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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線上 | 周海剛:父親是山

■ 周海剛

2020年夏至,屋外酷熱,偶有微風拂面,帶來一絲涼意。身在北京的我,隔窗朝著故鄉的方向凝望,遠在一千多公里的那片黃土地上有我的家鄉——寶雞,位於陝西西部,地處秦嶺北麓、渭水之濱。寶雞郊外從陳倉區虢鎮往南經過渭河大橋,沿著310國道往東就到了那個讓我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庭院,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家。此時此刻,年近七旬的母親是否在地裡忙活著,是否在打理著院子,是否在用那粗糙的滿是老繭的手顫巍巍地摩挲著父親的老照片……

永遠銘記2018年4月29日,那一天中午,父親永遠離開了,母親的山、子女的山、家庭的山,崩塌了。那天晚上,我帶著未能看到父親生前最後一眼的悔恨,在開往老家的高鐵上整夜未眠,時刻都在回憶父親,跟父親默默告別。

那一別,我將再也不會看見身體瘦削的父親閒暇時手執一把琴絃斷了續、續了又斷、漆黑陳舊的二胡,眼睛微閉,神情嚴肅的樣子,也再不能聽見這把二胡蒼涼悽婉的聲音,兒時那琴聲在院子裡飄蕩,彷彿要把父親這輩人的酸甜苦辣說盡。

那一別,再也不會看見穿著樸素的父親,戴著咖啡色眼鏡,爬過家鄉一道又一道梁、翻過家鄉一道又一道坎,每次到了村裡的至高處——鳳凰臺,許久靜靜凝望,彷彿要將家鄉的前世今生都銘記。

那一別,再也不會看見父親忙忙碌碌的模樣,步行、蹬腳踏車、騎摩托車,一天天起早貪黑、一年年奔波操勞,只為了把兒女拉扯大、把家裡的日子過好。

轉眼間,父親已走了2年零2月又23天。陰陽兩隔萬重山,自此只在夢縈中。對於父親的離開,母親和我們三個子女至今無法釋懷,恍然如夢。這段日子,我們更加懂得,父親是山。

父親是山,在於他一世勤勞。記不清多少次,父親在地裡幹活,勤奮如牛,割麥子、掰玉米、為蘋果樹施肥……一年365天似乎總在忙碌,不知疲憊,拉扯著一家老小,托起家庭的幸福。常常聽父親唸叨夢想,他十幾歲看到村裡有大人騎著一輛“二八式”鳳凰牌腳踏車時,兩眼放光,羨慕不已,心裡想,“要是有輛腳踏車就好了!”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物質匱乏,父親和母親結婚了,有了我們三個子女,把子女養活成人成了他的夢想。面對生活的艱辛,父親如山般堅強,種植蘋果、西瓜等經濟作物,回收水泥袋,承包磚瓦廠,日以繼夜、夜以繼日,靠勤勞的雙手把夢想變成現實,溫飽實現了,子女也已長大、成家立業。

父親是山,在於他一生有愛。父親一輩子深愛著家鄉的土地。我國農耕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根。作為億萬農民的一員,父親骨子裡繼承了農耕文明中對土地飽有的質樸純粹的愛。父親幹農活是把“好手”,在我印象中,父親種的小麥、玉米總是比旁邊田地裡的長勢更好、顆粒更飽滿,種的蘋果、西瓜大又甜。父親經常說,“土地是有靈性的,要用愛去經營,用心用情去耕耘,總會有收穫。”父親一輩子愛著子女,他經常對我們說,“人窮志不能短!”“求學是走出種地為生的農村的唯一出路。”……印象中,很多村裡的孩子下午放學回家就被家長催著幹農活,一直到天黑,晚飯後拖著疲憊的身子應付著當天的作業,而父親從不耽誤我們學習,我們放學後可以專心寫作業,完成學習任務後再去幫家裡幹活。對於子女的學習,父親近乎嚴苛。記憶裡,我的哥哥曾由於貪玩,有次期末考試數學成績不及格,他怕被父親揍,偷偷改了成績,不成想被父親發現,成績單被撕得粉碎,哥哥也被父親嚴令罰站了許久。此後,哥哥哭著把成績單碎片拼接起來,用糨糊粘好,從此像變了個人,勤奮學習,再也不偷懶了。這一切都牢牢刻在了我心裡。不僅是學習,在其他方面,父親給予我們無私的愛,呵護我們成長,教會我們做人做事的道理。記得父親住院時,握著他的手,聽著他斷斷續續說話,每一句都在關心身邊的人,唯獨沒有自己。那時候,父親骨瘦如柴,手臂更瘦弱得令人心痛,好想一輩子都握著他的手,一輩子都聆聽他念叨。

請珍重,我永遠敬重的如山的父親!巍巍秦嶺之麓,浩浩渭水之濱,青山綠水與您相偎,抔抔黃土與您相伴,不忍您最後說過的“實在堅持不住了”,那就放下病魔帶來的萬般苦痛,手執那二胡,去把那歡樂的曲兒奏,把那開心的秦腔吼……

編輯製作

:滑溜,本名劉健。憨派文學創始人,著有憨派文學奠基之作《滑溜》一書。《中國憨派文學》主編。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

《中國憨派文學》:

主編:滑溜

編輯:魚七秒

郵箱:884714466@qq。com

壹點號《中國憨派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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