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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1933年寫下的經典七律,字字珠璣,如今讀來仍覺得十分解氣

上學時,按老師的要求背了很多魯迅的經典名句。但說實話,那時候僅僅是覺得字句寫得很好、很有力道,卻往往並不能體會他創作時的心境。

直到畢業後多年後,經歷了人生的種種磨練,才愈發覺得那些文字放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隨便給大家舉兩個名句為例:

其一:小時候不把他當人看,長大後他就做不了人

很多人在網上看到這句話,都以為是現在哪個網友對“熊孩子”的感悟。但事實上,這是魯訊在《隨感錄廿五》裡寫的。把它送給現代很多家長,仍然很合適。

其二,從來如此,便對嗎?

魯迅的文字有一種魅力,往往是咱們都很明白的道理,經過他用語言提煉出來後,總有一種很特別的霸氣在裡頭。比如這句《狂人日記》裡的名句,一個反問句,充滿力量,發人深省。

除了這兩句外,還有很多名句都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也正因如此,但凡讀了一些魯迅的作品的朋友,幾乎都有一個感受:這是一個很“剛”的文人,面對舊社會及無良軍閥,他從來都是諷刺到底。

當年上高中時,語文老師為了讓我們搞清楚魯迅先生到底有多敢寫,特意跟我們分享了他在1933年寫的經典七律。當時讀完這首詩,我和同學們都不得不送上“大寫的服”。本期,筆者就分享就是這首詩,大家且看:

《剝崔顥黃鶴樓詩吊大學生》闊人已騎文化去,此地空餘文化城。文化一去不復返,古城千載冷清清。專車隊隊前門站,晦氣重重大學生。日薄榆關何處抗,煙花場上沒人驚。

此詩寫到1933年,這年1月份,國軍當局決定把北京博物館裡的各種文物,分批運到上海等地。而在此之前,他們自己早就做好了不抵抗、早早跑的準備。眼看日寇已經佔領了山海關,他們自己或逃、或躲來保命,把那些值錢的文物也都分批運走了,卻獨獨不允許學生們去逃難。

在他們看來,這些孩子們的命遠不如那些文物重要。於是,當時北平出現了一排排專車列在前門站上,送文物出城的現象。而學生們,卻完全沒有人管。像魯迅這種急脾氣,肯定是看不得這種事的,於是在憤怒中寫下了這首七律。

不知大家看完這首七律,是否跟筆者一樣,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沒錯!它就是在模仿唐代詩人崔顥的《黃鶴樓》,原詩也是一首七律。魯迅在標題裡用了一個“剝”字,表示這其實是一種很特殊的詩體,這種詩名叫:剝皮詩。

一般來說,寫古體詩可以允許化用他人的經典名句,但最忌諱的是全篇套用他人的模版和詞句。但是,在少數情況下,為了達到諷刺等強烈的藝術效果,有些詩人刻意拿一些經典名詩出來,只改動少量詞語,形成一首新詩,這就是剝皮詩。為了說明這是從他人詩裡剝離出來的作品,在標題裡一般會特意加上一個“剝”字。

別看剝皮詩是從他人詩裡借鑑,但要寫起來其實並不容易,魯迅這首剝皮詩基本上保留了崔顥的精髓:

比如崔顥詩很經典的“空悠悠”改成了“冷清清”,“晴川歷歷”改成了“專車隊隊”,但是這種疊字的用法是保留了下來;

比如,崔顥詩最厲害之處在於前半部分散調變格,看似寫得非常隨意,首句無非就是感嘆:昔人已乘黃鶴走了,這兒只有黃鶴樓了。而後半部分卻整飭歸正,用極具濃度和深度的筆力,去討論這看似尋常之景、之事。這種寫法,就像是水墨畫大師在潑墨,不到他亮出最後一筆,你都無法知道他有多牛。崔顥詩達到了這種藝術效果,魯迅在寫這首剝皮詩時,並沒有丟掉這些。

而在此基礎上,魯迅的創新又在哪裡呢?首先,他成功地借古詩寫了眼前的事,要把當前的種種放到一首1000多年前的詩裡,而並不顯得違和,這是很難的事。其次,在遣詞方面很地道,調侃式的語言,讓人讀來十分解氣。

綜上:這首魯迅在1933年寫的七律,基本上達到了字字珠璣的藝術效果。這首詩大家喜歡嗎?歡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