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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評論南城瑣事關天下 --讀郭秀景《南城警事》有感

作者:張國領

由群眾出版社出版的《南城警事》,是公安作家郭秀景的新著,可以說是完全由警察來寫警察的書。

平時這類書我是不會去翻閱的,因為書名寫得明明白白,這是與警察有關的內容,在人們的普遍印象中,警察永遠與破案和抓捕不法分子聯絡在一起,而我對偵探題材從來沒有興趣。

之所以會從書架上把它拿出來閱讀,完全是因為對“南城”二字的好奇。

我調進北京工作的前十年,就是生活在北京的南城。

所謂的南城,泛指北京的豐臺與大興兩個區,我當時的住處就在豐臺區與原宣武區的接合部。出門就要走在豐臺的大地上,憑窗而望的也都是豐臺的風景,由此對南城就有了一種親切感。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翻開這本厚厚的《南城警事》,第一篇文章就把我給牢牢吸引住了。

這篇標題為《航班可能取消》的短文,在開啟之前,我想當然地認為寫的是有人向警察報案,說飛機上有什麼爆炸物或可疑物品,公安人員趕到現場處置的事兒。可我看著看著就明白了,有可能取消的航班,與爆炸物沒有關係,與危險品也沒有關係,更不是有人報假案,緣由是因為一個人的粗心大意,丟了一件隨身攜帶的物品。但這個粗心大意的人和這件被遺忘在共享單車上的物品太重要了,直接關係著民航班機的起飛。

按飛機起飛的制度要求,機長在飛機起飛前一個小時沒有趕到機場,該航班將被取消;若機組人員沒有出示登機牌,哪怕機場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也決不允許他登上飛機。

當時心急火燎、匆匆忙忙向南城民警報案的人,是個“小夥子”,可他的身份有點特殊,正是當天要起飛的某航班機長,而他丟失在共享單車上的,恰恰又是最重要的登機憑證——登機牌。

說到這裡看客可能心中也明白了,這是一篇講述民警幫機長找回登機牌的好人好事。這個故事如果要我來講述,用幾句話就完全能講清楚,但卻會成了沒人能記住的一句話新聞。閱讀郭秀景筆下的這個故事時,注意力完全被她講述的故事情節所吸引,思路跟著作者設下的路線圖和兩位民警的神操作,一波三折地、一步步走進了那引人入勝的尋找過程中。

隨著事件起起伏伏曲曲折折地推進,我的心情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一會是像機長的著急渴望,一會是像民警的希望與失望交織,一會又像是跟隨著撿包人出現、消失……

就在這種不斷的失望、焦慮、希望與驚喜的情緒切換中,事態漸漸從陰暗走向明朗,從揪心走向輕鬆,從迷惑走向恍然大悟。最後自己竟不自覺地發出“哦”的一聲輕嘆,原來如此,完全是一場虛驚啊。

當讀到文章的結尾時,我那緊張的心情,才終於輕鬆了下來,不由得露出了讚許的笑容,繼而為作者的筆下功夫所折服。郭秀景不但有精湛的文字敘述能力,還擅長構思故事的佈局、設局、上套、解套等技巧。她的文章光靠採訪的事蹟,是寫不出來的,因為她的文字有很強的代入感,能將讀者的心緊緊抓住,和故事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運。只有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全身心地投入感情,在創作過程中將自身融於藝術創造的好作家,才能把控好故事裡的跌宕起伏和錯綜複雜。由此我對這位情感細膩、筆觸更加細膩的公安作家,產生了由衷的敬意。

縱觀《南城警事》中的近百篇故事,作者沒有煞有介事地將其分出幾個章節,再為每個章節列出幾個大標題或小題目,她是大一統地排列了下來。我覺得這本身就是一種自信的表現,因為這是基層民警為百姓排憂解難的愛民故事,每個故事都有其側重點和相同點,想讀的人不用分章節,自然會像我一樣讀得津津有味。

說實話,每篇故事都有很強的吸引力,吸引我通讀了全書,因為每個故事就好像是發生在我的生活中,發生在我的身邊,發生在我的身上。這每個故事放在公安人員的工作中,都是一件小事兒、一件瑣事兒。但就是這樣的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兒和瑣事兒,基層民警們卻辦得上心,辦得用心,辦得暖心。

所以,當我讀罷掩卷沉思,完全沒有覺得作者有小題大做的多餘,反倒是為作者善於從日常小事中,發現閃光點、挖掘亮點的用心,打心眼裡感到敬佩。

郭秀景能把一個個辦案成功的小事件,講得引人入勝,還能把一個失敗的案例,講得活靈活現。

在《一起“漂亮”案件》中,作者記錄的是兩位新入職的民警,在為群眾尋找被盜電動腳踏車時,誤將沒有鑰匙撬錯鎖推錯車的買主當成了盜車賊,從發現到追蹤,到成功“抓獲盜車人”,還準備挖出作案團伙的全過程,寫得扣人心絃,一番鬥智鬥勇之後,才明白是一場誤會。

這樣的結局,一般情況下要麼是丟車人很憤怒,自己好好的車鎖被撬;要麼是推車人很尷尬,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不好意思;要麼是破案人很生氣,一番辛苦卻是白快活,但她沒有這麼寫,她給的結尾是大家相視而笑,相互理解,因為都明白出發點是為民解難。

類似的故事書中很多,讀《南城警事》最大的感受,是心中始終湧動著一股暖流,使讀者在溫情漫卷中,去體驗生活在中國的安全感,生活在北京的幸福感,體會身邊有警察,就不會有任何無助的踏實感。

不能不說我佩服作者大膽的選材,像這種類似於家長裡短的瑣事故事,筆下得有多深的功力才能將其寫得如此令人感動。當然,感動之餘還會有感謝,還會有感懷,還會有感激,還會有很多內心想要表達的感受與感慨,這些匯湧成為一種衝動,讓你想去北京的南城,去見見那些工作在最基層、可愛又可親的警察們,向他們致以崇高的敬禮,因為,他們雖身在基層,從事的工作,卻事關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