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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聊一聊東漢宋弘的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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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不知無事不曉,人稱“江湖百曉生”的就是我—[名字] ,感謝大家的到來。

北大教授林語堂先生曾經做過一個評論說:“國人得意時信儒教,失意時通道教、佛教,而在教義與己相背時,中國人會說,‘人定勝天’。”表面上是說中國人總是在不斷地改變信仰,其深意是在說中國人總是能給自己的過錯找到理論依據,然後心安理得。

人們總是能給自己的錯誤,找到這樣那樣的藉口。每當違背自己訂下的戒條,每當約束力喪失了作用時,人們往往第一個念頭是:這不怪我,事出有因。先不是反思錯誤,而是安慰自己,自律心被踐踏得一無是處。

東漢剛剛建立的時候,宋弘被拜為太中大夫。劉秀很信任他,曾讓他推舉人才,宋弘便推薦了很有才學的桓譚。於是桓譚就被召入宮中,拜為議郎。

桓譚是一位大學問家,而且多才多藝,能彈得一手好琴。劉秀十分喜好音樂,每次宴飲,都讓桓譚操琴,久而久之,桓譚在劉秀身邊只起了琴師的作用。宋弘聽說此事,心中很不高興,後悔向劉秀推舉了桓譚,既蠱惑了皇上,又壞了自己的名聲。

有一次,宋弘碰見了桓譚,怒氣衝衝地責備他說:“我之所以向朝廷推薦你,是覺得你有才能,希望你能輔佐君主治國。沒想到你卻只會給君主彈琴,讓君主沉溺於嫋嫋之音,這不是忠臣所為。你自己改正,還是要我依法彈劾你?”

桓譚聽了,不住地頓首認錯,表示一定要改過。過了幾天,劉秀召叢集臣宴飲,席間又讓桓譚操琴。桓譚應聲卻不去執行命令,只是不斷地叩首認罪。劉秀覺得很奇怪,忙問緣故。不等桓譚開口,宋弘便跪在劉秀面前說:“臣之所以舉薦桓譚,是希望他能以忠正之道輔佐閣下。而他卻常使陛下沉湎於音樂之中,這是我的罪過。”劉秀聽了,覺得十分在理,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不再讓桓譚操琴,重新任用他的才幹。

宋弘便是一位善於反省的君子,他主動向劉秀認罪,說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君王沉湎於音色之中,而使桓譚得不到重用。這樣的風範,實在是令人敬佩。

宋弘極有自律心,光武帝劉秀曾想把姐姐湖陽公主嫁給他,他卻婉拒道:“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意思是說:對貧窮卑賤的知心朋友不可忘記,共患難的妻子不可拋棄。

與皇帝聯姻,這在中國古代是極大的榮耀。但是,宋弘知道患難與共的糟糠之妻都未來得及報答,如果和公主結婚了,想必原配會被排擠,那就是失德之舉了。宋弘在這極大的榮譽面前依舊保持了高度的約束力,連被他拒絕的湖陽公主都稱讚他說:“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宋弘懂得反思自己舉薦人才時的錯誤,因此,他被劉秀委以信任。他所舉薦的人中,甚至有人官至相位。桓譚在宋弘的斥責下知道了自己的過錯,桓譚的才能可能比宋弘要高,但他卻遠不及宋弘這般令人信服,尊敬。自律心和約束力是宋弘沉浮官場的制勝法寶。

孟子曰:“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我們面對的人、面對的事,假如有不如意之處,不能怪他人,也不能怪這件事,要怪什麼?要先反過頭來反省自己。

自我反思,是自律的一種恆久基準,也是儒家學說的重要心法。許多人在茶餘飯後,聊天時就會說一些有關自己的敗事,但往往都用一句:“全怪他”來結束這段論述。如果,你聽到了有人說“都是我的問題”,那個人不簡單,值得與之交往。

反思既是羞恥心的後果,懺悔心的表現。無數先賢都提倡這種處世原則,孔子說:“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意思說:君子之道就像射箭一樣,如果沒有射中靶心,那麼就應該反思自己的箭術了。

做事也是如此,靶子就在那裡,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靶子。不存在誰的近、誰的遠、誰的正、誰的斜。射不中只能說你箭術未到家,真正百步穿楊的人,是不會去怪靶子是否有問題,風力是否有阻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