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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能有多誤國?封建中國最醜惡一面,卻在歷史中一次次重演

咱中國有個老詞曰“書生誤國”,這個詞並不是說讀書人壞,讀書沒啥用,而是詬病歷史上那些只會空談理論的書呆子。對歷史而言,這個詞是十分敏感的,它的出現往往伴隨著極為特殊的歷史背景。不過,許多歷史事件和人物為這個詞賦予了一個新的解釋,或許正如如今不少朋友誤解的那樣——在利益的趨勢與相當一部分古人的自我侷限之下,這些表面看起來謙謙君子的“讀書人”做出了極為可憎且齷齪的事,咱們這篇文章就來舉幾個這方面的例子。

咱們首先要提到的便是老熟人張居正。如今有這樣一種觀點:張居正害了萬曆,因為萬曆本來是個明君聖主的胚子,前者望其成龍,自幼便以聖人的標準處處苛求。然而每個人的成長都是需要空間的,張居正硬是把萬曆這條“真龍”逼成了蛇。再考慮到張居正的私德也絕對稱不上傳統意義的君子,這一君一臣之間的矛盾便更加戲劇化了。然而,與萬曆的自我墮落相比,更可悲的是滿朝文武的兩肋三刀。

縱觀整個中國古代史,下場最可悲的一類人當屬改革家,張居正雖然算是善終,但他卻也未能跳出這個怪圈。在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改革後,據《明史》記載:“自正(德)、嘉(靖)虛耗之後,至萬曆十年間,最稱富庶。”國家面貌面貌煥然一新,國力飛速提升,這些改變令張首輔的個人威望達到巔峰,一時間,朝堂上下人人稱頌,各種三教九流更是變著法子拍馬屁,張居正被生生捧成了“活聖人”。

這段時期,張居正的權勢大得有些離譜了,不少被觸碰利益的權貴指使手下暗中作祟,抓住對方一點點把柄便大肆彈劾。無奈仗著皇帝寵信,張居正一點事沒有,反倒是彈劾者被降職。稍稍誇張點說,張居正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危局,他本人也並不是那種迂腐的書生,相反,他十分擅長玩弄規則,縱容官員搞“灰色收入”。有這樣一根頂樑柱撐著大局,既能富國富民,官吏也能填滿口袋,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大夥兒支援他不就完了唄。然而文人們偏不:你越是受寵,我們就越眼紅,就算皇帝罩著你,我們也得冒著殺頭大罪把你扳倒。功夫不負有心人,張首輔的對手們總算找到了破綻。

公元1577年,張居正父親故去,他按理說應該辭職回家盡孝三年。不過萬曆皇帝專門下旨,特許張居正無視條規,繼續在京任職。皇帝離不開張首輔,大臣們本來也不敢說啥,然而恰恰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顆隕石從天而降,引發了一場大火。朝廷損失慘重,大夥兒卻無比興奮,張居正樹敵無數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各種各樣的彈劾噴湧而出,甚至有些人不惜睜著眼說瞎話,稱張居正要造反。萬曆要質疑,大臣就拿“天降異象”說事兒:他張首輔要是安分守己,老天爺置於發這麼大火嗎?

結果,原本對張首輔絕對信任的萬曆,硬是讓一群文人撬動了。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漸漸長大成人的萬曆皇帝意識到皇權似乎正在被相權壓制,長期以來的壓抑慢慢轉變為埋怨和憤怒。1582年,張居正前腳剛走,大臣們後腳就反了:之前某個冬天,皇帝想掏腰包賜百官貂帽,張居正就因為始終沒有戴這頂帽子,這點小事兒也被專門拎出來,人們痛罵他“假聖賢”;有人甚至還因此衍生出“張居正私生活糜亂,春藥吃多了,‘毒發於首,冬月遂不御貂帽’,最終嗑藥致死”的謠言,一個二個說得煞有介事,似乎張居正在榻上翻雲覆雨時,他們就在一邊觀摩似的。後來發生的一切正如我們所熟知:好端端一位柱國名相,硬是讓這群嘴刁的文官罵成了“奸人”,張家也被害得抄家;此事引發的連鎖反應更是對年輕的萬曆皇帝造成了沉痛打擊,甚至祭出了“二十年不上朝”的壯舉。

咱們要講的第二個例子便是于謙於少保,若說張居正延長了明朝國祚,那麼于謙乾脆就是逆天改命,硬生生地掰彎了歷史走向。同張居正不同,于謙就是歷史上那種最典型的正人君子:為官不貪,事事但求問心無愧,忠君愛國,整個人就像一塊鋼板,無懈可擊。然而於謙千不該萬不該,偏偏碰了封建社會的超級禁區——廢立。

土木堡之戰前後那段歷史,大夥恐怕已非常熟悉,咱們在此不多做贅述。在絕境中,于謙力拒遷都南京,從監獄中臨時放出石亨、楊洪等一批可用之人,重整軍隊,安撫軍心,硬是一步步挽回局勢。明英宗被俘期間,正是于謙一手將代宗扶上皇位,若於謙稍稍有點“政治頭腦”,把英宗丟下不管,只要代宗屁股坐在龍椅上,那麼於少保便是大明首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一根筋的于謙非要不計代價地迎回英宗,當然了,這種做法無可詬病,但它卻給了對手們扳倒于謙提供了契機。

公元1457年,明朝發生奪門之變,明英宗復辟。在一群官員的起鬨下,英宗對代宗勢力發起了殘酷的清算。于謙作為當時的百官之首,同時也是明英宗本人的救命恩人,英宗本來並不想動他;況且於謙為官正值,既不貪汙也不結黨營私,英宗就算想動他也沒借口啊。結果在徐有貞等叵測之徒的忽悠下,文官們硬是捏造出“于謙不死,奪門之變便是謀朝篡位”這樣的荒謬理論,這才讓英宗下了殺心。值得一提的是,這夥文人給於少保扣的罪名還相當低階。

原來,明代宗深知于謙不貪,索性不再賞賜錢財,而是在京中賜了座大宅子給他。眼看聖恩難卻,于謙便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不過他也從沒打算過搬進去住。為了不讓皇上面子掛不住,于謙特意隨便找了些兵甲、玉帶之類的東西放進宅子,每年還抽幾天裝模作樣地去逛一番,表示自己並沒有把皇帝的一番好意晾在一旁。然而,在扳倒于謙的過程中,這些兵甲等物件居然都成了他要起兵造反的“鐵證”。于謙被搞臭後,一群文人暗自得意,反倒是有個太監當朝大罵,說於少保為國解難,剛正不阿,朝廷咋就容不下這樣的正人君子呢?

于謙之於明朝的一切,其實在唐朝也上演過,這也是咱們要講的最後一個故事。公元756年,18萬叛軍直逼睢陽城,城內只有守軍約7000人,敵我差距懸殊,滿城軍民用血肉書寫了唐王朝最光輝的一筆,然而,這場名震古今的戰役卻也解開了封建中國最醜惡的一面。

睢陽城中有兩位主將,分別是御史張巡和睢陽太守許遠。值得一提的是,張巡在軍事上是個鬼才,曾於雍丘一役以兩千兵力同4萬叛軍精銳打得有來有回。許遠則為人寬厚大度,自知在軍事上遠不如張巡,便主動讓權,自己在後方安撫民心,做好後勤保障。雖然張、許二人配合緊密無間,睢陽軍民也足夠英勇,但叛軍實在太多。當睢陽城門被攻破時,城中早已彈盡糧絕,守軍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叛軍把36名守將當眾處死,即便如此,城內居民仍無一人屈服。

雖然睢陽城未能保住,但這場戰役卻成了安史之亂的轉折。不久,敵將尹子奇被斬,唐軍一鼓作氣收復洛陽。平定之後,張巡和許遠分別被追封為御史中丞和待御史,朝廷為兩位國家英雄立祠,畫像入凌煙閣。按理說,這本該是理所應當的事兒,然而兩位屍骨未寒,文人們就又坐不住了。

據《新唐書》記載,大曆年間,張巡的兒子張去疾曾經上書彈劾許遠:“巡及將校三十餘皆割心剖肌,慘毒備盡,而遠與麾下無傷……巡功業墮敗,則遠於臣不共戴天,請追奪官爵,以刷冤恥。”張去疾選得角度十分刁鑽——他嫌自己爹的遺體讓叛軍搞得亂七八糟,許遠卻乾乾淨淨,因此狀告許遠是叛軍奸細,要求皇帝下令剝奪其官爵。這種荒謬的猜測完全站不住腳,甚至堪稱混賬,然而文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非但不斥責張去疾瞎搞,反而又挖出了不少“黑料”:一群文官義正言辭地指責張、許二人在睢陽城內物資消耗殆盡時殺婦孺為食,吃光小孩後還要對老弱病殘下手,皇上您聽這是人做的事兒嘛?大夥兒不管它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反倒是先圖個嘴快,見人就講,還說得煞有介事。

要知道,十幾萬大軍圍困睢陽城時,張、許曾差人四處借兵借糧,誰料周邊同僚全部裝傻充愣,前者最終也才借到三千人馬,結果還沒靠近睢陽城便消耗殆盡。叛軍得勢時,大批官員倒戈或是乾脆“消失”,然而當唐皇重返帝都時,他們又高呼著跑出來恭迎聖駕了。當初跑路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狼狽,如今大夥兒在朝堂上再見面,彼此相視一笑,似乎之前的不堪只是昨夜的一場噩夢罷了。他們瞬間忘掉了自己的懦弱恥辱,轉而對救命恩人口誅筆伐,這種丟人的事兒居然在歷史上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這或許便是我們所說的“書生誤國”的另一層意思,有些人甚至把它套上了“劣根”之名。筆者認為,在封建社會、尤其是鬥爭慘烈的權力層中,士人們主動或是被迫地迎合當權者的利益,這並不是古人品格的根本體現,而是利益與社會現實的具體反映,正所謂“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這並非一個人或是一群人就可以輕易改變的。縱觀歷史,諸如文章所講的這類故事舉不勝舉,滿嘴仁義道德卻行卑鄙之事的小人更比比皆是,然而,古人中更多的是名臣良將、君子正人。但歷史同時也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們:摧垮堤壩的可能不是洪水,而是一窩到處打洞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