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以重來，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運氣。

從青絲到華髮，從青澀到暮年，從互生好感到攜手白頭，所有的變化都累積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間。

再次回到少年，魏嬰的內心比此刻的藍湛更加變幻。

體驗著迴歸青春的旺盛，身體能量的充盈，以及自己和藍湛再次青絲如瀑，容顏如初，魏嬰萬般感懷。

重生，真好。

在魔道世界，即使命隕十六載，借獻舍重生時，魏嬰都沒有這樣的感懷。只有經歷過滄海桑田，歲月變遷，才會懂得時間的珍貴。一分一秒，一朝一夕靜靜流淌，彷彿不緊不慢，卻絲毫不容逆轉。

這便是時間帶來的唯一性。

人，不可能在不同的時間踏進同一條河流。

人如此，人生亦然。

魏嬰一邊吃著，一邊給藍湛恰到好處地夾著菜，他沒有去仔細觀察藍湛的微表情，察覺不到那人心中隱隱的酸澀，只顧著感受生命的美好，食物的美味，佳釀的醇香。

食不言寢不語，是藍氏家規。可是，魏嬰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地方，都在挑戰著這個家規。

吃飯嘛，一邊聊天一邊吃，才有意思。

魏嬰將酒杯倒滿，端到藍湛面前，逗他道：“藍湛，你要不要嚐嚐？”

藍湛看著他，輕聲道：“別鬧。”

魏嬰嘿嘿一笑：“這酒味道真不錯，回來的時候我們買些帶回去吧？”

藍湛聞言，沒說話。

魏嬰知道他在想什麼，自顧自地說道：“靜室不方便放呢，我就帶到聖天城去。那裡可是我的地盤，喝起來更自在。是吧？藍湛。”

藍湛：“……”

藍景儀藍亞東：“……”

用過飯，還要繼續啟程，天黑前趕到丹鹿天城。

藍湛看著臉色微微紅潤的人兒，溫聲問道：“魏嬰，可還好？”

魏嬰看著藍湛，笑意盈盈。他如何不知藍湛的小心思，前世見過太多太多次了。想什麼都不說，要是他猜不到，他也不惱，只是會獨自失落罷了。

魏嬰扶著額頭：“好像不太好，頭有些暈。藍湛，要不你帶著我吧？”

藍景儀一聽，不滿道：“聖天君！都說不讓你喝酒，你偏喝，還說保證不耽誤事兒。現在喝多了，又讓人帶。你那龍呢？”

魏嬰瞥了藍景儀一眼，賞了他三個字：“要你管！”

然後目光又回到藍湛身上，繼續端著盈盈笑意。

只見藍湛微微點頭，魏嬰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直接攬上藍湛的手臂，和他一起站在避塵之上，乘著風御劍而上。

藍景儀見狀，心中非常不忿。

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

含光君對別人都那麼清冷，為什麼偏偏不會拒絕他？

藍景儀覺得含光君太正直了，接觸的人太少，才看不出那人的小伎倆，總是上他的當。上次狩獵大會也是，明明是裝暈，他都看出來了，含光君卻擔心得不得了。

他覺得單純的含光君被人欺負了，所以攢著一肚子火，特別想尋著機會幫他出出氣。

這一個時辰，好像比上一個時辰短了很多。藍湛還沒飛夠，目的地已到。落地之後尋到客棧，店家問：“四位客官，要幾間房？”

藍景儀和藍亞東看向藍湛，而藍湛卻下意識看向魏嬰。

魏嬰笑著說道：“要兩間雙人房。”

看著魏嬰這副不見外的模樣，藍景儀再次看向藍湛，藍湛竟然沒有反對。他掏出銀子，交給店家，然後四個人跟著店家去看房。

藍景儀呆愣愣地跟著他們上樓，心裡一直在琢磨這些事。琢磨到最後，心道：不行，一定得找時間告訴含光君，讓他擦亮雙眼，不可被人矇蔽。

安頓好住的地方，四個人下樓用飯。一邊吃飯，一邊和這裡的店家打聽最近發生的事情。這一來二去，很快就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藍景儀和藍亞東聽著他們說話，同時卻在心裡一同感慨聖天君太會問話套話了，不但邏輯清晰，而且很會抓重點。

這技能，要學的。藍景儀如是想。

原來，丹鹿天城歷史悠遠，沒人知道這個天城存在了多久，也沒人知道這個名稱由來。

大家只知道那天城有座幽都山，山上有個山神。數千年來，每年需要供奉100只羊，可保一年風調雨順。可是，最近卻發現一隻白色的妖鹿出現在幽都山，不但把幽都山上保衛山神的靈獸獨角蠱雕殺了，而且還順帶偷了一隻羊。

副城主正巧看到，稟告城主後，便命人去尋，心想用它抵羊也可。

可是去的人不但看不到它，還莫名失蹤了。眼看山神祭祀的時間就要到了，卻只有99只羊。城主非常惶恐，擔心湊不夠羊，更擔心山神發現蠱雕沒了累及他們。所以，先後請了兩撥普通修士，想捉拿妖鹿負荊請罪，卻都未果。只能發信遠求姑蘇，以助捉妖。

魏嬰聽罷，對藍湛說道：“藍湛，我們明日去拜訪一下那位副城主吧。”

藍湛點點頭。

副城主叫老貓頭，已有兩千多歲。看起來老實敦厚，話語不多，問什麼答什麼。他說那妖鹿尖嘴、豆眼、細腿、短尾，皮毛油量純白，頭頂有兩支犀利的角，白蹄白尾，連額角也是白色，似白玉雕刻一般。看起來格外反常，應是修煉了萬年之久。

他看到白鹿的時候，白鹿嘴角有血液在滴，正在那裡咀嚼什麼。發現他以後，就飛走了。他趕上前去一看，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些骨渣和血跡。

他帶了七八個壯漢順著那個方向去抓它，卻都有去無回。這些時日人們都不敢出門，生怕自家的羊被吃了，也擔心自身安危。一時間人心惶惶。

辭別了副城主，回到客棧。

魏嬰說道：“此事有疑點。”

藍湛：“說來聽聽。”

此夜獵故事改編於《新說山海經·奇獸卷》之《白鹿記》。

——未完待續——

作者：皓月君，我手寫我心。討厭“一眼看到老”之模式，喜歡探索人生之“未知”。文字靈動，可容天納地，也可道盡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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