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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流浪」郭亮

胖布丁創始人小棉花——郭亮

當你第一次見眼前這個看上去略帶滄桑且憂鬱的中年男人,很難想象他會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名字。但郭亮每次都會試圖用自己年輕時的照片解釋,自己當年的顏值是配得上這個稱號的。

高中畢業的郭亮因為數學成績比較好,去到了東北的一所高校學習電力設計,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則去了雲南的一所大學學習藝術設計。從小就喜歡繪畫的郭亮剛進入大學就深感後悔,自己應該像哥哥一樣學習藝術,然後若干年後成為一名藝術家。畢業之後的郭亮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一名電力工程師,然而藝術家的心願從未被生活磨滅。於是在工作之餘,郭亮一直用電腦堅持繪畫一些3D、版畫風格的美術作品。

2004年,29歲的郭亮意識到自己馬上要進入而立之年,倘若還不能取得成功就很難配上“青年才俊”這個詞了。於是,郭亮毅然辭去了收入不菲的電力工程師一職,專心在家畫繪本。同年,一場大病的襲來給郭亮的人生帶來了轉折,脊椎損壞躺在病床上的郭亮開始思考夢想的重量、人生的長短、生活的意義。2011年,郭亮做了兩款遊戲——《卡卡大冒險》、《反重力卡卡》,在IOS平臺上這款遊戲售價1。99美元,賣了30份,踏出了遊戲生涯的第一步。

《反重力卡卡》

被漫畫家、作家排行榜吸引的郭亮決定去攀爬這座“漫畫”的大山。

“漫畫夢”無奈折戟後,郭亮決定還是回頭攀爬“遊戲’這座最初的大山。2013年,他將自己設計的形象“南瓜先生”做成了一款遊戲——《南瓜先生大冒險》。在最初的六人團隊組成後,郭亮給自己的工作室取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胖布丁遊戲——南瓜的英文諧音。爾後,就有了大家熟知的《迷失島》系列、《小三角大英雄》、《遠方的故事》、《古鏡記》、《怪物之家》……

這是一個獨立遊戲人的生活與故事,更是一個普通人的思考與訴說。郭亮沒有說遊戲人的難處,他只是講述了自己想怎麼樣活著,怎麼樣前行,在面對年歲漸長時又該以何種姿態去看待生活的意義。

以下是郭亮的思索與生活——

1

故鄉是這樣一種存在

在到東北上學之前,我其實不是很喜歡自己家鄉。小時候,總覺得自己與那個地方有些格格不入,因為我爸爸是上海人,媽媽是貴陽人,可我長的和貴州人可能還是有一點區別:我的鼻子特別高,面板特別白。所以我父母的同事總是會說:你兒子看上去像一個外國人或者一看就是上海的,長得好秀氣。那時候的貴陽正處於一個社會轉型期,還處在比較貧窮落後的階段。學校裡的混混沒素質,沒文化,在街上到處罵人惹事。所以我對家鄉的印象不是很好,高中畢業後我就跑到東北去了。

但當我真正離開家鄉之後,那種對家鄉的眷戀又把我的魂一下帶回來了。雖然我在上海待了20多年,但我對上海的文化、語言、城市風貌以及所呈現出來的整個氣質,都不是特別接受。只有家鄉最好,什麼都好。

我十年前回去過一次貴陽,我突然覺得家鄉什麼都特別好。我就打電話告訴哥哥,你應該回來看一下,這會改變你的。當時我們都工作、生活在不同的一線城市。哥哥說,你特別誇張。今年我又回了一次故鄉,和哥哥一起回去的,他的感受和我當年的感受特別像。可能是我們年齡漸長了,到這個歲數了就會想著,我應該回去,那個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郭亮與雙胞胎哥哥

實際上所有人一輩子的創作,一輩子的生活都是源於你小時候。從你童年時代結束的那一刻起,你一輩子的經歷,後面的幾十年不過是在重複你前面的十年、二十年而已。

故鄉就是這樣一種存在,是你所有夢境的來源,對我來說它就是最好的創作源泉。我很喜歡它的人文風采,神奇的也好、古典的也好、民族性的也好、市井的也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性格也好,都會長久地刻在骨子裡。

故鄉印記不一定是作品本身,而是作品中所展現出的文化氣息。當時我畫《南瓜先生2:九龍城寨》時,我一直不覺得自己在畫香港,不過畫的是我孩童時生活的地方。我小時候生活在很傳統的筒子樓裡,是一座危樓。它的樓梯建在房子外面,繞著上去的這種筒子樓,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九龍城寨》裡凌亂的電線杆就和那兒特別像。包括《古鏡記》的一個整體風格也和我小時候的生活有關。小時候我外公家是一個很古老的四合院,已經很破敗了,但我很喜歡。屋子裡有一個大堂,裡面放著一口棺材,是我外公去世後會用的,這是中國許多地方的一個習俗——升棺發財,所以小時候我們就和這個棺材睡在一起。八幾年的時候,我還很小,也就讀小學,我跟我外公一起看紀錄片:講改革開放之初的一些事情。當時我還是小孩,但我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一個命途多舛的民族。我從小就浸染在這種傳統文化與傳統意識當中,這種故事會帶有一些史詩的感覺在裡面,綿延好幾代。

《南瓜先生2:九龍城寨》

但你可能會覺得《迷失島》看起來還挺西化的,因為我們小時候也會接觸一些西方科幻,例如《鐵壁阿童木》、《星球大戰:帝國反擊戰》。我小學的時候,崔健就開始唱歌了,街上貼滿他演唱會的海報。我初中的時候,臺灣的流行歌曲就闖入大陸了,這種從無到有的變化會給人留下特別深刻的記憶,然後成為生命的一個烙痕。

有天我讀陳忠實寫《白鹿原》時的一些創作感受。他說陝北那個地方發生了那麼多故事,這些故事值得被記錄下來。然後誰來做,他覺得他有這個責任。

這對我的震撼特別大,我也覺得每個地方總該有個人把這些滄海桑田的故事記錄下來。這是一種很強的信念,一種宿命感。但這個取決於大家對自己個人能力的判斷,隨著我年齡的變化,我也經常有種感覺就是我應該去做什麼事,哪怕這件事在別人看來並非了不起的,是微不足道的。但它可能是我個人人生當中,我認為一輩子都該去做的事。

我創作東西其實也是這樣子,我並沒有特地去極端化或者美化某個東西,而是讓它變得很純粹,這是一種創作思路——去展現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2

遊戲需要講一個好的故事

半年前我從家裡翻出來一本書——卡爾維諾的《宇宙奇趣全集》,但我完全沒有印象什麼時候買的這本書。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因為我不會買了書不讀。但我讀了第一篇就意識到:神經病,我不讀過嗎?

其實讀書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很多東西讀過了,忘了,甚至是扔了,但它會成為我的一部分,成為我血與肉的一部分,成為一種無意識的物質留在我的體內。

胖布丁工作室

我做《迷失島》系列的時候,裡面會有很多梗,比如一些科幻小說地內容。在做《南瓜先生》時會在裡面寫一些詩歌,比如我很喜歡的辛波斯卡。我們最近在做一款解謎遊戲《窗臺上的蝴蝶》,當我把整個故事構思完以後,我說這不就是《霍亂時期的愛情》嗎?兩個故事非常的像,但我當時創作的時候並沒有想著這本書。我覺得文學創作就是如此,有時候你可能會記起某些東西,覺得它特別好,但你沒有意識到。但它會映襯到你的作品、你的構思裡面,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

我小的時候就愛讀金庸,金庸是始終穿插在我的生命歷程之中的。但小的時候覺得金庸就是武俠小說,包括當時王朔一直在罵金庸,覺得他不入流。等我長大了,中間隔了十幾年、二十幾年再去讀金庸的小說,就會對小時候喜歡的那種刺激的打打殺殺平淡了許多,反而會對金庸裡的情感糾葛非常喜歡。因為裡面的人物性格都特別立得住:小龍女當時到絕情谷的時候,絕情谷谷主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回答說我姓柳,叫我柳妹就好了。絕情谷谷主到最後才明白他為什麼叫柳妹,因為他見到了楊過,明白她喜歡楊過。所以,他是楊,她是柳,楊柳。我特別喜歡這種感覺。

還有一個就是楊逍和紀曉芙結婚,他們生了個女兒。很多人都說楊逍是個十惡不赦之徒,與天下為敵,是歪門邪道。大家可能覺得紀曉芙生下那個女兒以後就醒悟了,要離楊逍而去了。但是紀曉芙給女兒取名叫:楊不悔。我就覺得特別酷。這裡面有兩種很深厚的感情,一個叫依戀,一個叫決絕。

之前我寫了一個製作人的故事,提及了一下製作人的容貌,被別人懟。公司就有人勸我要不把文章刪了吧。我拒絕了。

我在金庸小說裡最喜歡三個人:一個是郭靖,因為他身上有種浩然正氣,一種民族感,這點我覺得特別好。另一個是黃蓉,因為她非常聰明,特別的古靈精怪,是這樣一種獨特氣質的存在。還有一個人就是黃藥師,他說自己把江南七怪殺了。郭靖說,你把我師父殺了,我要和你不共戴天。但其實黃藥師沒有殺那些人,但是全天下都說是我殺的,那我今天就認,我就是殺了他,不要緊,就是我黃藥師殺的。所以我特別喜歡黃藥師,哪怕全天下都罵我,說我有問題,但我覺得我沒有,我不在乎你們怎麼罵我,我憑什麼要在乎這個帖子?就是這種情感。

那天我跟我妻子說,郭靖也好、黃蓉也好、黃藥師也好,他們三個人的性格就合成了我一個人的性格,我覺得我是他們三個人性格的綜合。

前面我們講的是讀故事,那麼如何講一個好的故事,我覺得分兩點。首先,什麼是一個好的故事。我和我的幾個朋友聊地攤文學,我覺得地攤文學這個事本來是很有價值的,因為它能滿足一個人原始需求,大家都喜歡一些神奇的、狗血的故事。包括村上春樹寫的一些故事,也有這種味道。所以一部好的電影,一個好的作品,本質是要把故事講的精彩,這是沒錯的。問題在於怎麼講這個故事,哪怕是高階文學裡面也有地攤文學裡面那些狗血的事。我倒不是很在意去區分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只要人物立得住,狗血的事情寫出戲劇感和衝突感就可以。莫言在獲得諾獎的時候有段演講就叫《講故事的人》。莫言說我就是一個講故事的人,說明講好一個故事是很重要的。無論你的故事是不是狗血的,地攤的,本質在於你用什麼方式來講述它。

這就涉及到第二個問題:遊戲該用什麼方式來講故事。如果你的故事本身非常精彩,你講完了固然更好。但有時候講故事不僅僅在於文字內容本身,留白也是一種講故事的方法。做遊戲的時候,這兩方面都應該考慮到。留白以後,故事外會有更多的故事。一個故事要講的很實在,還是很隱晦,這都是需要思考的。我之前不是很在乎這個,但我現在覺得它真的很重要。以《迷失島》為例,你說《迷失島》講了一個好的故事嗎?我也不知道。但是它會給玩家一種有故事的感覺,因為它有留白的成分在裡面,玩家也不會覺得這個情節是立不住的。至於寫多少,留多少給玩家去思考,那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了。現在很多玩家在寫關於《迷失島》的各式各樣的故事,有的寫的很棒,有的寫的很糟糕。

但我不在乎,我覺得我的遊戲在另一個世界裡彷彿還有許多種生命形式存在著。

3

我們去流浪

我之前有篇文章講《迷失島》前傳——《海邊遊樂園》,有個玩家就問我海邊遊樂園在什麼地方,他說我想去看一下。當時我很感動,因為我覺得一個破遊樂園有什麼好看的,但玩家不覺得,他想去看看。這是一種很浪漫的情感,一種很浪漫的感受。

《迷失島前傳海邊遊樂園》

我曾經說過我不喜歡打遊戲,做遊戲經驗也不夠豐富,但我最強的能力是——浪漫。每個人都應該浪漫一點,浪漫既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態度。我就特別喜歡浪漫的人。我有個朋友,是我十幾年前的同事,當時我才二十幾歲。那個同事是個女孩子,長得不算特別好看,但她有種特別鮮活的感覺,始終讓人覺得她特別有活力。有一天我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跟我說你叫我“小飛俠”就好了,我叫“小飛俠”,我感到一驚。我說好無聊,這種工作好沒意思。她說:好,那去流浪,我們一起去流浪。到今天,我還對這個詞印象特別深刻,一直記到今天,這個故事發生在17年前。她跟我說我們去流浪,我覺得特別好,有種靈魂被突然捏了一下的感覺。當然我知道這個詞可能只是她隨口一說,但它有一種很浪漫的情懷在裡面:背一個包,去浪跡天涯。雖然這句話說出來有點像不懂生活艱辛,但她感染了我很多很多年。

我覺得浪漫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非常重要。無論是做遊戲的、搞音樂的、畫畫的、拍電影的、寫小說的,浪漫是必然的。我覺得你應該有這種情感。我們把這個概念推廣來看,難道生活不需要浪漫一點嗎?人這一輩子思考人生不應該浪漫一點嗎?一個浪漫的人,相對來說可能會做出更浪漫的事。所以一個創作者,他會有很多很多東西,但是浪漫會顯得他的情感更加深刻,我覺得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郭亮創作的版畫

但浪漫終究有一個“浪”字在裡面,那你“浪”就需要有一個東西去兜底,我覺得這個東西就是“堅韌”,這是做遊戲最重要的一個品質。每個人都有靈感澎湃的時候,但你的作品不可能挖坑一時爽,時時挖坑時時爽,但卻覺得填坑很苦。一個好的靈感固然重要,固然精彩,可能會讓人拍手叫好,但你需要去做大量工作為你的靈感買單,讓它變得完整,這就需要你很堅韌地把事做完。

還有一種堅韌就是面對失敗時的態度。你辛辛苦苦做的遊戲上線了,滿懷期待地等待回饋的時候,卻發現回報不是那種正向的反饋,你還有沒有勇氣和能力去做下一款遊戲?這又是另一個難點。很多人覺得自己做的東西非常好,也很熱衷,但是他收到一些外面的批評之後就覺得不行了。有時候一個作品上線了,賣不出去,虧本了,有人就會覺得:我不適合做遊戲,不適合這個行業,我不行了,我要走掉了,他們把我罵成這樣了。所以韌性是一個很重要的品質。我覺得什麼技術問題、資金問題都不是最難的那個點。如果你失敗了,但本質原因不會是你的技術不好,不會是你的藝術修養不夠,也不會是你的眼光有問題,一定是你的信念不足。

有些人說是錢,市場的問題。誠然,這些問題當然有,但是同樣的問題別人也遇到過,有許多處境和你相同,甚至比你更差的人都能做出來,你就需要想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失敗的絕大多數原因是信心、韌性、信念,而不是其他問題。我們看到很多了不起的作家、藝術家、文學家、導演、詩人他們很多人狀況比我們都要差很多,但是他們最後成功了。無論是在藝術上還是精神上,我覺得都很了不起。

義大利著名版畫家 喬治·莫蘭迪

我不奢求去做一個NO。1的作品,我覺得不需要,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東西就好了。只要你願意,就每個人的能力而言,其實都能達到一定高度。

浪漫聽起來很美吧,但堅韌才是寫實的生活,這二者是相輔相成的。浪跡天涯也是一種堅韌嘛。

魯迅他也寫過: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4

像溪流激盪 若焰火綻放

“我做遊戲也好,我畫畫也好,也不想證明什麼,我就是喜歡這種生活,像水一樣奔流激盪,每天早上醒來,像煙火一樣綻放在城市的上空,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覺得人吧,就該敢愛敢恨一點。我很喜歡那種個性非常充沛的人,因為我覺得有性格的人是很有生命力的。就像美劇《THE BIG C》里老太太說的那樣,她得了癌症:人在死之前,都要彪悍地活下去。哪怕像杜拉斯一樣,把慾望寫在了臉上那又怎樣?人就是靠慾望推動的。如果別人的好作品上線了,我看到以後我肯定不會說羨慕和嫉妒,我只有一種最真實的情感——恨。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大家都有七情六慾。

所以我不太能接受近年流行的喪文化: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我覺得人活著就要有那麼一口氣,就算是咄咄逼人也好,要有這口氣在,彪悍地活下去的這口氣,它是一種戰鬥的姿態。但我不是那種喜歡向命運挑戰的人,我覺得我和命運是朋友,君子之交淡若水,形影相弔,若即若離,如果真的苦大仇深,到最後也不過相逢一笑泯恩仇。可我不想像死水一樣,無論是我的性格,還是作品,我認為它都應該是奔流激盪的,哪怕它只是一條小水溝,一條臭水溝,我也不想它是一潭死水,我希望它是活的、真實的、有生命力的。

很多民謠就能反映我的一些生活狀態。比如許巍說:我只有兩天,一天是希望,一天是絕望。但他也會說我要仗劍走天涯。就是這種半生歸來,依然充滿熱愛卻又平和的感覺。去年我聽許飛的《他們沒有發財》,我覺得這首歌好好,唱的好不好我們另說,但歌詞很好:他們二十幾歲離開家,去天涯心碎。結尾是說他們已經長大了,他們老了,但他們沒有發財。我20歲的時候也經歷過這些,在出租屋裡和女朋友吵架,覺得自己會發財,然後哭完鬧完後又相擁在一起。民謠就是對某個人某種生活狀態的記錄。

我並不期望人生可以過的很順利,但我希望碰到人生難關的時候,自己可以是他的對手,我真的不想屈服於某個人,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我不在乎生命的長短,但是我在乎生命的每一天是不是真的過得是我想要的那種。我沒法忍受中老年的生活模式,我無法忍受散散步、吃吃飯、刷刷抖音、看看新聞、打打麻將、家長裡短的生活。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這種人,我還有許多事要去做。

有人說我之所以這麼不服,是因為憤世嫉俗。但我會覺得,過這種日子,我會比其他人更有價值,或者更有意義。我認為這很正常,我從不杜絕這種思想,它只是我的一個評價標準。我知道所有人本質上是平等的,但其他人的人生有無意義不是我所關心的。人糊里糊塗地來,無可奈何地活著,又糊里糊塗地走掉了。如果說我真的有不服的話,我就是對命運不服。

如果可以,我是說如果,每天早上醒來都希望自己像焰火一樣,綻放在城市的上空,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