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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中,教頭、都頭、提轄官職,和歷史有沒有出入呢

《水滸傳》中很多官職,因梁山好漢而廣為流傳。然則這些官職大多與歷史有所出入,教頭、都頭、提轄皆是如此,我們一一分說。

豹子頭林沖是大家最熟悉的梁山好漢之一,因遭高俅陷害而逼上梁山。林沖原是東京(北宋首都開封)“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高強。梁山大聚義時,排名第六位,上應“天雄星”,位居“馬軍五虎將”第二位,僅次於大刀關勝。

林沖排名有多高?我們來比較一下。前面除了宋江,盧俊義,吳用,公孫勝梁山“四大天王”,加上大刀關勝便是林沖了。我們所熟悉的好漢,魯智深排名第十三位,武松第十四位,楊志第十七位,李逵第二十二位,這就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在梁山上的地位和名分。

那麼,什麼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我們可以將其分拆為三個概念,即八十萬、禁軍和教頭。

(宋太祖趙匡胤)

禁軍原是皇帝的侍衛親軍或御林軍,是皇帝的貼身衛隊和京師的警備部隊。五代十國時期,軍人輪流坐莊上臺做皇帝。新上臺的皇帝為了防止軍人再次政變,便不斷的擴大自己的衛隊和警備部隊即禁軍。

到了北宋時期,禁軍已不僅僅是皇帝的貼身衛隊和京師警備部隊,而成為全國性的精銳武裝力量,與之前的禁軍已完全不同。

宋太祖趙匡胤時期,全國禁軍約 20 萬,宋太宗時期約 35 萬,宋仁宗時期禁軍數量超過 80 萬。王石變法時,裁撤冗兵冗員,禁軍有所減少。到了宋江林沖所生活的北宋末期,禁軍再次突飛猛漲,當然這其中吃空餉的不在少數,軍隊也早已失去戰鬥力,這在北宋末年宋軍與金之間的戰爭可見一斑。

禁軍如此之多,又是全國性的精銳正規軍,那麼軍隊的訓練必然要有人負責,這就是叫中的教頭。有人負責槍棒,有人負責弓馬,不一而足。但教頭是軍中的底層級別,約相當於班排級。這個班排級的教頭並不屬於正常的軍職,而只是軍中的武術教練。

在《水滸傳》中,有禁軍教頭之稱的至少有八人。除了林沖,九紋龍史進的師傅王進也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的岳父是張教頭,王進的父親大概也是個教頭,金槍手徐寧為金槍班教頭。高俅征討梁山時,手下有八十萬禁軍都教頭丘嶽和副都教頭周昂。宋江征討遼國時,給宋江送衣襖的王文斌,也是一位禁軍教頭。

由此可見,林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之一,而不是“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禁軍數量如此之多,教頭自然也是極多的,據史料記載,教頭多時達 5700 餘人。

當高太尉的兒子高衙內調戲林沖娘子,林沖敢怒而不敢言,這就可以理解了。一個班排級的低階武術教練,是不可能和軍委副主席的公子掰手腕兒的。水滸迷們多對林沖此舉有非議,不夠爺們,實則為人之常情!

零沖和高俅地位相差之大,這也引起了一個悖論,那就是軍委副主席高俅要整治班排級武術教練林沖,實在沒有必要大搞陰謀詭計,非把林沖騙進白虎堂,這是大炮打蚊子,畫蛇添了。相當於某國軍委副主席跟一個班排級武術教練過不去,非把他騙到總參謀部作戰會議室去一樣,沒有道理。

再說武松,武松因打傷了人而逃亡到柴進莊上。後在景陽岡打虎得到陽穀縣令的賞識,被提拔為都頭。

在《水滸傳》中,梁山好漢有 4 人曾任都頭之職。除了陽穀縣都頭武松,還有宋江老家鄆城縣都頭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橫,以及沂水縣都頭青眼虎李雲。李雲是笑面虎朱富的師傅,黑旋風李逵的老鄉。

都頭一職從晚唐至元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晚唐時期,一軍之統帥稱都將,也稱都頭,職級很高。後來軍中逐漸流行一種新的軍事編制名都,編制為幾百人或千人,相當於營團級。

北宋時期,都的編制再次縮減,約為百人左右的連級單位。在《水滸傳》中,都頭常帶數十人或百人出去做事,這是符合歷史事實的。

只不過,宋代的都頭是一種軍職,地方縣城自然不可能有都頭一職。武松等人實則為衙役的頭,衙役一般分兩班,武松等人與其說是都頭不如說是班頭。

元朝時,都成為村一級下轄的行政單位,相當於現在的村民小組、社或隊,都頭負責當地的治安。所以,《水滸傳》中的都頭,應是宋之軍職都頭與元之行政都頭的結合體,這也證明《水滸傳》確實成書於元末明初。

要說水滸人氣王,魯智深當仁不讓!拳打鎮關西的霸氣,千里送林沖的義氣,均令人稱讚敬重。

在《水滸傳》中,梁山好漢中同樣有四人曾任提轄之職。除了花和尚魯智深,還有大名府提轄青面獸楊志和急先鋒索超,以及登州兵馬提轄病尉遲孫立。

《水滸傳》中的提轄官,也是一筆糊塗賬。兩宋時期雖有提轄之職,但花樣很多,不一而足。如一路一州的武官稱提轄,州府長官也常操練軍事,提轄兵甲,南宋時負責鹽茶專賣、公家財物採購、皇宮器具設計、國家錢糧儲備的也稱提轄。

本文開頭說過,教頭都頭提響多與歷史有所出入,若要硬性比較,霸王硬上弓,我們可以說,提轄屬營團級,都頭是連級,教頭是班排級。

根據書中所述情況,提轄多為主官之親信。如魯提轄為老種經略相公的親信,青面獸楊志和急先鋒索超,也深受大名府梁中書的信任和喜愛,不然楊志也不會千里押送生辰綱。都頭是地頭蛇,在地方上呼風喚雨。朱仝和雷橫出去做事,當地大戶晁蓋也必須好酒好肉招待著,臨走還得送銀子。

教頭雖是班排級的底層武術教練,但畢竟是在首都混飯吃,在軍隊中做事,待遇還是不錯的,不然林沖怎麼能在首都買房娶妻,還有丫鬟使喚?

林沖與魯智深相遇,是林沖搖著扇子陪夫人去上香,說明林沖這個教頭工作並不繁重,不是什麼 996!林沖刺配滄州時,鄰里之間多來相送,也足見教頭之職還是頗受時人尊重的。

除了教頭都頭提轄,《水滸傳》中還有若干官職。如雙鞭呼延灼、霹靂火秦明擔任的都統制,鎮三山黃信擔任的兵馬都監,天目將彭杞、百勝將韓滔擔任的團練使,諸如此類,我們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