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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四兄妹和三件寶

從前,在九龍江畔的華薊村後的小山坡上,住著一位老人。他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大哥叫阿日,大姐叫阿月,二哥叫阿星,妹妹叫阿晚。老人臨終,把兒女們叫到床前,說:“我沒有能給你們留下什麼東西。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好像有人對我說:要富起來,就要取來三件寶。這三件寶藏在很遠很遠的東山上,只有勇敢而不怕艱苦的人,才能得到它,才能得到幸福。孩子們,我已經不行了,你們往後齊心去找吧。”兒女們流著淚邊聽邊點頭,老人閉上眼就嚥了氣。

父親死後,長兄代父。阿日把弟弟妹妹叫在一塊商量今後的事兒,他說:“爸爸的話要記住,今後咱們兄妹什麼事都要齊心幹。”

阿月接著說:“我們人多,不怕山上石頭多,咱們早起晩睡,也要把山開成平地。”

阿星伸出拳頭說:“我的個子最壯,有什麼苦累的事我先幹。”

小妹阿晩笑了:“你就知道出牛力,也沒聽爸爸說,只要找到三件寶,幸福就會掉下來。”

阿日聽了說:“大家說得很好,不過別忘了爸爸的話,幸福只給不怕艱苦的人。我們準備一下,一齊去找寶貝,要是能找到,我們也要勤勤儉儉過日子,不怕山裡不富。”

阿月和阿星都說好,小妹卻一屁股坐在床上說:“我這麼胖,怎麼能爬山?你們去找,我管家。”

阿月一看妹妹那樣子,想起爸爸平日最疼她,連洗碗掃地都沒讓她做,就說:“好啊,這家也得有人管。”

誰知阿星卻說:“不行,我們走了,留她一個人,要是虎啊狼啊跑出來……”小妹聽到這兒就“哇”地一聲哭了。

大哥趕緊摟著她的肩膀說:“別哭別哭,你也十五歲了,該出去練練筋骨,要是爬不動,我揹你。

不久,兄妹四人背起了乾糧,就上路了。走了一天又一天,不知穿過幾座山,小妹妹漸漸走不動了,哭喪著臉說:“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於是,哥哥姐姐就輪流揹她。

好幾次,虎狼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來,大蛇吐著鉤舌嗖嗖地衝過來,阿日舉著鐵棒衝上去搏鬥,阿星揮著長刀助陣,直到把虎狼蛇殺死。阿月就支起木架,燒起虎肉蛇湯來吃。阿晩妹妹卻嚇得站都站不住,吵著要回家去。又過了一些日子,乾糧吃光了,大家餓得好難受。有時,採一些野果吃,有時,就喝泉水。就在這十分困難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岔路口。面對前面三條路,兄妹們都愣愣地想:該走哪一條路好呢?阿晩瞇著眼睛不說話,阿星二哥說:“隨便走一條。”阿月說:“還是分頭走,總有一條是對的。”大哥阿日講:“如果只走一條,要走錯了,又要花許多時間,還是一人走一條,我帶小妹妹走。”這下子,二哥和姐姐都爭著帶小妹,小妹卻一屁股坐在地上說:“我再也不去了,誰帶我都不走!”

大家勸了一陣,都勸不住,阿日只好說:“我們去多找點吃的東西,給妹妹留下,前面有個山洞,就讓她暫時住下吧。三天以後,我們都回到這兒一次,一來看看妹妹,二來再商量個辦法。”阿月和阿星都說好,就把妹妹背到前面的一座小山洞裡,又找了好多的野果留給妹妹。

大哥阿日走上前面的一條小路,阿月和阿星一個南一個北的走另兩條小路。阿日從早到晚,沒有停步,來到一座巨石山崗前面,小路突然不知去向。他隱約聽見一個老人的呻吟聲。他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不顧腳上紮了許多刺茬,走近一看,有一位白鬚白眉的老公公被壓在一塊巨石底下,露出頭喘著氣。阿日一縱身跳過去,問道:“老公公,你怎麼啦?”

老公公斷斷續續地說:我年輕的時候,在這裡打斧打鋤,得罪了山神。山神用大石頭壓住我,說是一百年內沒有人來救,就要死去。到今天,剛好九十九年三百六十四天。

“哎呀,還有一天哪!來,我幫你把石頭搬走!

阿日急了,馬上把衣服脫掉,摩摩拳頭,用力推石頭。可是,任他怎麼推,石頭卻一動也不動。他望著老公公,淚都快流出來了,而老公公卻沒感謝他,反而大聲喊叫:“你不會打石頭嗎。

阿日一聽,趕緊抽出匕首,拿一塊小石當錘,用力鑿打。叮噹當,叮噹當,從傍晚打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手都震破了幾個口子,血流滿地,石頭卻只鑿下一小片。他撕破衣裳包好手,又繼續敲打到天亮,血水浸紅了衣服。當日頭升上東山的一剎那,突然轟隆一聲,巨石碎裂開來。阿日高興極了,趕緊俯下身去拉老公公。咦,人呢?他抓著的不是老公公的手臂,卻是一把金光閃閃的鋤頭。他仔細一看,柄身刻著:“如意鋤。百歲老翁敬獻。”啊,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揮動如意鋤往地上試挖一下,真怪,地上的土石像麵粉一樣飄起來。“寶貝!”他叫了一聲,扛起如意鋤喜衝衝地往回跑。

再說阿月走向南邊的一條小路,從早到晩,一步也不敢停歇。當天傍晚,來到一片沼澤地,小路到此不通了。她正想拐個彎找路,卻聽到沼澤地裡響起一片哭聲。一看,原來是一大群魚蝦抱頭大哭,她連忙俯下身子詢問。只見一隻大泥鰍流著淚說:“過去我們這裡是一個深潭,潭水很清。沒想到十年前來了一隻蛤蟆精,堵住了山泉口,深潭變成了泥沼地,周圍的樹木花草都枯死了。這樣下去,不要幾個月,我和我的兒孫們都要死去”姑娘阿月聽了心裡十分難過,同情地說:“山泉口在哪兒?我去疏通它!”老泥鰍搖搖頭說:“難哪,誰也不敢爬上去,那兒只有一條紫藤垂下來,沒有別路可走。”說完,魚蝦們嚎啕大哭起來。

阿月順著泥鰍說的方向一看,在那遠處,有一座奇山,像直的桶子,山頭蹲著一黑色的怪物。她想,趕路雖然要緊,但這些生靈快要渴死了,不救怎麼安心!於是,她奔向桶子山前面,抓緊紫藤,盡力往上攀。她攀著攀著,肚子餓得沒有力氣,手肘和腳上被峭石磨得皮破血流,但她咬著牙根抓住紫藤。當她的手剛摸到山頭時,突然吼的一聲,那個黑色的怪物張開大口,把她含進口裡。她忍痛抽出身上的小刀,往怪物捅去,結果把它的喉口捅穿了。怪物慘叫一聲,吐出

阿月,滾了幾滾,死了。阿月走近一看,啊,是一隻寬口水壺,形狀像只蛤蟆。她拾起來細細看清,水壺口刻著三個字:自來壺,霎時,一股清涼的泉水從壺口湧出來,瀉下平川,潤澤了樹林,淹進池塘。她正想把自來壺放在原來的地方,只聽得山下魚蝦們一齊喊話:“好心的姑娘,水源通暢了,自來壺是獻給您的禮物啊!”阿月驚喜地叫了一聲“寶貝!”喜衝衝地揣著自來壺下山了。

再說二哥阿星向北走向一條小路。他一路飛跑,傍晩時分,他走到一座草屋旁,看到一位老阿婆提著一隻水桶在澆樹苗。阿星想,這麼晚了,應該幫幫她。沒想到走近一看,什麼樹苗!分明是一支老人用的木柺杖!他奇怪地問:“阿婆,那樹苗是枯枝,種它做什麼?”

老阿婆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知道呀小後生,我是一個苦命的人哪。我年輕的時候,阿爸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我不願,就被罰到這兒種木柺杖,一直要種到開花,才能放走我。你知道,我已經種了九十九年了……”

阿星一聽,氣得身子發抖,說:“你丟下它別種了,怕他什麼!”

阿婆說:“你不懂,我是從天上被打下凡間的,要是不種它,禍更大呀!”說完老淚縱橫,好不悽慘。

阿星說:“你再種九十九年,也活不了!”

阿婆說:“不,據說種一百年就能開花,”一百年!不是還有一年嘛?

阿星說:“阿婆,我幫你種。”阿婆不肯,說趕路要緊,要他走。

阿星搖搖頭,接過水桶說:“幫助別人,是我的願望!”從此,阿星每天給木柺杖培土、澆水,一天過一天,他心裡也急得很。心想:哥哥姐姐一定以為我死了,回不去了。

但為了這位無辜的阿婆,他硬是住了下來。

剛滿一百年的那一天,奇怪,木柺杖一早長了葉,馬上又開了花,很快又結出了紅橙橙的果子來。

阿婆走近果樹,採了一顆拳頭大的果子獻給阿星,說:“真誠的年輕人,把它帶回去吧。快走,你哥哥和姐姐在路口等你,你現在去還來得及。此地一年,人間才一天呢!”阿星恍然大悟,正要問個明白,草房不見了,阿婆也不見了。他把果子揣在懷裡,喜衝衝地走了。阿星來到岔路口,看到哥哥和姐姐在那裡傷心哭泣。原來,小妹妹被虎咬了……

阿日和弟弟、妹妹回到了家,三人立即開山闢園,把果子的種子拿出來種下。如意鋤一挖,山石變田園,自來壺一倒,泉水淙淙流下,那果子越種越多,這事很快傳了出去。人們不知道果子叫什麼名,吃起來甘甜甜的,就叫柑子。如今,華安縣柑園遍佈,每到臘月間,猶如紅燈掛滿山,十分好看,據說就是那時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