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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男子深山吸蛇毒救人,神秘老人送他一個絕世小仙女為妻

明朝正德年間,廣平府有個書生叫嚴文錦,為人友善,性格豁達,很招人喜歡。一個春日的下午,嚴文錦跟幾個朋友從郊外踏完青回城時,在城門口看到一個頭戴斗篷,身穿紅衣的妙齡女子,騎著一頭黑驢,緩緩朝郊外西山而行。那女子生得明豔動人,嚴文錦看了竟是心動不已,以至於腳下的步子都邁不開了。同行人中有個姓黃的公子,似乎窺破了嚴文錦的心思,便打著哈哈道,“嚴兄,既然喜歡人家,那就去追啊,還愣著幹嘛呢?”

言之有理啊!“多謝黃兄提醒。”嚴文錦向黃公子抱拳行禮後,當真去追那紅衣女子了。嚴文錦注意到,那女子身上的衣服頗為不凡,看上去就像大戶人家的女子,與她隨行的,卻只有一頭黑驢,連個僕人也沒有。因為擔心驚動她,所以嚴文錦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未曾敢追上去與之攀談。如此地行了幾里地後,那黑驢竟帶著紅衣女子來到了一座破廟前。嚴文錦心下疑惑:前幾年郊遊路過此地時,根本就沒見到這寺廟,難道近幾年新修不成?既然是新修的,為何這般破落呢?

正尋思間,那女子已經從驢背上跳下,牽著黑驢進入了破廟之中,跟著,一道清脆的叫聲從破廟內傳出,“爹爹,我回來了!”嗯?廟內居然還有人居住?難道是女子一家人?嚴文錦心下一陣狐疑後,不由得又邁開步子,進入廟中。此時,黑驢正在院中的銀杏樹下喘著粗氣,那紅衣女子卻已經不見了。只見腳下一片青草蔥蔥,院子四處卻是一片斷壁殘垣。一個白髮老翁從廟門正對的屋子裡走出,他一眼就看到了嚴文錦,便微笑著上前行禮道,“客人從哪裡來啊?”

嚴文錦回禮,撒了個謊道,“我從廣平城中出來,路過此地,看到這裡有座寺廟,便想進來瞻仰瞻仰。敢問老丈是哪裡人士啊?怎麼會住在這破廟之中?”那白髮老翁捋了捋鬍子道,“如今天下頗不太平,老夫攜帶家眷,從中州流落至此。客人若不嫌棄的話,請進屋一敘。”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嚴文錦一喜,立即跟著老翁進入正屋。屋內的泥制雕像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木製的傢俱和生活起居用品。嚴文錦在一把木椅上坐定後,便四處張望。很顯然,他渴望再次遇到那個穿紅衣的女子。可他一陣左顧右盼後,根本沒看到那女子的身影。

“客人請喝茶。”不久,一個老婆子端著一個瓷壺,給嚴文錦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嚴文錦喝進嘴裡,頓覺心曠神怡。高興之餘,他忍不住問那白髮老翁道,“老丈,剛剛我看到一個騎驢的年輕女子進入廟中,不知她是您的什麼人啊?我坐了這麼久了,怎麼沒再見到她呢?”

那白髮老翁微微笑了笑道,“那是小女,不過老夫一共有十九個女兒,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

“什麼?你竟然生了十九個女兒?”嚴文錦大驚。倒茶的老婆子不由得笑道,“他怎麼生得出來?都是老婆子我給他生的。”

“媽媽這麼年輕漂亮,沒想到已經生了十幾個女兒了!真是了不起啊。”嚴文錦趕緊拍起了老婆子的馬屁,老婆子心下歡喜,一把將這小子拉道,“我那十九個女兒,已經嫁了十二個了,如今只剩七個在身邊了。不知公子你剛剛所見的是哪一個,走,老生帶你去看看。”

那老婆子拉著嚴文錦七彎八拐,進入後院一間屋子,嚴文錦這才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進入屋中一看,裡面果然坐了七個有說有笑的女子,她們個個身材高挑,容貌非凡,宛如天上七仙女下凡一般。嚴文錦見那紅衣女子坐在七人當中,趕緊指了指她,對老婆子說道,“媽媽,我剛剛所見的就是那位姑娘。”

老婆子笑道,“哦,那是我生的第十九個女兒,小名十九妹。”原來是十九妹啊!嚴文錦一喜,立即上前作揖道,“小生嚴文錦拜見十九妹!”此話一出,屋內頓時一片啞然。緊接著,七個女子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到了嚴文錦身上。十九妹將嚴文錦瞟了一眼後,便冷冰冰地問道,“我們認識嗎?”

嚴文錦恭恭敬敬回道,“以前不認識,但是現在見了,我想好好認識姑娘一下。”此話一出,另外六個女子不由得掩嘴而笑,“呀,這書生是看上十九妹了!”

“一定想娶我們十九妹為妻吧?”

嚴文錦也不遮掩,直言不諱道,“正是,不瞞諸位,小生第一次見到十九妹時,就被她的絕色之姿深深吸引,小生確實想娶她為妻。”

“你第一次是在哪裡見到我的?怎麼一見面就喜歡上我了?你這書生,也太輕薄無禮了吧?”十九妹似乎很是生氣,很快就沉下臉來責備嚴文錦。嚴文錦頗有些著急,趕緊抱拳行禮道,“小生是在城門口見到姑娘的。”

“如此說來,你是跟蹤我到此的了?”十九妹臉色更加難堪。嚴文錦更不敢隱瞞,結結巴巴道,“是——正是。”

十九妹更惱,“你見到漂亮女子就要跟蹤嗎?你這人真是太輕薄了!媽媽,快把他趕出去。”

“十九妹生氣了,呆子書生,你趕緊離開這裡吧,不然等她發飆了,你就大禍臨頭了。”一個穿綠色長裙的女子趕緊說道。帶嚴文錦而來的老婆子似乎拿這十九妹沒有辦法,立即拉著他往外走道,“公子,今日老生怕是不能留你在家中做客了,你趕緊離開此地吧。”

“我——我是真心想娶十九妹為妻的。小生今年二十八歲,從未娶妻!”嚴文錦還不罷休,無情的老婆子趕緊招來兩個男家丁,將這小子架了出去。那兩個男家丁在關上廟門之前,不忘對嚴文錦放了一句狠話,“快滾吧,不然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

嚴文錦無奈,只得在廟門口駐足了一會兒。眼看著天色將晚,嚴文錦不得不下山,準備回城。就在他提腳離開寺廟時,山中忽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層大霧,嚴文錦根本辨不清東南西北,只能隨著腳下的小路,莽莽撞撞地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大霧漸漸散去,前方出現了一片密林。一個身穿華服的老太太坐在一棵大松樹下,不住吆喝道,“哎喲,好痛啊,痛死我了——”

“媽媽,你怎麼了?”嚴文錦心善,慌忙走上去問長問短。那老太太將右腿一伸,露出一條半是發紫半是發黑的小腿道,“老婆子我吃了晚飯沒事到處走走,不料被毒蛇咬了,我本想用嘴將毒液吸出,可是我根本彎不下腰啊!唉喲,疼死我了,我可能活不成了!”

“媽媽別急,讓小生給你看看。”嚴文錦趕緊彎腰檢視細情,只見這老太太小腿上,確實有個針眼大的小洞,想必毒蛇就是從那裡下的口。嚴文錦很想用刀子將傷口劃破,讓毒液隨之流出,可是他卻找不到器具,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用嘴幫老太太把腿上的毒液吸出。老太太看著這小子漸漸腫脹的香腸嘴道,“年輕人,你我非親非故,幹嘛要冒死救我啊?你幫我吸毒,萬一你又中毒了怎麼辦?”

嚴文錦很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如果我也中了毒,那我就跟媽媽做個伴,一起去閻王爺那裡報道。”聽及此,老媽媽更覺這小子善良有趣,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這小子的腦袋道,“你這娃娃,還真是個好人,老生若是有你這樣的兒子就心滿意足了。”

嚴文錦道,“咱們能在這裡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了。媽媽若是不嫌棄,可以把小生當您的乾兒子。”

“很好,你這個乾兒子,老孃就收了。我姓華,以後你就叫我華媽媽吧。我就住在前面不遠處,你揹我過去,我要好好招待你一番。”華老太一喜,腳上的傷竟神奇般地痊癒了,連嚴文錦的香腸嘴,也恢復了正常。聽說華媽媽要盛情招待自己,腹中飢餓的他瞬間充滿了力量,背上這老太太就往她所指的方向前行。

大約走了一里地後,前方山林深處果然出現了一座規模頗為宏大的大宅院。院門上用金色字型寫著“華府”二字。嚴文錦看了竟是一陣吁吁:沒想到這深山密林之中,竟然還有如此高大宏偉的庭院。以前來西山郊遊時,怎麼就沒發現它呢?進到府中後,裡面的美景和奢華的擺設更是讓嚴文錦驚訝不已。

也不知這個華老太是什麼人,家中竟養了二三十號傭人。眾人見她回來了,慌忙上前迎接,同時還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府君大人!”

府君大人?這是什麼官職嗎?嚴文錦十分詫異,卻又不好向眾人打探。不久,華老太君將嚴文錦帶進用餐的地方,指著桌上的肉食和美酒道,“文兒,不知這些酒食,合不合你的胃口?”

“媽媽準備得太豐盛了!”嚴文錦忍不住抓了一塊乾肉在手裡,送進嘴裡嚼了一陣道,“哇,好香啊!媽媽,這是什麼肉做的?”華道,“這是兔子肉。”

“那這又是什麼肉呢?”嚴文錦又抓了另一塊燻肉在手裡問。華老太笑道,“那還是兔子肉,這一桌都是兔子肉。”沒想到兔子肉還能做出這麼美味的食物啊?嚴文錦二話不說,又是一陣狼吞虎嚥。片刻之後,這小子酒足飯飽。想起了回家之事,華老太君便勸說道,“我這府上住處頗多,文兒若是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將就在這裡住一晚吧。”

“不嫌棄。媽媽,您怎麼叫我文兒呢?”嚴文錦第一次聽華老太君這麼叫他時,還沒有在意,但聽她叫第二次了,心中就有些詫異了:我可沒告訴她自己的名號啊,她怎麼就這麼叫自己呢?

老太太道,“難道你不是書生嚴文錦嗎?”

嚴文錦驚詫道,“我確實叫這個名字,不過我好像並沒有告訴媽媽我姓甚名誰啊。”

老太太打著哈哈道,“不,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你怎麼不記得了呢?”

“嗯?我有親口告訴她這事兒嗎?自己的記性怎麼這麼差了?”嚴文錦頗有些懊惱。老太太忍不住又問,“文兒,你一個人,怎麼會進到這深山密林中來?”

嚴文錦道,“實不相瞞,我回城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一個穿紅衣騎黑驢的絕色女子,我當時心動不已,就一直跟蹤她,後來跟到一座破廟裡,我還進去跟她爹爹媽媽一起喝了茶,聊了天。但是當我向那姑娘表明愛慕之意時,她看上去十分生氣——”

老太太忍不住打斷道,“你說的莫不是十九妹?那是我妹妹的女兒,她應該叫我姨娘了!”

嚴文錦一喜道,“沒錯,她就是叫十九妹。媽媽,能不能幫我做個媒,介紹我給她認識認識啊?”

“這有何難?念在你小子人好心善的份上,老生就幫你這一把了!”老太太微微一笑,便招呼一名家丁道,“謝總管,拿我的帖子,去胡家把十九妹請到這裡來,就說姨娘有事找她。”

“遵命,府君大人。”謝總管領命而去,他戌時(19點—21點)出發,亥時(21點—23點)不到就領著一個紅衣女子回來覆命了。那紅衣女子,不是十九妹,又是何人?

“十九妹拜見姨娘!”十九妹見了華老太,趕緊向她行了個大禮。“你且起來。”華老太將十九妹扶起,然後把她拉到嚴文錦面前。嚴文錦直勾勾地盯著十九妹,十九妹被看得一陣臉紅,慌忙將頭埋下道,“你怎麼到了我姨娘府上?”

嚴文錦並不作答,華老太不由得笑道,“你們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他能遇到我,充分說明你們很有緣分。我看得出他是一個難得的好人,十九妹,今夜我就把你許配給他,你可有意見?”

十九妹猶豫片刻,這才說道,“侄女兒沒有意見,不過婚姻大事,應由爹孃做主,侄女還想回去跟爹孃商量一下。”

華老太笑道,“我是你孃親的姐姐,完全可以替她做主。再說了,我剛才讓謝總管抬轎子去請你時,已經給你爹孃說了,他們帶給你的話就是:本姨娘看上的人選,絕對不會有錯的。”

“既然如此,侄女兒就聽姨娘的安排了!”十九妹不由得點了點頭。嚴文錦大喜,連連向華老太叩拜道,“多謝媽媽,多謝媽媽成全。”當晚,二人在華服舉行了個簡短的成婚儀式,隨後手拉著手進了洞房。十九妹先前雖然對嚴文錦很有成見,但入了洞房後,就對他另眼相見了。二人在華府住了三日後,嚴文錦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帶著十九妹去跟華老太君告別,表示他們要回城裡去了。

華老太君也不相留,臨走時各送了二人一根金條聊表心意。回到城裡不久,便有好幾個狐朋狗友來找嚴文錦去酒館喝酒。十九妹禮貌地迎接眾人後,便將嚴文錦拉到半邊道,“你這四個朋友都不是什麼好人,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勸你還是不要跟他們來往了,否則以後必然大禍臨頭。”

“娘子多慮了,這幾位,都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們的為人我最瞭解了!”嚴文錦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後,便跟著那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了。幾人從午時一直喝到了晚上戌時,那幾個狐朋狗友都回家了,嚴文錦卻醉倒在酒館外。有個叫黃林的酒友,也就是在城門口讓嚴文錦去追十九妹的那個黃公子,早覬覦十九妹的美色了,他見嚴文錦已經爛醉如泥,便趁機翻進嚴文錦家院牆,摸進他房中,想要佔十九妹的便宜。不料這小子剛進門之時,迎面就捱了一棍子。待他細看時,才發現十九妹還沒有睡,竟拎了根擀麵杖站在門角後面,像是特意在等他到來似的。

黃林以為十九妹把自己當成了夜不歸宿的嚴文錦,故意生氣才拿棍子打他,於是媚著笑,掏出一錠銀子誘惑道,“小娘子,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文錦兄啊!我姓黃名林,實不相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也深深地被你吸引了,我想做你的紅顏知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如果你沒有意見,就收了這錠銀子——”

“滾!本小姐打的就是你!”十九妹怒不可遏,揮起棍子又來追打。黃林吃了一嚇,這才奪路而逃。十九妹料得嚴文錦並無大礙,當夜也未曾出門去找他。第二日天色大亮,嚴文錦酒醒了,這才意識到昨夜喝高了,慌忙回到家中向十九妹賠罪。十九妹也不惱怒,只微微嘆了口氣道,“我讓你別跟那幾個人來往,你卻偏偏不聽。昨夜你一夜不歸,那個姓黃的公子想趁虛而入,還好我早有準備,將他打跑了,不然你昨夜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嚴文錦聽了這話,又是慚愧又是惱怒,不由得攥著拳頭道,“黃林這個混賬東西,我拿他當朋友,他卻揹著我幹這種事情。”當下,嚴文錦就從家中找了把趁手的傢伙,怒衝衝地去找黃林算賬了。

黃林見到嚴文錦,不但沒有慚愧之意,反而還佯作痴傻地向他抱拳詢問,“不知兄臺為何這般憤怒?”嚴文錦氣道,“姓黃的,你少跟我裝瘋賣傻,我且問你,昨夜我喝醉了酒之後,你幹了什麼齷齪事?你今天若是向我承認個錯誤,我還把你當兄弟;你若執迷不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昨夜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喝酒嗎?後來我們一起喝醉了,就躺在酒館外不省人事了!還好我娘子及時派阮二把我接了回去,不然我昨夜就露宿街頭了!”黃林一陣詫異後,又猛地拍了一下腦門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怪阮二昨夜沒有去你家通知弟妹吧,這確實是他的不是,我作為他的主子,也有過錯,我向你賠罪。”

說罷,這小子還特意將阮二叫到面前,讓他給嚴文錦陪了個罪。嚴文錦信以為真,心中暗道:難道黃林昨夜根本沒去過我家?難道是十九妹為了讓我跟這幾個酒友斷交,故意設下的計策?想及此,嚴文錦才拱拱手,悶悶不樂地回到家中。十九妹見這小子回來了,便非常嚴肅地說道,“你剛剛肯定是去找那個黃公子了吧?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他一定說昨夜沒來過我們家中。這種人做過的事都不敢坦蕩承認,還真是小人無疑。我勸你從現在開始,馬上跟他斷交,否則將會大禍臨頭。”

“好,娘子,我都聽你的。”嚴文錦既不想惹十九妹生氣,又不想跟黃林絕交,於是假意答應下來。這件事過了七天之後,黃林過生,在家中大擺宴席,又請嚴文錦去家中對飲。十九妹得知此事後,一再勸說嚴文錦不要前往。嚴文錦害怕得罪了黃林,當日午後,便對十九妹撒謊道,“娘子,端午佳節快到了,我想去城裡買點兒禮品,送到華老太君和岳父岳母大人府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那你快去快回。”十九妹信以為真,便放任嚴文錦離去。幾個時辰後,夜晚來臨,嚴文錦還未歸家。十九妹大感不妙,趕緊掐指一算,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哎,這個書呆子,怎麼就不信我的話呢?今夜他怕是真要大禍臨頭了。”

就在十九妹發出這聲感嘆後,嚴文錦已經醉倒在黃林家中了。等他第二日醒來時,竟發現他睡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之上,身邊還有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女子,她面色鐵青,早沒了呼吸。嚴文錦瞬間嚇得驚聲大叫,早就等候在屋外的黃林趁機帶著一幫家丁闖入房中,指著床上那具女屍道,“姓嚴的,我昨夜見你醉酒,好心留你在家中過夜。可你倒好,不但侮辱了我家丫鬟小翠,還把她殺害了,你還是人嗎?來呀,把他給我綁了送到衙門裡,給小翠報仇!”

“黃兄,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沒有害小翠啊!我昨夜喝醉了酒,什麼事都不知道啊。”嚴文錦欲哭無淚,後悔沒有聽十九妹的話。可是為時已晚!只見黃林猛地給了他兩拳頭,隨後揪住他衣領道,“就是你喝醉了,啥事都不知道了,才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你別跟我解釋了,趕緊跟我去衙門裡走一趟吧!”

在黃林的一番操作下,嚴文錦被關進了大牢裡。十九妹得到訊息後,急忙拿出華老太君打點他們的那兩根金條去衙門裡走動關係,經過一下午奔波,她終於在死牢裡見到了嚴文錦。嚴文錦悔不當初,見面後就立即跪下來向她磕頭認錯道,“對不起啊娘子,我不該把你的話置若罔聞,我這次怕是活不成了!”

“你把昨天離開家以後的事情,詳細說給我聽聽。”到了此時,十九妹也不惱怒了。嚴文錦趕緊把他記得的事情說了出來,十九妹聽後已然斷定是黃林害死了丫鬟小翠,然後嫁禍給嚴文錦。可是,府衙裡的人都不會相信他們的話,怎麼辦呢?十九妹意識到黃林已經做了暗箱操作後,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廣平府。黃林本來想借這件事情相威脅,讓十九妹屈服於自己的。誰知,等他的人找到嚴家時,十九妹已經鎖了房門,不知所蹤。半個月時間過去了,嚴文錦被問成了死罪,等待秋後處斬。而十九妹,依然沒有任何訊息。

這個時候,黃林就跑到死牢嘲笑嚴文錦,“姓嚴的,你老婆害怕受到牽連,她竟在半個月前跑路了!可憐你對她一片痴情,卻是用錯了地方啊!”嚴文錦得知這個訊息後,瞬間痛不欲生。不過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根本就不怨十九妹,他只對著黃林笑了笑道,“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造成的,我錯就錯在,不該認識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哈哈哈,你現在說這些又還有什麼用呢?你就等著受死吧!”黃林料得嚴文錦必死無疑,心中更加快活。嚴文錦似乎還有些不甘心,連連追問道,“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待,你為何對我這般狠毒?”

黃林冷聲道,“還記得去年我生日宴嗎?老子好心請你來喝酒,可你個狗東西,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寫的文章不如你寫的有文采!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麼?”原來如此!嚴文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酒後的胡言亂言,竟埋下了這麼大的深仇大恨。事已到此,他也怨不得任何人了,只能怪自己沒有聽十九妹的話。

幾個月後,嚴文錦被押赴刑場,準備斬首。一匹快馬忽然闖入法場,只見馬上跳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她拿著一封聖旨和一個官印遞到監斬官面前,監斬官看了立馬跪地給紅衣女子磕頭,隨後又急急命人放了嚴文錦。嚴文錦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個騎馬的紅衣女子是十九妹。原來,她消失的這幾個月裡,竟是獨自跑到京城去告御狀了。十九妹不僅見到了皇上,還帶來了欽差大臣,要重審此案。那個欽差大人因為坐著官轎,行動緩慢,所以讓十九妹帶著聖旨和官印先來法場救人了。嚴文錦聽後泣不成聲,沒想到十九妹為了自己,竟然做了這麼多事情。他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因為欽差大臣的到來,嚴文錦的冤屈最終得到了伸張,真正打死丫鬟卻嫁禍與人的黃林,還有主辦此事的官員最終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嚴文錦回到家中,還想跟十九妹一起重新迴歸平靜而美好的生活。十九妹卻決絕地告訴他道,“嚴郎,你我緣分已盡,你還是忘了我,重新找個女子結婚生子吧。”

“十九妹,我知道措了,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別離開我好嗎?”嚴文錦苦苦哀求,可十九妹還是在當天夜裡,等他睡著了之後,悄悄地離開了。嚴文錦回到西山,找了整整一年,再沒有找到那座破廟,以及華老太君,他不得不聽了十九妹的話,重新找了個女子結婚生子了。十八年後,其子嚴牧進京趕考,嚴文錦相送,及至洛水湖畔時,他忽然發現一個身穿紅衣,騎一頭黑驢的少女正在路上緩緩而行。那女子見他們父子來了,忽然拍了拍驢子,停下了前行的步子。嚴文錦定睛一看,發現她正是自己苦苦想念了多年的十九妹後,不禁淚流滿面的上前詢問道,“敢問姑娘可認識十九妹?”

那少女明媚一笑道,“我就是十九妹啊,嚴郎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已位列仙班,今日下到人間,是特意來見你最後一面的,郎君以後不必再想念妾身。”

“成仙了啊?怪不得十八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好啊,好啊!”嚴文錦哭著哭著就笑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①小酌怡情,大飲傷身。喝酒到度就好了,且不可貪杯。否則酒後胡言亂語,很容易惹出許多事來。②交友需謹慎,要懂得哪些朋友可以深交,哪些人需要儘快遠離,否則被對方賣了可能還在幫他數錢勒。③珍惜眼前人,一旦失去,將永遠不再回來了。(本文改編自聊齋故事《辛十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