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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嫖為一己之私事吵吵嚷嚷,懷疑母后控制了父皇,最後還是被逼死了

《美人心計》裡有一場重頭戲。劉恆病重,但吳王擁兵自重,朝局不穩,他不能透露病情,只能依靠冰雪聰明的竇漪房替他上朝處理事務。竇漪房悄悄找來與他身形相似的替身,戴著黑斗笠、黑麵紗上朝,宣稱“陛下得了怪病,無法說話,也不能見光” ,讓替身對大臣們的面奏只管點頭、搖頭示意。然而,女兒劉嫖為一己之私事吵吵嚷嚷,懷疑母后控制了父皇,幾次要求看看面紗下是誰。忽有一日,昏迷已久的劉恆突然醒來,起身問事,又將調動軍隊的虎符交給了竇漪房,讓她趕緊去上朝。目送妻子離開的背影,劉恆召內侍為自己更衣,心中默唸: “漪房,但願我還能為你做一些事。”

果然,朝堂上,女兒劉嫖帶著薄太后、太子劉啟衝了進來,指責母后隱瞞父皇病情,圖謀把持朝政,並衝上前去一把掀開了替身的斗笠,竇漪房大驚失色。然而面紗之下,赫然是劉恆本人,正冷冷地盯著鬧事的女兒,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在斥退女兒後,劉恆才氣絕而亡。

電視劇把劉恆對竇漪房的深情延續到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感人是感人,但已經與史實背道而馳。劉恆對竇皇后的寵愛,在一場病痛面前飄然而逝— 正值盛年的皇后突然雙目失明瞭。

這是竇姬生命中最沉重的一次意外。她原本過著夫妻恩愛、兒女繞膝、兄弟懂事的幸福生活,一個皇后能享有這樣的家庭幸福,在歷史上是不多見的。然而, “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訊息,而況乎人乎”,這句出自古老《易經》的話,再次一語成讖。

失明擊碎了她的生活,史書中出現漢文帝與慎夫人相伴的記載。有一次,劉恆帶著竇姬、慎夫人一起去上林苑遊玩,入座時,上林苑的內侍知道慎夫人在宮中就與皇后平起平坐,因此把慎夫人的座位和皇后的並排放在上席。耿直的大臣袁盎見到,馬上讓內侍把慎夫人的座位撤到下席。慎夫人大怒,不肯入座;劉恆也生氣了,起身就走。

回到宮中,袁盎向劉恆進諫: “臣聽說尊卑有序則上下和睦,如今陛下既已立了皇后,慎夫人就是妾,妾和主婦豈有平起平坐的道理?這樣就失去了尊卑。陛下既然寵幸慎夫人,那就厚賞她。否則陛下給慎夫人寵幸,就是害了她。陛下難道忘了 ‘人彘’ 二字嗎? ”

這句話的力量太強大了。戚夫人的“人彘” 下場,對劉邦的兒子們來說,真是聞之心驚肉跳。劉恆把袁盎的話告訴慎夫人,慎夫人也轉怒為喜,還賜給袁盎五十金。

又有一次,劉恆帶著慎夫人出宮遊玩,在霸陵橋上遠眺。慎夫人是邯鄲人,劉恆就指著新豐驛道對她說: “從這裡走去,就可以到你家鄉邯鄲。”

慎夫人思鄉之情頓起,劉恆便讓慎夫人鼓瑟,自己引吭高歌,歌聲盡訴悲悽。

這些琴瑟相伴的風雅之事,失明的竇姬無法陪劉恆去做了。她和劉恆相識時,一個是身份卑微的孤苦宮女,一個是隨時面臨諸呂毒手的落魄王子,可謂少年夫妻,識於微時,共過患難,也共過富貴。這與劉邦、呂雉的經歷何其相似。站在呂雉和竇姬的立場上來看,這樣的婚姻,絕不能跟尋常嬪妃的受寵相提並論,而是有情有義的。於是,當劉邦和劉恆離她們而去時,她們不是失寵,而是失愛。他們一轉身,就成了她們人生的分水嶺— 此前,是恩愛夫妻中一心一意輔佐丈夫成就大業的聰慧女子;此後,是空曠宮殿裡步步為營抓住權力主宰一切的鐵腕太后。後宮太小,後宮的女人能擁有的只有兩樣東西,感情和權力。當恩愛遠,便權柄近。這種痛苦,是後來的衛子夫、王政君等皇后都體會不到的,她們從一開始就是承恩受寵的小女人姿態,從未與不得志、未稱帝時的丈夫並肩過。

除了慎夫人,政治形象良好如劉恆者,也過不了男寵這一關。《史記》《漢書》都有一篇“佞幸傳” — 當然,司馬遷和班固把一些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外戚也稱作“佞幸” — 而其中明確記載“與上臥起” 或者“幸之”的則有劉恆的寵臣鄧通。有一年,劉恆身上長癰,疼痛不已,鄧通常為他吮吸患處。劉恆問鄧通: “天下誰最愛我呢? ” 鄧通答: “應該沒有比太子更愛您的了。” 於是太子劉啟來問候病情時,劉恆就讓太子吮吸患處,太子一邊吮吸,一邊面露難色。後來,太子聽說鄧通經常為父皇吮癰,心中慚愧,也更加恨透了鄧通。

值得慶幸的是,慎夫人無子,鄧通則為人謹慎,他們雖然受寵,但沒有動搖劉啟的太子地位。和呂雉一樣,當皇帝的恩愛遠去時,太子才是竇姬立足的根本。呂雉是絞盡腦汁才保住劉盈不被廢,所以對戚夫人和劉如意母子有那麼刻骨的恨意;竇姬的幸運在於劉啟一直是個讓父皇滿意的太子,她沒有那麼多的憂患和怨恨,這使得她後半生的心態遠比呂雉平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