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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顯流的“她們”,獨立又奮進的樣子最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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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伴侶》 《女心理師》 《理想之城》 製圖:李潔

■本報記者 王彥

堅韌如絲的鄭娟、獨立又寬厚的郝冬梅、對年輕人愛得細膩也愛得嚴厲的曲秀貞,誰是《人世間》裡最讓人欣賞的女性角色?如是探討仍有餘溫,沈彗星、董思佳、黎小田、沈明寶等一眾熱播劇裡的女主、女配儼然新一批“當代女性圖鑑”的熱議樣本。

如果說前些年觀眾對女性角色的討論多圍繞鮮明的女性題材,諸如《我的前半生》《三十而已》等,那麼近一年來,人們對“她故事”“她形象”的品評幾乎滲入了所有的現實題材中,無論家庭敘事、中國百姓生活史詩,還是職場、懸疑等型別劇,女性角色塑造都已是觀眾、網友聚焦的顯流。甚至,不久前揭曉的“青年觀眾眼裡2021年國產劇十大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裡,李水花一角從扶貧題材《山海情》的群像裡脫穎而出,上榜十大。95後的年輕觀眾愛她身上傳統的善良堅韌氣質,更為她在困境中獨立又奮進的模樣動容。

新時代,國產劇中的女性故事怎麼寫,娜拉出走後何處才是理想之境?兩會現場,全國政協委員王麗萍解讀女性形象塑造的遞遷:“熒屏上的理想女性形象在不變中悄然改變著。不變的是我們對真善美品格的追求,變化的則是新時代中國女性更注重內心需求、自我價值的實現,更在意自主選擇的人生道路。”在她看來,編劇的成長道路與社會、與時代同步,向生活與人民求取答案,是編劇的恆久命題。

拓寬的女性職業邊界,映照出時代的無邊風景

“了不起的沈彗星”是一些網友對《我們的婚姻》裡女主角的評價。“了不起”的定語涵蓋太多意指:她是一位大城市開明開放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高知女性,一個帶著搖滾朋克範兒的全職媽媽,文能養娃講故事,武能搬家修水電,六年相夫教子的生活劃上句號後,衝入金融圈的她不僅能學以致用在職場站穩腳跟,還在講究“叢林法則”的風投生態裡為理想主義博得一席之地。

將金融圈算在內,近一年來國產劇中出現的女性職業形象已覆蓋多個領域。而且,許多劇中的職場女性,揮別早些年的“花瓶式”角色,越發多見地成為一項工程、一個公司、一樁事業的中堅力量。

此前,陳開怡領銜,《盛裝》鋪開了時尚雜誌界的女性從業圖卷;《完美伴侶》用兩組家庭作參照,女律師陳珊衝鋒陷陣的職業路線,被不少觀眾奉為“女性理想之光”;《理想之城》開播時,蘇筱的亮相讓國產劇裡有了第一位建築行業女造價師的人物形象;《經山歷海》凝望山村脫貧記的時候,吳小蒿走出了基層幹部、“返鄉女兒”的獨特人生軌跡;《女心理師》更是劇如其名,緊緊圍繞賀頓的職業成長,把心理諮詢師與心理健康的社會議題帶到大眾面前。而《小敏家》《輸贏》《我在他鄉挺好的》《愛很美味》等劇中,無論是否定位女性群像劇,這些作品裡的女醫師、女白領、女高管等角色,都開闢了各自職場的別有洞天。就連特警突擊隊員、法醫等傳統概念裡以男性為主的行業,也在《特戰行動》和《骨語》等劇中擁有了能匹敵男性同行的女性角色。

素來有“時代說書人”之譽,國產劇裡女性形象的開拓、不斷延展的女性職業邊界,映照出的正是屬於時代的無邊風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社會分工的精細化,中國職業女性群體正在持續壯大。她們對事業的進取心與能力的自我增值需求,絕不亞於男性。從女性逐漸擴充的職業譜系與女性在社會關係中扮演更重要角色的層面而言,近年來的國產劇確乎聆聽著時代的足音。

不刻意強調性別的內心成長,才能引領時代真風尚

《人世間》有一幕頗具“彩蛋”意味:“六小君子”上曲書記家拜年,大夥對著電視裡播放的《渴望》好一陣熱議。曲書記的扮演者,就是當年的“劉慧芳”張凱麗。

從1990年代風靡全國的真善美化身,到如今備受年輕觀眾喜愛的“曲老太太”,同一位演員身上,30餘年時光不止改變了年齡、容貌等物理狀態,本質還發生了一場圍繞女性的社會化審美變革。如果說1990年代億萬觀眾為劉慧芳的溫柔賢惠、無悔付出型人格傾注了巨大同情與愛護,那麼《人世間》里正直豁達但又不拘一格、“不能被說‘老’”的曲書記,便是2022年觀眾認可的理想型女性長輩的模樣。耐人尋味的是,她在劇中的魅力人格,並不建立在兩性交鋒、性別差異產生的戲劇張力上。無獨有偶,在以林楠笙這名男性為主角的《叛逆者》裡,朱怡貞也被寫得閃閃發光,她是在父親跟前撒嬌的大小姐,也是正義奮勇、為國、為黨、氣節不輸男兒的巾幗玫瑰,她平等地歌唱男性和女性,她背誦《草葉集》時眼裡有光。

再來看3月8日全國婦聯宣傳部指導釋出的《2022熒幕女性報告》,其中顯示,超半數受訪的95後年輕人稱,會將劇中形象當成現實生活中的榜樣。在近一年的國產劇裡,Z世代推崇的女性高光時刻,也不從刻意的性別之爭而來。《山海情》裡,李水花用汗水和一顆向學之心培育出了蘑菇;《理想之城》中,“理想打工人”蘇筱把一份乾淨的造價表執行到底;《女心理師》賀頓幫助產後抑鬱症的年輕母親迴歸了正常生活……縱覽每一處高光,都指向了人物內心的向陽生長,而非外部的性別標籤。

她們恰好啟示了今天的創作者——能引領時代風尚的女性敘事,不是溫柔謙卑、附庸於他人的成功,而是傾向於對獨立人格和多樣人生選擇的追求;不是以婚姻美滿、事業有成當作人生贏家的籠統標杆,而是認同奮鬥拼搏的過程本身已是人生的珍貴修行;不是用財富增長來衡量生活得失,而是能看到精神財富、心智財富乃至感知幸福能力的提升,都是珍貴收穫。最後還有重要的一條——她們身上的困境與彷徨,絕非兩性分置對立後的議題取勝,而是創作者把角色還原成“人”,從“人”的本性與內心成長出發,刻畫出了人物弧光。

以此標準再審視一些高高揚起女性旗幟的都市劇,無論呼喚家庭內部“換位思考”的對照假設,還是描摹職場女性與天鬥與地鬥與人斗的硬氣轉身,過分強調兩性差異、性別雙標的“痛點”,往往使得劇集口碑淹沒在了同一條河流:一邊熱議、一邊撕裂。

隨時代審美而變遷的女性角色,她們的閃光不僅應該在乎衝破了性別的刻板印象,更是獨特的智慧和哲思、自尊與自省。正是這些精神特質,使得我們再次討論起角色時,觸動的是她們的名字、她們的故事,而非一定要強調她們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