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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八百斤大鐘

在安徽南部涇縣,有個小夥子叫潘狄,是個無賴混混,仗著年輕,血氣方剛,喜歡打架鬥毆。但是,他也就是隻能在當地耍橫,真要是上了戰場,那就成了慫包。

有一回,潘狄曾跟著當地軍士去南湖圍剿盜賊。當時,盜賊的船蜂擁而來,火槍火炮紛紛,戰況十分激烈。潘狄沒有衝鋒,也沒有幫忙嚇得躲在水底下,槍炮聲在他頭頂上就像擊鼓鳴金之聲,他頭都不敢抬,只能小心換氣,最後只能遊十幾里路跑掉。

幾年後,三十歲的潘狄到了溧水,找了十個朋友,開了個酒館,取名“好漢館”。

有一天,酒館裡來了個大和尚,手裡提著一個大鐘,他把大鐘放在案臺上,說:我的大鐘重達800斤,每斤籌錢一文,共要籌錢800文。如果你們店裡,有誰能把這個大鐘舉起來,那我分文不要。否則,800文一個都不能少。

店裡不少夥計,但大家看了看大鐘,一個個都搖了搖頭,沒人能舉起來。

潘狄自然也知道,自己舉不起大鐘,但他也不想給錢,於是就想偷襲大和尚,把大和尚打敗了就行。他看著大和尚在與眾人說話,趁其不備,忽然偷偷去打大和尚後背。大和尚聽到了動靜,絲毫不動,運氣於背。潘狄打中和尚後背,和尚紋絲不動,他暗中用力,直接把潘狄給彈出去了。潘狄被彈出去很遠,直接暈倒了,過了很大一會兒才醒。

醒來之後,潘狄忽然四處找東西,找了一個小便用的夜壺,一口氣把裡面的液體喝光,這才覺得舒服一些。再一問大和尚,大和尚已經走了。

潘狄不服氣,出去後偷偷跟著大和尚。大和尚步履輕盈,聽到後也不回頭,淡淡地說:你還活著,已經是萬幸了,還跟著我幹什麼?

潘狄說:我技不如人,所以特來拜師,希望師父能指示一番。大和尚說:能為我做牛做馬嗎?潘狄表示願意。於是,和尚把身上的包裹交給潘狄,讓他替自己揹包裹。包裹很重,潘狄才走十幾步,已經累得不行。

大和尚嘿嘿冷笑,說:這包裹看著大,但還沒有四百斤重,怎麼才走幾步遠就走不動了?如此作態,像個小女子一樣嬌嫩,那拳棒粗重之事,你能受得了嗎?趕緊回去吧。潘狄不肯,堅持要跟他,和尚只好說:過了前面荒山,到時候去留隨你。

潘狄只好揹著包裹,繼續往前走,咬牙堅持,居然挺了下來。

幾個月後,兩人來到一座大山中,此地萬峰峭立,松杉鬱郁,還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山中深處。大和尚看到一處懸崖,一手提著大鐘,一手拉著上面的藤蘿往上去。潘狄也拉著藤條上去了。

上了懸崖,走了一里路左右,高山流水,別有洞天。眼前有一塊很大很平坦的地方,足有幾十畝地大,兵器、箭靶、跑馬道都有。又往前走了半里路,過了橋往東去,來到一個高塢處,裡面有幾十個和尚在吃飯,個個強壯有力,他們都是少林和尚,還有幾十個看起來很兇狠的少年,在這裡學習少林武藝。

這麼看來,高塢應該就是和尚的廟了。

在這些和尚中,提鍾大和尚(以下簡稱鍾和尚)居然不是最老的,有比他高一輩的和尚,還有比他高兩輩甚至三五輩的和尚。塢裡面深處,大概就是方丈等德高望重之輩的居所,潘狄不能進去。

從那天起,潘狄就在這裡住了下來,每天練習力氣、兵器和拳腳。

寺廟門口有幾十株銀杏樹,每一株都很粗,兩個人合抱都抱不住。每天,這些少年會起來練習,輕輕點一腳,就能飛到銀杏樹上,再輕輕一點腳,就會從樹上翻下來。銀杏樹葉上面很多露水,少年們在銀杏樹間穿梭,從來不會弄溼衣服。

也有些少年或者和尚,練習彈弓。他們立在百步之外,用彈丸打樹葉,指哪打哪,具體到某個樹枝,某一片樹葉。有時候彈丸如雨,落葉紛紛,但都非常準確,不會誤打到其他樹枝或者其他樹葉。

還有些和尚、少年,可能是在練習大力金剛指,立起一塊厚瓦,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後猛地去劈瓦塊一角,瓦塊一角落下來,但整體還是紋絲不動。也有些和尚少年在練習腳步和身法,他們在沙袋林中穿梭,周圍的人不斷擊打沙袋,裡面的人各種走位,自始至終也沒有被沙袋打到。

或者,這些和尚會身上掛著幾十斤重的沙袋,然後猛地跳到樑上,單手三指扣住梁木,然後就這樣一直掛在上面,過了半晌才下來。

總之,每個人都學習一種或者多種技能,早晚苦練,無論是三九嚴冬,還是三伏酷暑,他們從不停歇。

過了一陣子,大家讓潘狄表演絕技,潘狄使拳耍棒,諸如“黃鶯撲翅”“撥草尋蛇”等招式,用盡了平生力氣,但也只是很普通的武藝。在這些和尚、少年跟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唯一還有點意思的,反而是他能背得起四百斤重的東西。

鍾和尚說:來到這裡學習本領的人,都是少年時就來了,最遲也不過弱冠。你已經年過三旬了,年紀大了,又資質平庸,很難有進步了。趕緊回去吧,好好做人,沒事也可以多練習,或許還能做點好事,如此也算不錯。倘若你還以前那樣,賣弄力氣,欺負別人,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潘狄不信,試著去練習,但僅僅一天,他的體力就跟不上了,渾身痠痛,幾天都沒歇過來。跟別人拆招練習時,那些少年一拳就把他打在地上爬不起來,而他打人家十拳,人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這下,潘狄死心了。

鍾和尚送給潘狄二十兩銀子,讓一個看菜園的老和尚,把潘狄送出山了。

從那以後,潘狄果然低調做人,再也不敢蠻橫了。同時,潘狄也非常後悔,如果年輕時能低調一些,拜訪一下高人,也許自己就能有更大的本領了,可惜,自己以前不懂,只是仗著一股子蠻勁,自以為很厲害,實際上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