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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請停下匆忙的腳步,且聽風吟

我滿心歡喜來人間一趟,

本想聽風看雪賞月亮。

殊不知卻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模樣,

日夜奔波只為碎銀幾兩。

在我寫下這幾句話的時候,窗外突然下起了雨來,雨點打在窗前的樹上,清脆的一聲聲雨滴迴響,樹枝也搖擺起來,將水滴甩到地上,彷彿積極迴應著我,說,沒錯就是這樣。

現在的世界畫面轉得太快,我好想慢下來。泡一杯茶,等待深喉的回甘,沒有資訊,沒有事情要處理。可是,我們每天總在被這樣那樣的事情推著轉,轉得眼花繚亂。即使可以停下來安靜一會,也還要開啟手機,撫慰不安的眼睛和空虛的心。

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樣都還看不清,卻迫不及待地想要窺探網路上其他軌道上的人生。這就好像是村裡頭的家長裡短,某某與某某的幽會醜聞,只是搬到了網上,本質上還是是非口舌,不過是披上了一層所謂的時尚。

放下手機又何妨,你瞧那天色微微亮,朝霞鋪滿天,渺渺嫋嫋多好看。

這些年來,我們的眼睛被接踵不暇的畫面訓練得極不耐煩,早已經不能在近乎靜止的美景中感受到震撼,更別說取悅自己,填補空曠的心房。遠山如畫春還在,只是我們忘記了。

01

靜等花開的從容

小時候,我家門口種著一棵曇花。每逢花開時節,我們全家就會搬好椅子,準備好一桌

工夫茶

。爸爸媽媽,弟弟和我圍著小桌,靜待花開。曇花在夜間開放,綻放的時間相當短,你只要盯著它看,眼光始終如一地注視著它,它就會在你的眼皮底下,一瓣一瓣慢慢解開潔白的緊裹著的花瓣,隨之芳香四溢,隨之如仙女出浴。

我們會衷心地去讚歎這整個過程,那一刻花在盛放,人在釋放,人花之間得到某種神秘的連結,彼此獲得屬於自己的喜悅。等到花開至最大時,用剪刀剪下花枝,將整朵花泡進清水中,甜蜜的汁液便會從花枝徐徐融進水裡,直至將水釀成蜜。於是上賞花,下品蜜,滿心歡喜。因為那時,我們沒有哪兒需要去,也沒有追不完的劇。我們的注意力還控制在自己的手裡,那份靜等花開

從容不迫還沒有失去。

02

且聽風吟的寫意

我最喜歡的一

幅畫作

是南宋畫家馬麟的《靜聽松風圖》。畫中繪有迎風松樹三株,偃仰盤曲,宛若蒼龍。山風陣陣,松枝隨風擺動。有一文士臨泉靜坐於松下,衣襟微開,側耳似正聆聽松濤風韻。入神之極,甚至連手中拂塵從手中滑落亦毫無察覺。

這樣灑脫放鬆的狀態,是現代人難以企及的。願意為自己花時間,無所求也無所謂,沒有日程沒有計劃,盤坐山泉邊,倚在松樹下,且聽風吟,任時光虛度,人生緩流。

這樣的一種虛度,表面看起來無所事事,無聊呆滯。而事實上,你沒看到的是,風拂過他的臉龐,撫平的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滄桑;吻過他的耳邊,只攜松浪輕輕唱;撩過他半敞的胸前,吹出了心竅千千萬。他的虛度,只是願意把那一段時光留給自己。有時候無所作為,亦是一種作為。

我們即使長命百歲,人生也不過三萬多天,這裡面有多少天是你大方撥給自己的,完全屬於你,你可以任意揮霍而不用擔心歲月無情。有,但或許並不多。如此毫無焦慮,且聽風吟的時光,得一時亦值得分外珍惜。

03

一片淨土的安寧

詩和遠方,是近年來我們追求美好的代名詞之一。詩帶著朦朧的美感,而遠方吊掛著我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似乎在一個圈圈裡打轉太久,總希望衝出去,在邊陲的某一座城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美好。

兜兜轉轉,走走停停,到最後可能發現我們好不容易飛出去,帶回來的不過幾條朋友圈的評論和資訊。我們的心依舊懸掛在那裡,沒有得到救贖也沒有片刻的寧靜。不過是身體從這裡到了那裡,可心依舊對生活毫無頭緒。

事實上,我們走遍天涯所要追尋的那一片淨土,不過是一個安寧的心境。

只要有那麼個地方,你坐下來就可能感到平靜,那麼那個地方就是你所追尋的仙境。它可以只是你家附近公園的湖邊,可以是家裡陽臺的花前,也可以是充滿自己氣味的房間。無需求遠,因為那是一種能量圈,任何的一個場地都有其對應的磁場,有一個地方能讓你心安,這個地方就是你修煉心境的最佳地點。

我喜歡我家附近那個湖,身後有露營的人群點點,而我身著舒適長裙,獨處一隅。望著風吹皺了湖面,又戲柳於前,我心如坐下青草,滋潤而柔軟,思緒隨清風搖曳。沒有什麼要思考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可以憂慮。看似獨自一人芳心寂,實則內心豐盈而安靜。從遠處看去,或許也能自成一幅《靜聽柳音圖》。

我喜歡就這樣,靜靜的,不用去哪裡,興至時也隨筆胡謅幾首生澀的小詩。這樣,我也一樣擁有了詩和遠方。先生與我有個十年之約,十年後,我們約定一起攜手踏遍山河,昔日才子,今日佳人共寫一本詩集。邊走邊寫,走到哪,哪成詩,遂譜詩意人生,相依偎成彼此淨土。

我來人間這一遭,滿心歡喜,

聽風看雪賞月好不得意。

自我隨性從無憂慮,

思量再三,還得益於那碎銀幾許。

莫說得輕易,

君不見那人負重前行,披星戴月只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