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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往事10:衛宣醜事

衛國老臣石碏藉助陳國的力量除去了州籲,公子晉反而成了最大的贏家,被石碏迎接回國繼位,是為衛宣公。

卻說衛宣公是個好色之徒,早在做公子的時候就和父親衛莊公的侍妾名夷姜者私通,並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急子,囑咐右公子職照顧。

後來急子漸漸長大,生得一表人才,且文武雙全,為人又極孝順,對兄弟也是極愛護。衛宣公為此很得意,就想為他訂一門好親事。聽說齊國國君的女兒十分漂亮,於是派使者帶著禮物去齊國求親。事情到現在還一切正常,可當使者回到衛國,向衛宣公彙報了情況之後,這件事就發生了變化。原來齊國是個盛產美女的地方,而齊僖公的女兒更是美若天仙,衛宣公雖然知道這點,但終究只是聽說而已。等到聽了使者的彙報,衛宣公頓時色心大發,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此等佳人,也顧不得兒子了,決定把她據為己有。

次日衛宣公找個藉口,把急子派到宋國公幹,自己找來能工巧匠,在淇河之上蓋了一座高臺,取名新臺。又派使者去齊國迎接齊女,直接帶進新臺,和衛宣公成了夫妻,後世稱其為宣姜。

詩經中有一首詩,名曰新臺,據說就是諷刺衛宣公的。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鮮。

新臺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蘧篨、戚施都是指癩蛤蟆。意思是原本要嫁給年輕英俊的少年,卻被醜陋的癩蛤蟆強佔了去。

急子回國,聽說此事,但木已成舟,自也無可奈何。月老的紅線在快要給兩人牽上時,猛然拐了一個彎,從此兩人只能以母子相稱。

衛宣公有了新歡,遂將夷姜拋諸腦後,從此就住在新臺,一住三年。

在此期間,宣姜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公子壽,另一個是公子朔。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夷姜既然已經受到冷落,那急子在衛宣公心中的地位自然大不如前。而宣姜的兩個兒子,卻受到了衛宣公的寵愛。

後來公子壽公子朔相繼長大,可兩位公子的性情卻完全不同,公子壽天性孝友,與急子相處得十分友愛。衛宣公將他囑託給左公子洩。而公子朔則寡恩刻薄,不僅嫌憎急子,並且連親哥哥公子壽也一併嫌惡。總想把他們一發除去,好自己繼承了衛國國君的寶座。

而宣姜自然也想讓自己兒子上位,於是母子二人聯合起來,不時在衛宣公面前說急子的壞話。但急子做事謹慎,從無差錯,反而讓衛宣公抓不著把柄。

後來宮廷內鬥越演越烈,夷姜因為受屈上吊而死,宣姜和公子朔加緊對急子的攻勢,急子的處境更加危險。

在宣姜和公子朔的影響下,衛宣公終於決定對急子下手。他們計劃派急子出使齊國,在中途埋伏下殺手,造成急子意外死亡的假象。

不料這個計劃被公子壽得知,他心急如焚的趕來向急子透露這個訊息,讓他趕快逃命。

不料急子的反應頗令人驚訝,他堅決拒絕了弟弟的提議,說道:如果違背父親的命令,那還要兒子幹什麼,況且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天底下哪裡有沒有父親的地方呢?

公子壽知道勸不動急子,在他動身出發之前,帶了酒菜前來為他踐行。急子經不住弟弟的勸,多喝了幾杯,醉倒在地。

公子壽則取了急子身邊使者專用的白旄,假裝急子,代替他出使齊國。這一趟,公子壽是抱了死志的。

來到莘野地方,果然跳出來一幫殺手,二話不說,見人就砍,可憐公子壽血濺當場。殺手割下公子壽的頭顱,準備回去領賞。

再說急子,醉酒醒來,發現弟弟代替自己去了齊國,心中大驚,急忙上前追趕,正遇見那幫殺手。

急子看見弟弟的頭顱,痛哭不止,對殺手說道:你們殺錯人了,我才是急子。你們快快殺了我,回去覆命吧。

殺手一時都楞了,還沒見過主動求死的,但事情總得辦,於是急子也命喪當場。

時間已經過去近三千年,但急子和公子壽爭相赴死的兄弟情義,仍然令人唏噓不已。

衛宣公受到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世了。公子朔繼位,是為衛惠公。

左右公子怨恨衛惠公,每思報仇。庶兄公子碩,心中不服,連夜奔齊。

總的說來,衛宣公這一輩子就辦了兩件事,一件奪了兒子媳婦,另一件殺了兩個兒子。當然,也為後人留下了新臺故事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