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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士隱:我的出家,與他們有關

甄士隱是《紅樓夢》在開篇出現的人物,也是在開篇就消失的人物。在這一個回目中,甄士隱的人生像是一個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的鏡頭,最開始之時,我們遠遠地看著一個恬淡仁善的鄉宦,手拿書卷向我們走來;鏡頭拉近時,我們看到了他上街遛娃、與人聊天,生活過得平靜安逸;鏡頭再被拉遠是他披頭散髮、身背褡褳,與瘋癲落脫的跛足道人的背影,飄飄搖搖,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鏡頭中,也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

甄士隱從一個灑脫儒雅的鄉宦,在經歷了愛女被拐、居所被燒、投親被嫌等一系列打擊變故之後,人生境況急轉直下,直到隨瘋道人飄然而去。在急轉直下的經歷中,如果甄士隱能及早地認清身邊人,也不至於那麼落魄悲慘。

當時,霍啟是抱著英蓮去看燈的,說明英蓮非常年幼。把一個年幼又長得粉妝玉琢無比可愛的小姑娘放在一旁無人看管,而且還是在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街市,足以證明霍啟是一個非常沒有責任心的人。

果然等霍啟方便完回來,小英蓮已經不見了。霍啟發現英蓮不見,又找不到的情況下,不是第一時間向主人報告,擔當責任合力尋找,而是選擇了逃避,趁夜遠走他鄉。等甄士隱一家發現情況不妙再去尋找時,早已為時晚矣。

霍啟這個沒有責任心、沒有擔當的僕人,直接改寫了英蓮的命運,把她從幸福的鄉宦小姐變成了悲慘的柺子丫頭;同時,也開啟了甄士隱的人生黴運,甄家從此“禍起”。

一次炸供失火,“只可憐甄家在隔壁,早已燒成一片瓦礫場了”。而當年葫蘆廟裡的一個沙彌,在葫蘆廟失火之後“轉行”作了門子,他最先發現了甄士隱的丟失的女兒英蓮。在賈雨村審理葫蘆案時,門子曾對賈雨村說“當日這英蓮,我們天天哄他玩耍,雖隔了七八年,如今十二三歲的光景,其模樣雖然出脫得齊整好些,然大概相貌,自是不改,熟人易認”,而且被拐子拐走英蓮後還是租住了門子的房舍。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緊鄰不如對門。門子和甄士隱家一牆之隔,況且連門子自己也說英蓮小時候“天天哄他玩耍”。念在舊日的情分上,他就算不直接施以援手,也完全可以去給甄家送信,讓甄家來救人。而門子卻選擇漠視,任由柺子虐待英蓮,賣了英蓮,可見門子的冷麵冷血無情無義。

在中秋夜,甄士隱體貼賈雨村的“旅寄僧房,不無寂寥之感”,邀請賈雨村飲酒吃飯,得知賈雨村囊中羞澀的難處之後,當場“封五十兩白銀,並兩套冬衣”資助賈雨村,“作速入都,春闈一戰”。賈雨村在甄士隱的資助下,才得以參加了春闈“國考”,中了進士當了知府。

當了知府的賈雨村在審理葫蘆案時,明知是恩人甄士隱丟失的女兒英蓮,卻為了自己官運亨通,徇私枉法見危不求。如果沒有當年甄士隱的資助,賈雨村怎會由窮儒變知府,誰料想上演的卻是“農夫和蛇”故事。

忘恩負義的賈雨村,昧著良心,眼睜睜看著英蓮落入呆霸王薛蟠之手。

這對封肅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多個女婿多個兒,老了也多一份依靠。而封肅呢,竟然無半點仁善之心,對女婿甄士隱僅剩下的一點兒家產打起了主意。

甄士隱夫婦拿出僅有的積蓄,“託他隨分就價薄置些須房地,為後日衣食之計。那封肅便半哄半賺,些須與他些薄田朽屋”。對女兒女婿還耍起了“半哄半賺”的心機,而且還造輿論說閒話,“人前人後又怨他們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做等語”,直逼得甄士隱急忿怨痛,貧病交攻,“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直至隨瘋道人飄然而去。

在這些不幸的人生遭遇中,甄士隱身邊的人也隨之逐個“現形”,將人性中醜陋自私的一面展現無餘,唯有他的妻子封氏對他是不離不棄的,甄士隱隨瘋道人而去時,封氏“哭個死去活來,只得與父親商議,遣人各處訪尋”,患難見真情,請務必珍惜枕邊人!

作者:溫暖前行,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