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當然不行。你有錢，我也很有錢啊。我媽在國外嫁個大老闆，她要是知道徐斌一家這麼對我，金磚都能砸死他。”
我可沒吹牛，我繼父對我也不賴。
平時我不用靠人家，是我懂事，知深淺。
但真出了事，家人總比外人強。
陳望說：“你不是想看他們的下場，你是想享受親手報復的快感。”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
我說：“陳總，你大概是說到點子上了。”
我恨徐斌，不是因為他出軌，也不是因為他在外面生孩子。
而是因為，我想不通他是怎麼能做到的？
朝夕跟我在一起，卻把謊言和演技就這一日三餐嚼碎了嚥下去？
別說離婚分不分錢的事，我就是倒貼個幾十萬上百萬，我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讓他親眼看著我是怎麼一步步反擊的，我解不了心頭這口惡氣。
“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就是了。”
陳望說，“有什麼好糾結的。都是第一次做人，以牙還牙是本能。”
我說：“對，我是這樣做的，我也已經這樣做了。今天下午我還給於秀喝了半杯童子尿，挺爽。”
“噗——”
陳望的咖啡差點噴出來。
他擦了擦嘴：“不過，注意安全。狗急了會跳牆。為了爛人賠上命，不值得。既然你不在乎錢，完全可以轉移矛盾，坐山觀虎鬥。”
“所以……”
不得不說，陳望這句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這招好！
快十一點了，陳望問我：“過去再喝兩杯？你急著回去麼？”
我搖頭：“不急，我行李都帶了，今晚住酒店。這兩天我情緒不穩定，儘量不跟家裡接觸。免得演技發揮不穩定，露了馬腳就被動了。”
我跟陳望離開了冷杉咖啡廳，幾步路又走到了夜色。
“高教授回來了？”
林向薇故意誇張地轉開長腿，示意我坐進去，到原來的位置上。
然而陳望卻將我拉到他那邊，讓我挨著他坐下。
不得不說，這個小小的細節讓我心裡很暖。
我真的不確定自己在剛經歷過情緒衝動的狀態下，面對不熟悉的人的惡意，我還能表現出彬彬有禮的謙和。
但我終究還是低估了林向薇的戰鬥力，估計這兩小時下來，她已經喝了一些，酒膽一壯，比剛才的表現還要誇張犀利。
隔著茶几和酒瓶，她的目光緊盯著我：“高教授，來！我們剛才都喝一圈了，我敬你一杯。陳哥護著你，不讓別的男的勸，女的總沒事吧？”
“你怎麼還不回去？”
陳望看了她一眼，“熬夜面板不好，下一次，說不定別人要猜你三十五了。”
“我……”
林向薇咬咬牙，哼笑一聲：“我急什麼呀？好不容易大家出來玩。盡興才好。裝矜持的，去圖書館就行了，上酒吧幹嘛？”
她自說自話倒了個大半杯，然後直接推給我：“高教授，不會不給面子吧。”
我不想讓陳望再攔。
這種場合就不能太認真。雖然知道人家不懷好意，但你要是先生氣，就會落得個玩不起的罪名。
林向薇是林向凡的妹妹，其他幾個也都是陳望的好友。再這樣下去，大家臉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至於我本人？呵，如果連一個像林向薇這樣的女人的挑釁，我都沒辦法得體正氣地對付回去。我怎麼跟徐斌這一大家子奇葩戰鬥？
於是我接過酒杯，微微一笑：“林小姐，要我喝可以，但就這麼單喝有什麼意思？你們不玩點什麼？”
“高教授想要玩什麼？”
林向薇估計是把我當小白花了，以為有陳望護著，我只用嬌滴滴往後面一縮就行了？
那她可看錯我了。
我笑著說：“我不常玩，不懂花樣。就真心話大冒險好了。”
幾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奇怪，林向薇自然更忍不住笑了：“高教授，上次吃虧，還沒長記性？”
我也笑：“我算吃虧麼？陳總？”
陳望輕咳一聲，沒說話。
於是我繼續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打打嘴炮而已，本來就沒什麼玩不起的。俗話說，一場桌上清一場恩怨。以前一點小事總掛嘴上，到底是誰沒見識，誰玩不起？”
林向薇見我開始接招了，鬥志似乎更勇了。
“行，就按高教授的來，真心話大冒險。比骰子唄，猜大小。”
搖骰子是有技巧的，但除非是專門練過，否則單憑運氣。
我第一局就輸了。
我說，我選真心話。
林向薇得意笑道：“行，那高教授就說說，剛才找律師，是要打什麼官司？”
“離婚。”
我毫不猶豫脫口。
林向薇笑得更加微妙了：“高教授原來還沒離婚啊？”
我莞爾：“是啊，請神容易送神難。所以沒結婚的時候，可是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不管是男追女，還是女追男，強扭的瓜，就算是能夠解渴，說不定也是飲鴆止渴。”
我話裡話外什麼意思，有耳朵的都聽得懂。
幾個男人對這修羅場已經徹底無語了，都在喝酒舔杯子，誰也不說話。
第二局，我又輸了。她奶奶個爪。
我說，我還選真心話。
是，或許也只有在這個場合，面對一群陌生人，我才有機會說幾句真心話吧。
離開後，再回那個充滿陰謀詭計的家——
我高韻的面具，大概要在臉上封印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們當我玩得起也輸得起，卻沒人知道，這一刻我high得爽，心卻像刀子剜著一樣疼。
林向薇眯眼問我：“你跟陳哥什麼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坦然道：“投資合作，共事關係。”
“除此之外呢？”
林向薇眨眼睛。
我攤手：“沒了。”
“真的麼？我不信。”
林“魯豫”賤兮兮地上線。
“你不信是你的事，我只管說真話，不管你信不信。”
我笑笑。
“可我覺得陳哥對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共事關係。”
林向薇不依不饒。
“那你應該問我的真心話。”
陳望說。
林向薇眼睛一亮：“陳哥，那下局你來？”
陳望：“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