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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用字極為神妙的神作,一個字拯救了一首詩,遂成為千古名作

李商隱最經典的化腐朽為神奇,用一個字拯救一首詩,成為千古名作

毫無疑問,即使放眼整個唐代詩壇,李商隱的風格都是獨樹一幟的。

如果說孟郊是被囚禁在詩歌王國的流犯,賈島是被詩歌束縛的奴隸,那麼李商隱就是將詩歌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王。他不在乎天然隨行,而是刻意追求詩美,是把唐詩之美詮釋到極致的人。

“詩家總愛西昆好,獨恨無人作鄭箋。”李商隱寫東西,就沒想讓你能輕輕鬆鬆看明白。你可以說他過於隱晦迷離,但你無法否認他的驚世才華。十幾首《無題詩》讓歷代學者解了千百年,也沒全部解透。

總之一句話,李商隱寫詩從來都是為了炫技,讀不讀得懂就看個人水平了。

像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畫龍點睛,前幾句或許平平無奇,而將彩蛋隱藏在最後一句或者最後幾個字裡,不讀到最後便無法參透其中奧義。這一首《龍池》便是如此,李商隱用最後一個字拯救了一整首詩。

《龍池》

龍池賜酒敞雲屏,羯鼓聲高眾樂停。

夜半宴歸宮漏永,薛王沉醉壽王 。

為了完美體驗這最後一字的神奇效果,我們暫且將其空出來。如果是這樣,那這首詩就是純粹的宴飲之作,沒什麼深意。

“龍池”,指隆慶宮,《舊唐書》載:“玄宗龍潛之時,宅在隆慶坊。”這裡是玄宗欣賞歌舞的地方,備舞者十二人,樂器若干,有宮有池,宛似仙境。

而詩中所提到的“薛王”、“壽王”,則分別是唐玄宗胞弟立業之子、唐玄宗的兒子李瑁。此二人的出現也讓這次龍池會充滿了高階感。那麼可想而知,龍池會的主角自然是唐玄宗。

李商隱曾任秘書省校書郎,又是李唐皇室的遠房宗親,所以能參加到“龍池”級別的一次宴會,也在情理之中。想想李白都沒這待遇,李商隱算是長臉了。

按常理來說,他應該畢恭畢敬地好好寫首稱讚的詩,來歌頌皇家對他的優待,來歌頌大唐的歌舞昇平,把他的虔誠狠狠摁進每一行詩中,每一個字裡。

如果將《龍池》這首詩的最後一個字扣掉,那麼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雲母屏美麗綻放,龍池宴飲開始了,羯鼓樂聲高亢遠揚,幾乎吞沒了其他樂器的聲音,在座的賓客無不歡飲。等到夜深歸來時,薛王酩酊大醉,而壽王會怎樣呢?

這最後一字是“醒”。

夜半宴歸宮漏永,薛王沉醉壽王醒。

薛王酩酊大醉,而壽王卻是清醒的。這壽王太不給面子了吧?老爹請客喝酒,別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唯獨他格外清醒。是什麼事讓他無心醉飲?

這說起壽王李瑁,不得不說的就是他的原始妃子楊玉環。小楊姑娘本來是李瑁的妃子,被老父親唐玄宗相中後,便從兒子手中搶了過來。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白居易把玄宗霸佔兒媳這件事寫得很是隱晦,壓根就沒提。而李商隱這樣的暗喻,可能是唐詩中最為明顯的諷刺了。

想象一下,唐玄宗那麼喜歡楊貴妃,像龍池會這樣的場合能不帶著嗎?玄宗是長了面了,可座下李瑁的臉該往哪擱?自己喜歡的女人,卻陪著自己的老爹卿卿我我,這封建的倫理道德真是夠虛偽。

正是因為這樣,壽王李瑁才整夜不肯飲酒,終歸是咽不下去啊。

現在我們再來看“醒”字的神奇效用。假如李商隱將壽王的狀態描寫的與薛王一致,那麼這首詩就是一首簡單的馬屁詩:皇帝請客吃飯,我有幸出席,連皇子都醉了,這真是一場盛會啊!那麼這首詩的地位和價值就不大。

可是李商隱對壽王狀態的這一轉折,便讓人聯想到了玄宗搶媳的戲碼,便讓人感受到了唐明宮中的潛在隱患:玄宗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自然是無心朝政了,大唐急轉直下就在不久的將來。

可以說,是“醒”這一個字拯救了整首詩;也可以說,李商隱這一招炫技十分成功,一個字留名青史,成為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