世間,都有一個主題。有人吃吃喝喝,有人玩玩樂樂,有人受一輩子罪。

對於路遙而言,他的人生主題便是寫一本書,揚名立萬。他做到了,死而無憾。

《平凡的世界》說的是成千上萬普通平凡的農民家庭向上攀爬的故事,“生存和奮鬥是本書的關鍵詞”,奮鬥的人生最美麗,沒看過的朋友趕緊入手一套看看吧,點選下方圖片即可立即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