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廉德忠

初 戀

現在，我坐在這個山頭

你也坐在了另一個山頭

天上的月亮很晃眼

那年，我十七歲，

你十六歲

在離這兩個山頭很遠的地方

你如約而至

而我還不知道怎樣

把想對你說的話

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你抬頭看著那輪月亮

其實，那隻月亮在樹葉的下面

灑下了斑駁的清輝

那些斑駁也很青澀

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山頭

山坡上長滿了青草

足夠我們的牛羊肥美起來

今天，月亮已經熟透了

就揣在了我的口袋裡

恨不得掏出來使勁的扔出去

可是，你還能接得住一個五十多歲的人

這一生沉甸甸的念想？

境遇

今晚，就在今晚

我打開臺燈

啟動電腦

網際網路上源源不斷的資訊

接二連三地砸疼了我的手指

我已經想不起從什麼時候

開始不再用紙和筆表達心中的念想

一條河流能夠被太陽曬乾

要麼是沒有源頭

要麼是它自己不想流淌了

我猶豫著

用很不擅長的指法

敲打出一串迷惘的詩行

猶如閃著青光的顯示器

一會兒是高山流水

一會兒是草原藍天

一會兒又是一大片透亮的綠葉

今晚，就是今晚

我不想做任何思考

只想用昨天的太陽

曬乾今天的事情

追問

從早晨就開始問了

蜜蜂先於花朵而來

花朵先於蝴蝶開放？

春天已經爬過山崗

嫩芽懵懂地從雪地裡探出頭

還沒有學會說第一句話

就得發表演講了

有一隻鴉飛過去

後面會跟著飛來幾隻鷹？

一個在高處盤旋著呼號

一個在頭頂處聲聲低吟

初春的太陽藏起來了

天空一樣的黑暗

順著月亮飛翔的

是另一隻大鳥

他飛得很快

卻不會發出任何的叫聲

他們的晚餐都很豐盛？

夜晚的燈光很燦爛

是春色伊始，還是秋雨闌珊

這個時候就不想再用嘴說話

這一天很累

手裡抓的是生活

心裡裝的卻是生命

生活

我能安排的

就是在今天早上

到陽臺上去澆灌那朵開放的

不算燦爛的花朵

然後，就開啟手機

商量一下中午或者晚上

到哪個飯店宴請自己

走在大街上的時候

看到人家的陽臺擺滿了鮮花

還有廚房滋滋作響的情趣

就會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地

開啟電視看一眼早晨的天氣

雨下起來了

才忘記帶上雨傘出門

一個樹葉掉下來

都會砸疼你的思緒

打掃自家的房間

還要看看樓道里有沒有

多餘的東西

抬腳是日子，收腳是生活

每天都有新鮮的電話

等著去接，等著去打

打進打出都是問候或者關注的幸福

還沒有拿出開門的鑰匙

鄰家那個女孩已經開啟一道門縫

滿臉帶笑的向你打聲招呼

作者簡介：廉德忠，山東平陰人。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東作家協會會員，濟南市作家協會理事。詩作散見於《詩刊》《青年作家》《山東文學》《楚風》等報刊雜誌，出版詩集《青春無期》《青春風鈴》。現任某報社記者、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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