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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男友和她在一起,她竟然做出這種事情,結果. . . . . . . .

1

“你,坦白完了?”

馮遇之說這話時,右手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修長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有那樣一副好皮囊的加持,讓他硬是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做得格外賞心悅目。

周宜非心裡卻“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尤其在他充滿玩味的目光的注視下,周宜非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好像接下來將是一場難熬的對峙。

事實上,她到現在還有點兒弄不清楚狀況。

明明剛才在餐廳,是她體貼地對馮遇之被一個美女親密挽著胳膊的“出軌”行為選擇了視而不見,完美避開了傳說中的修羅場的。

甚至在馮遇之這會兒過來解釋時,為了不顯得自己太狼狽,也不至於讓他有太多負疚感,周宜非還故作灑脫地說自己其實也有正準備相親的物件。

這樣的場景,周宜非想,起碼也應該是一出“你是海王?不好意思我其實也是海後”的名場面。

結果現在對方輕飄飄一句話,情況就急轉直下,儼然成了她的“犯罪”交代現場。

“這個,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周宜非小聲說。

“那應該怎麼說?”馮遇之語氣淡淡的,“我有說我過來是解釋什麼的麼?如果有的話,那也只是忘記說了,剛剛那女生是我妹妹,親的。”

周宜非眨眨眼,合著人家是清白的,她卻上趕著把渣女的帽子往自己頭上扣?!

“你不是說,你妹還在上學麼?”周宜非笑得尷尬又勉強。

“嗯,”馮遇之點點頭,“上大學。”

周宜非:“……”

一字之差,要她狗命了!

2

周宜非和馮遇之是相親認識的。

第一眼見到馮遇之,周宜非心想就是他了。

至於原因,一是因為馮遇之長得好看,好看到足以讓周宜非見色起意。

二是因為馮遇之長得太好看了!以至於周宜非每看他一眼,都只是更清楚地認識到——這不是自己能駕馭和掌握得了的男人——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她為什麼還會選擇馮遇之呢?

倒不是周宜非喜歡找虐,相反,她只是覺得這樣明知道不可能,她才能堅定地守住自己的心,不會深陷其中,從而達到練習跟異性相處的目的。

於是,生平第一次,周宜非主動對一個男生表白了:“馮先生,我對您挺有好感的……”

“有什麼好感?”馮遇之不按常理出牌地打斷她。

周宜非:“……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馮遇之搖了搖頭,似乎很不認同她的膚淺言論。

“但是能下飯啊!”周宜非脫口而出。

說完才覺得有調戲人的嫌疑,趕緊試圖找補:“我是說,你秀色可餐……不是,是……”

完了,越描越黑了。

可這副語無倫次的樣子卻莫名取悅了馮遇之,他笑了笑,笑裡帶了兩分少年氣。

周宜非有些看呆了。

其實從倆人坐下到現在,馮遇之臉上一直都帶著笑,那笑容雖說挑不出毛病,卻給人一種看似親近隨和,實則冷漠疏離的感覺。

反倒是現在這一笑,才彷彿跟摘了面具似的,露出一點真實的內裡。

她在看他,馮遇之推了推眼鏡,也重新打量眼前的女生。

就長相而言,周宜非其實長得還不錯,小圓臉大眼睛,是那種偏可愛掛的女生。

但不知道是出於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自始至終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拘謹,不夠自然大方。

好像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她的相親物件,而是高中教導主任一樣。

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馮遇之忍不住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長相太嚴肅了。

不過很快他就收回了這個想法,覺得應該是周宜非原本就不太擅長跟人交流的原因。

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她有點搜腸刮肚卻也不知道說什麼的意思,需要他在邊上時不時撈她一把,倆人才不至於陷入尷尬的沉默。

總之,馮遇之得出結論,這是個沒什麼特點,又寡言無趣的姑娘。

原本,馮遇之已經做好了等會兒禮貌散場的準備,但誰知道她會出人意料地表達好感。

“所以,”周宜非深吸一口氣,把剛才被打斷的話說完,“我們可以試著交往麼?”

她說著告白的話,眼睛也直勾勾盯著馮遇之,看上去倒真像一個認真表白的少女。

可惜誠懇有餘,愛慕不足。

那她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想要跟他交往呢?馮遇之突然有些好奇。

於是鬼使神差的,馮遇之點了點頭:“嗯,可以。”

3

馮遇之不得不承認,周宜非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女朋友。

她懂事體貼,既不粘人,也不會無理取鬧,簡直就是完美女友的典範。

但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這樣的周宜非,雖然讓馮遇之覺得很好相處,可是卻難以讓他萌生悸動,甚至他覺得自己不是在談女朋友,而只是多了一個異性朋友。

可偏偏周宜非又給足了他作為男朋友的儀式感。

比如她會掐著點跟他說早安、午安、晚安;會主動報備自己的行程;會時不時跟他分享一些搞笑的、可愛的東西……

這麼看上去似乎一切都沒什麼問題,但馮遇之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是有一本《戀愛秘籍》擺在周宜非面前,她在按照上面的步驟跟他談戀愛——

把別的戀人們做的事都照葫蘆畫瓢地跟他做一遍。

但很可惜,她就像學生時期的乖乖學生,很認真也很努力,只是成績卻……差強人意——起碼馮遇之對她並不心動。

他純粹是出於禮貌地配合她一下,談一段不鹹不淡的戀愛打發時間。

直到那次約會,改變了他的想法。

那天倆人原本約好見面,可臨時遇到交通管制,馮遇之以為自己會遲到,就提前跟周宜非說了一聲。

周宜非不僅沒抱怨,反而樂呵呵說:“那正好我可以再賴會兒床了”。

聽她這麼說,馮遇之心裡就做好了這姑娘會晚到的準備。

可事實是,後來馮遇之按照約定時間趕到地方時,卻看見周宜非正靠在商場的欄杆上四處張望著,看樣子像是早就到了。

周圍的人來來去去,要麼成雙成對,要麼三五成群,唯獨她一個人,好像是這熱鬧生活的旁觀者、局外人,顯得孤獨又可憐。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想請她幫忙拍照。

周宜非答應了,但是應該是拍照技術不怎麼好,把手機還給人家看時,她臉上一直掛著歉意的笑容。

好像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給對方造成一丁點兒的麻煩—哪怕是在給予對方幫助的情況下。

這就不難理解她為什麼會對自己撒謊了。

馮遇之有種強烈的直覺,或許在他跟周宜非說自己會遲到時,她就已經出發在路上了,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

沒有抱怨,沒有不滿,反而下意識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讓他不必有任何歉意。

仔細想想,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不動聲色地照顧到一切細枝末節,習慣性地照顧和遷就他的情緒,從來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

那她自己呢?

馮遇之有些心疼地想,她難道都不會生氣,不會難過,不會覺得委屈麼?

“不好意思,能麻煩你再幫我們拍兩張麼?我想把後面的背景牆拍上去,你就把手機擺在這個位置,不用動……”

明顯是前面拍的照片不太理想,女生開始教周宜非怎麼拍。

“嗯嗯,好的。”

周宜非尷尬地點了點頭,正準備接過手機,肩膀上忽然一沉,她扭頭正對上馮遇之的俊臉。

“不好意思,”馮遇之一手攬著周宜非的肩膀,衝對面情侶笑了笑,“我女朋友拍照技術不太好,主要平時都是我負責拍的,還是我來吧。”

嗯,這話說得乍一聽挺客氣,可也就差直接說“別挑毛病了,都是我寵的我慣的”了。

對面女生明顯是聽出來了,立馬流露出吃狗糧的羨慕神情,還故作不滿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男友。

周宜非反應慢了好幾半拍,直到馮遇之給人拍完照,目送倆人離開後,才明白過來這人話裡話外的護短意思,“轟”一下燒紅了臉。

她人生裡絕無僅有的一次秀恩愛居然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雖然強裝鎮定,可她眼神亂飄,明顯有些不敢看馮遇之似的。

一開始,馮遇之只當她是害羞,漸漸地才發現了點別的東西。

就像總是儘可能地避免麻煩別人一樣,周宜非好像也特別不善於接受別人對她好,甚至帶了點惴惴不安,似乎他舉手之勞的解圍都是一種天大的恩情,她承受不起,亦無力償還。

馮遇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只覺得這姑娘怎麼那麼招人疼呢。

4

後來馮遇之想,或許就是從那天起,他才真正把周宜非放在了心裡。

他是真的有些心疼這個傻姑娘。

通常能在情緒上都把別人照顧得很妥帖的人,無論外表如何,內心都是非常敏感細膩,同時也非常渴望被同樣溫柔以待的。

可他們卻往往從未得到過,否則又怎麼會一直扮演著照顧人的角色?又怎麼會不習慣接受別人的照顧?

馮遇之不知道周宜非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養成現在這種性子,但他終於明白,她那種不自信,甚至有點自卑的性格,其實都是有原因的。

從未被偏愛、被妥帖照顧的人,又哪裡能自信張揚得起來呢。

如果是幾年前的馮遇之,大概是真的不會喜歡這樣的周宜非的。

那時他年輕氣盛,渾身是刺,自然也愛一切跟他相似的性格鮮明、熱烈張揚的人和物。

像周宜非這樣說好聽是性格好,說難聽就是沒性格的人,他雖然也會覺得她人不錯,卻不會選擇跟她談戀愛。

因為她這樣不作不鬧的性子,真的很難激起男生的保護欲和佔有慾。

但是現在,在見多了那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跟誰都能聊得來、玩得開的人之後,馮遇之早就看清了那些遊刃有餘背後的虛情假意。

相比能熟練運用各種堪稱教科書的套路的人精而言,周宜非這種女生才顯得難能可貴。

她敏感又慢熱,雖然開始時難以輕易對別人敞開心扉,可是一旦認定了你,無論戀人還是朋友,都能做到始終如一,至死不渝。

誠然她身上還有些問題——自卑、缺愛、缺乏安全感,可即使是這樣,她也並沒有長成一個固執尖銳、充滿戾氣的姑娘,反而總是處處為別人考慮。

那倘若他給足她偏愛,她肯定會蛻變成更加溫暖可愛的人吧。

這麼一想,馮遇之突然就挺期待的。

那天分開前,馮遇之臨時起意:“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說實話,親人之前還要徵求一下對方意見是件既傻又破壞浪漫的事,馮遇之18歲的時候都沒這麼幹過。

但他就是覺得對周宜非而言,這是必需的。

“這這,”周宜非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紅暈,說話都有些結巴,“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下下……”

“好的,”馮遇之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笑了一下,又說,“那說好了,下次我就不問了,你記得做好準備。”

調戲完,眼看著周宜非臉更紅了,馮遇之才心滿意足地把人放走。

原以為這種大灰狼調戲小白兔的戲碼還能玩兒一段時間,但誰知道這才沒多久,他的戀愛小白女朋友就要搖身一變成了海後了麼?

今天要不是被馮雨欣煩得不行,馮遇之才不會答應替她來擋桃花的。

結果桃花沒來,就先撞見了周宜非。

馮遇之敢打賭,周宜非絕對看見他了,因為倆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在半空中相撞,他清楚地看見了她眼神裡一瞬間翻湧而起的震驚錯愕的情緒。

馮遇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甩開馮雨欣的手,但他卻剋制著沒動,他壞心眼地想看看乖乖小白兔生氣吃醋的樣子——這對她來說也是成長的必修課。

誰知道周宜非卻把她令人省心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她既沒有衝過來質問他,也沒有當場走人,反而很快調整好情緒,若無其事地偏過頭繼續和朋友說話。

預料中的誤會、吃醋沒有如期上演不說,現在她居然還敢說她有要相親的物件?

撞見男友相親,她不吃醋不埋怨顯示大度,他卻氣得黑了臉

馮遇之眯了眯眼,覺得有必要讓他的乖乖女朋友長長教訓了。

5

馮遇之生氣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但周宜非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理論上,她明白道歉是必不可少的,可實際操作起來,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人生長到現在,她說過最多的“對不起”,都是當場就能脫口而出的不痛不癢的那種,真正傷筋動骨的道歉,一次也沒有。

她好像天生就不懂得如何跟別人變得親密無間,所以既未曾跟人有過親密關係,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去修復關係。而她也完全沒有靠撒嬌賣萌矇混過關的經驗,一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本來跟馮遇之在一起,就是周宜非強迫自己走出舒適區、努力跟異性保持一段戀愛關係的一次大膽嘗試。

透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一度覺得自己已經逐漸掌握了男女交往的要領。

可這一次的矛盾卻彷彿又一下子把她打回原形,讓她意識到她可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馮遇之——倆人之前之所以能相處愉快,很大原因在於馮遇之的體貼和配合。

周宜非其實是個又倔又彆扭的人,總是習慣把心思藏起來,不肯直說,卻偏偏希望別人能懂。

雖然很多時候別人不懂,她也不會多加埋怨,可心裡總歸是失落的,然後又忍不住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如此就像是進入了死迴圈。

馮遇之是第一個把她從死迴圈里拉出來的人。

他有著出乎常人的敏感細膩,往往在她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小情緒,並且妥善安撫。

比如那次在商場,他完全可以只替她拍照,什麼都不說的。但偏偏他說了,既緩解了她的尷尬,也讓她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管她會不會、做得好不好,都有人替她兜著、扛著的感覺。

又比如接吻前他先徵求了她的意見,給足了她做心理準備的時間。然後再見面時,他也沒有任何輕慢,先是鄭重其事地跟她告白,然後才吻了她。

說真的,如果他直接吻她,周宜非可能不會拒絕,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戀愛關係就要夭折了。

都說女生是細節控,周宜非更是。

很多時候她決定跟對方交情如何的標準都取決於很微小的細節,因為唯有那些在細節上都處理得極為妥帖舒服的人,才能讓她願意並且能夠持續地跟他交往下去。

馮遇之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人。

越跟馮遇之相處,她就越覺得他不應該沒有女朋友,而就算有,也不該是她這樣的。

她打心底裡就沒有覺得馮遇之會真的喜歡她,她想他答應她交往的提議,或許只是因為短暫的空窗期。

所以當看見馮遇之被人親密地挽著手時,周宜非在短暫的錯愕和難過之後,更多的是一種“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的認命。

即使後來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她也並沒有好受多少。

她想要不然就這樣算了吧,就像小時候放棄想要的玩具、放棄表達自己的喜好,這一次也一樣。

反正她最擅長的就是逃避和放棄了。

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難過呢。

6

關於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難過,遲鈍的某人還沒反應過來,眼尖的同事就給戳破了:“宜非,你最近是不是失戀了呀?”

失戀?

這怎麼可能?她跟馮遇之……

周宜非下意識就想反駁,可卻不知怎麼回事沒有說出口。

因為馮遇之的告白是真的,因為她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是真的,尤其相比跟其他相親物件都是一面之緣的接觸,這簡直堪稱奇蹟。

她不能單方面地否定這一切,也無法忽視對馮遇之的心動。

只是戀愛尚且沒學好,她就要稀裡糊塗地失戀了麼?

周宜非越想心裡越難受,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現在整個人就是一大寫的“委屈”。

心神不寧的周宜非,在下班路上跟人發生了碰撞。

那是一條原本就不甚寬敞的小道,可前面老大爺不偏不倚地走在中間,一個人佔了整條道,周宜非的小電動不得不跟在他屁股後頭慢慢悠悠。

要是平時,周宜非也就忍了,可眼下她心裡本就不舒服,脾氣也急,就忍不住按了兩回喇叭。

結果她越按,前面的老大爺就越慢,後來乾脆一扭頭擋在她車子前面不走了。

周宜非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兒沒剎住車把人給撞了。

可人大爺是半點不帶怕的,對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話裡話外都是嫌她不尊老的意思。

他說話聲音很大,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周宜非不想惹事,只想趕緊走人,可老大爺卻拽著她車把不鬆手,好像她是肇事逃逸一樣。

“你鬆手。”周宜非也有些生氣。

老大爺瞪著她:“你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還挺衝,沒看見前面有人走路啊,橫衝直撞得像什麼樣子!”

眼見他顛倒黑白,周宜非又想走也走不了,又急又委屈。

可大爺卻不依不饒,說著說著似乎還不滿意她悶著頭不說話,又伸手來拽她。

周宜非倒是躲開了,可手背上卻被劃拉了兩道口子,疼得她直抽氣。

馮遇之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的。

看著他從路對面下車往這邊走,周宜非感到心臟不受控制地顫了顫。她看著他,又有了那種他是來給自己撐腰的感覺。

馮遇之走過來,先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確認周宜非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在看見她手背上的抓痕時,目光陡然一變。

他往前一步,把人護在身後了,這才看著對面的大爺。

“大爺,講道理就講道理,一個大老爺們對人小姑娘動手算怎麼回事?”

馮遇之說著,摘了眼鏡,又鬆了鬆領帶,渾身的斯文氣質霎時退了個乾乾淨淨,露出一點不好惹的兇悍。

“誰動手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動手了。”老大爺撒起潑來比之大媽們真是不遑多讓。

“您不承認也沒關係,”馮遇之邊說邊掏出手機,“這滿大街的攝像頭又不是擺設,咱報警處理就行。”

大爺見他真要打電話,又胡攪蠻纏了兩句,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他一走,其他圍觀的人自然也就散了,就剩下週宜非和馮遇之倆人大眼瞪小眼。

“手背還疼麼?”馮遇之率先開口。

周宜非搖了搖頭,頓了下,乾巴巴地問了句:“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話其實有些明知故問,她心裡很清楚馮遇之是來找她的。

可她拿不準他來是要跟她說分道揚鑣的,還是來挽回這段關係的,更說不清自己傾向於哪種。

雖然心裡忐忑不安,但如果周宜非現在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那她就會發現,她現在的語氣神態都明顯是“鬧彆扭了想和好,可對方遞過來臺階了又不肯好好下”的小女友姿態。

馮遇之重新戴上眼鏡,佯裝生氣:“你不來哄我,還不准我來哄你麼?”

周宜非看著他,突然鼻頭一酸,掉下兩滴淚來。

7

或許這樣的主動求和對別人來說很常見,但對周宜非而言,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溫柔的話了。

因為從小就生活在父母動不動就會吵翻天的環境裡,周宜非早就習慣了每次他們吵完架誰也不會道歉,更不會拉下臉哄對方,除了冷戰還是冷戰的處理方法。

所以她在長大後,總是會害怕別人生氣,害怕跟別人發生衝突,總在不知不覺中就選擇了妥協和退讓,逐漸養成了非常典型的討好型人格。

甚至她悲哀地發現,如果實在無可避免跟人發生了爭執,自己也只會冷處理,像極了自己的父母。

雖然一方面她會默默期待時間能讓兩個人重歸於好,但更多的,她其實在心裡做好放棄掉這段關係的準備。

明明她這麼壞,但馮遇之卻找過來了。

她才忽然發現,或許是太擅長放棄了,以至於她忘了一段關係是需要反覆修修補補才能長長久久走下去的。

“對,對不起。”周宜非終於說出口,明明帶著哭腔,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馮遇之看著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其實打一開始,他就是故作生氣,想讓周宜非認識到她作為他的女朋友,既誤會他,又不吃醋,還有備胎的行為大錯特錯,然後來哄他的。

因為他能感覺得出來,自從自己認真投入這段感情開始,周宜非也慢慢有了變化,她看他的眼神,她跟他說話的語氣,都比最初她跟他表白時多了太多情意。

但這遠遠不夠,馮遇之想,他仍然覺得周宜非離自己很遠。

她只是偶爾向他展示她自己,大多時候還是像只小烏龜一樣,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殼裡,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所以當這次誤會發生的時候,馮遇之毫不意外周宜非其實打著隨時要撤的心思。

但……她想退,他卻偏偏要進。

這次誤會既是考驗,也是機會,馮遇之相信吵架也是增進戀愛關係的一個不錯的辦法,尤其是對周宜非這種人來說。

可誰知道架沒吵起來,他等了兩天,周宜非也都沒什麼後續反應,他頓時失了運籌帷幄的鎮定,慌慌忙忙地找了過來。

好在結果還算好,這姑娘起碼會承認錯誤了。

“嗯,我原諒你了,”馮遇之很認真地說,話鋒一轉,又連聲哄道,“其實主要還是我有錯,我不該讓你誤會的,你也原諒我,別哭了好不好?”

他接受她的道歉,也承認自己的錯誤,沒有一味跟她講道理、姿態強硬,也不會隨意認錯、態度敷衍。

他自始至終,耐心且溫柔,更像是在教她怎麼去跟人相處,去修復關係。

周宜非的眼淚又不要錢似地湧出來:“馮遇之,我好像,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語氣裡沒有情竇初開的羞澀,全然是不知所措,茫然又無助,像是迷途的羔羊。

馮遇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他早就知道,一開始她也就是裝得一見傾心,直到現在才終於對他真心實意。

抑制住心裡的歡喜,卻壓不下上揚的嘴角,馮遇之故作不解:“我們早就相互告白過,你喜歡我難道不是很正常的麼?”

“可是,可是,”周宜非一臉急切,沉默了一下,近乎破罐子破摔地說,“你不應該喜歡我的,我長得不好看,性格又彆扭……”

“你很好,周宜非,”馮遇之打斷她,認真的黑眸直直望進她的眼裡,“長得好看、性格好,是別人喜歡的好。可我喜歡你,你是我喜歡的那種好,而且特別好。”

如此堅定地被選擇,一顆飄忽不定的心倏地落地。

周宜非又想哭了。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哭包,可是遇見馮遇之後,她好像總會有這種想哭的時候,但不是難過,是一種她說不上來的又酸又甜的感受。

她就那麼怔怔地看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茫然無辜的樣子有多招人。

馮遇之嘆一口氣,伸手親暱地揉了揉她頭髮。

“再揉一下。”周宜非小聲說。

馮遇之笑了:“原來你喜歡摸頭殺啊?”

嗯,喜歡。

周宜非在心裡想,但卻沒說出來,只是眼巴巴看著馮遇之。

以前她對這種所謂少女心的動作有多嗤之以鼻,眼下就有多打臉,但她想這種感覺並不壞。

她不說,但馮遇之像是知道她怎麼想,不僅又揉了揉她腦袋,還把人拉到懷裡抱緊。

後來,周宜非主動跟馮遇之坦白沒有什麼準備相親的物件。

馮遇之毫不意外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周宜非很驚訝。

“我就是知道,”馮遇之前一秒還一臉高深莫測,下一秒就幼稚地炫耀起來,“因為我知道你早就喜歡我了。”

周宜非沒有反駁。

是啊,或許她早就喜歡他了,只是她自己卻不知道。

但幸好,她總歸是明白了。

小烏龜的春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