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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父親死在女兒身上,磨擔鉤卻成破案關鍵

見過推磨嗎?在過去,富裕人家的磨一般是用牲口來推,而窮人家則是需要靠人力來推,推磨時間長了,人就會感到頭暈。我國西南地區的人發明了一種木製的“丁”字形工具,叫做磨擔鉤,藉助這種工具,推磨人可以站在原地不動,只需推動磨擔鉤就可以使石磨動起來,下面的故事就和磨擔鉤有關。

清朝乾隆年間,重慶楊家坪有一個叫楊天德的人,靠開磨房起家,成了當地一個不大不小的財主,人稱磨房楊老爺。這楊老爺雖然家道殷實,可惜膝下無子,後繼無人。

楊老爺原配夫人李氏精明貌美,但肚皮不爭氣,久久沒有動靜,於是楊老爺就要納妾,李氏起初不願意,但時間一長也只好妥協,但她要求,老爺所納之妾需由她親自挑選。

就在李氏答應楊老爺納妾不久之後,冬天重慶破天荒地下了一夜的大雪。

一大早,楊家僕人起來開門掃雪,發現門口倚靠著一對衣衫襤褸的男女,男的四十多歲,女的二十歲左右,兩人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了。

由於李氏平日就好積德行善,因此僕人自作主張,把兩人扶到客房,灌了幾口熱湯之後便來稟報李氏。

李氏來到客房,經過打聽得知,這是一對父女,父親叫錢一心,女兒叫錢紅杏,因家鄉遭了難,逃難過來的。

李氏見他們父女可憐,便收留了下來,後來更可憐錢氏父女無依無靠,撮合著楊老爺納了紅杏為妾侍。

因此錢紅杏很快就成了楊老爺的二房太太,而錢一心則到磨房當了賬房先生。

錢紅杏和楊老爺圓房後,她的肚子就一天天大了起來,七個月後不知什麼原因動了胎氣,孩子早產了。這孩子雖是早產,但是由於楊家照顧得好,因此孩子滿月抱出來一看,和足月生的小兒沒有什麼區別。楊老爺為兒子起名楊賽虎,賽虎不到三歲,紅杏又生一胎,還是男嬰,起名楊賽豹。

楊老爺中年得兩子,真是喜上眉梢,他每天看著睡在身邊的兩個兒子,像吃了蜜糖一樣。他鉚足了勁賺錢,又買了好幾十畝良田給兩個兒子備著,夜晚摟著這個撿來的小老婆錢紅杏“心肝寶貝”地叫個不停。誰料想就在賽虎四歲、賽豹剛學走路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禍事降臨到楊家。

這天,楊老爺從外面要賬回來,剛到莊口,就見自家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原來,楊老爺的“第二老丈人”錢一心突然暴亡。楊老爺驚惶失措,他急急忙忙趕到老丈人的房間,只見錢一心全身一絲不掛,扭曲著身子倒在地上,口鼻流血,面目猙獰,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死亡。

楊老爺本想隱瞞了事,然而有眾多家僕和外人在場,並且人命關天,死的又是自己愛妾的父親,於是立刻差人報官。

不久,本地的王知縣帶著仵作及衙役一干人,趕到現場仔細勘驗,經過仵作驗屍後確定錢一心是中劇毒“鶴頂紅”而死。

王知縣對楊家上下細細排查,認為錢一心不可能自殺,一定是他殺,王知縣還從眾人口中得知,錢一心的飲食都是由二奶奶錢紅杏專門負責,他的房間除了二奶奶進去外,沒有外人進去過。錢一心今天上午沒有去磨房,僕人進入他的臥室召喚,卻發現他已經僵死在地上了。

由此看來,錢一心的死定然和錢紅杏有莫大的關係,於是王知縣下令將錢紅杏押到縣衙。

眾人見錢紅杏被押走,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錢紅杏和錢一心乃是父女,就算她再不孝順,也不至於用鶴頂紅將老爹毒死啊!

再說這錢紅杏在縣衙大堂之上戰戰兢兢,身體顫抖如同篩糠,口中大呼冤枉,在場的人也覺得這王知縣確實冤枉了錢紅杏。

突然,王知縣一拍驚堂木,大喝道:“大膽刁婦,還不從實招來,你口口聲聲稱錢一心是你親爹,豈有閨女到親爹房中過夜的道理?”

原來在楊家排查的時候,有僕人告知,他們多次在夜裡聽到親家老爺房裡有二奶奶的聲音,而且有時候一大早看到二奶奶從錢一心臥室出來。

王知縣大聲呵斥:“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與那錢一心究竟是何關係,還不從實招來?莫非想受皮肉之苦?”

王知縣話音剛落,那錢紅杏早已嚇得七魂離竅,急著喊道:“小女子招供……”

原來這錢紅杏並不是錢一心的親生女兒,而是錢一心拐帶而來,錢紅杏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從小就被錢一心拐走,在十四歲起就被錢一心霸佔了,只是對外一直都稱是父女關係。

自從錢紅杏到楊家做妾之後,她確實想死心塌地地跟著楊老爺,無奈楊老爺不僅年齡大,還老是外出做生意,正值青春韶華之年的錢紅杏很是寂寞,而錢一心便見縫插針,要挾她,如若不從,便會將這一切公之於眾,因此錢紅杏也就半推半就了。

那天,楊老爺進城打點生意未歸,三更時分,錢紅杏便悄悄溜到錢一心房中,就在兩人恣意親近的時候,錢一心突然七竅流血,從床上翻滾到地下,猛叫一聲,便一命歸西了,錢紅杏嚇得面無人色,慌慌張張地收拾一下床鋪就逃離了現場。

錢紅杏講了這些之後,在大堂上磕頭不停,口中喊道:“奴家不守婦道,確實該死,可是大人,奴家真的沒有毒殺錢一心,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轟,還望青天大老爺明鑑。”

審案到此,王知縣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憑藉多年的斷案經驗,他認為錢紅杏所言應該是真,那麼究竟是誰殺了錢一心呢?

這案子過了三日沒有絲毫進展,王知縣又帶人來到楊家,將錢一心的臥房又徹底搜了兩遍,還是沒有發現絲毫線索,於是又到錢紅杏的房間去搜查,在錢紅杏的床上,王知縣發現了一個三寸長的磨擔鉤,便禁不住拿在手中,輕輕地在掌中摩挲。

突然,王知縣覺得有一點點兒的砂礫掉在掌中,王知縣將掌中的砂礫湊到窗前一看,臉色突變,原來,磨擔鉤的鉤嘴部是空心的,砂礫就從裡面掉落,這砂礫乃是毒藥“鶴頂紅”!

王知縣火速趕回縣衙重新審案,他讓人將磨擔鉤拿到錢紅杏面前,喝道:“錢紅杏,你可認得這物件?”

錢紅杏看著磨擔鉤,疑惑地回答:“大人,這磨擔鉤是我大兒子賽虎玩耍過的,不知此物件與本案何關?”

王知縣立即命衙役將賽虎帶到大堂之上,錢紅杏一把摟過賽虎,哭得呼天搶地,淚如雨下。

王知縣拿了幾塊米花糖,塞給神情驚恐的賽虎,然後,拿過磨擔鉤,笑著對賽虎說:“賽虎,告訴大爺,這個磨擔鉤是誰給你的啊?”

賽虎捏著米花糖,看看親孃,又看看王知縣和眾人,膽怯地說道:“是外公給的。”

王知縣又輕輕地追問:“好孩子,告訴大爺,外公給你這個幹嗎啊?”

賽虎一邊比劃一邊說:“外公拿給我磨面面耍的。 ”

王知縣見賽虎不怕了,接著道:“外公要你在哪裡磨面面呢?”

“外公說,等孃親睡著了,在孃親的奶奶上面磨了後,他給我買好吃的。”賽虎回答王知縣。

王知縣叫人送走了孩子,緊接著追問錢紅杏:“這個孩子不是你和楊老爺所生,而是你和錢一心所的吧,對不對?”錢紅杏愧疚地點了點頭。

王知縣叫來女仵作,並在她的耳邊低語幾句。那女仵作在堂上用屏風將錢紅杏團團圍住,用溼毛巾反覆擦拭錢紅杏的胸脯,然後將雞蛋打於溼毛巾上,牽一條黃狗來舔毛巾,眼睛一眨,只見黃狗倒地而亡。

至此案情終於真相大白,原來錢紅杏“早產”生下的賽虎,並非是楊老爺之子,其實賽虎是錢一心的兒子,錢紅杏和錢一心為了避嫌,故意稱足月生下的賽虎為“早產”。

錢一心雖然丟了老婆錢紅杏,但是自從有了兒子賽虎,他似乎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因為將來賽虎將要繼承楊家的家產,可哪知後來錢紅杏又和楊老爺生了個賽豹,這孩子將來長大就要分走賽虎一半的家產。

於是錢一心要想辦法害死賽豹,讓自己的兒子賽虎獨享楊家家產,他想出了一條毒計:哄騙賽虎用磨擔鉤往錢紅杏胸脯上塗毒藥,毒死正在吃奶的賽豹!

哪知這兩天賽豹染病腹瀉,郎中吩咐需禁奶三天,換用米麵糊糊充飢,而賽虎拿到了錢一心給的磨擔鉤,睡覺的時候非要在孃親的奶奶上磨面面,錢紅杏覺得兒子貪玩,也沒有太阻擋。

那天正好楊老爺又外出談生意未歸,晚上,錢紅杏將兩個兒子哄著睡了,便著急的跑去偷情,而錢一心因見賽豹未死,誤以為賽虎並未往錢紅杏的胸上塗抹鶴頂紅,因此在親近時誤將錢紅杏身上的鶴頂紅吃進了嘴裡,一命嗚呼,命喪黃泉。

因此,小賽虎實際上才是殺死他假外公、真親爹錢一心的“兇手”,此案一破,成了當時重慶府的一大奇案。

正所謂惡有惡報,錢一心的自作聰明、狠毒心腸卻誤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