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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神偷》:任世界風雨飄搖,有愛總會堅持下去

正值雨季來襲,想起了往日頭條搜來看的港片《歲月神偷》裡,那個一家人在暴風雨中齊力支撐屋頂的情節。

《破冰行動》中任達華和《大內密探靈靈狗》吳君如

在片中,不見吳君如慣常的搞笑戲謔和任達華猛漢型男風格,他們在片中化身為小鞋鋪的一對恩愛夫妻,倒令人耳目一新。

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溫情動人。

位於永利街尾的羅記鞋店,老闆勤勞能幹,老闆娘善良直爽,有兩個兒子。夫妻不辭辛勞認真做著皮鞋養家,從不偷工減料,和鄰里街坊友好和睦。

對於生活,一家人沒有過高的奢望,踏實做事低調做人,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中秋節只買了兩個月餅分食,進二不懂事哇哇大哭,哥哥摟住小弟安慰他。兩弟兄打起來狗咬狗,好起來穿一條褲子。打打鬧鬧不說,進二還是哥哥的跟屁蟲和崇拜者。

進一和進二做作業

進一年紀小貪食,特別愛吃芝麻燒餅。每次嘴饞的時候,他會跟爸爸撒嬌讓買上一個。在爸爸的注視下吃完了,然後一巴掌拍下去,將木墩縫裡的芝麻抖出來吃掉,讓爸爸開心——小兒子天真可愛,小精靈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

哥哥進一帥氣陽光,學霸兼運動冠軍,還彈得一手好吉他,是全家人的驕傲,也是街坊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羅家爸媽感情很好,婦唱夫隨。爸爸見媽媽天天爬坡去醫院送飯辛苦,偷偷為妻子趕製了一雙軟皮鞋,還在鞋面上開了個隱蔽的小洞:這樣羅媽媽腳上的雞眼就不會摩擦著疼了。羅媽媽連誇丈夫鞋做得好,為全場總冠軍,如穿舊鞋舒服。

生活雖然艱難,但一家人對未來充滿希望,縱然颱風來臨時,暴風雨中小家幾度搖搖欲墜,全家齊上陣,終於挺過來了。

然而命運無常,一切毫無徵兆地降臨:貧寒之家,終於還是被颱風吹垮了;禍不單行,疾病又找上門來。哥哥生病住院花光了積蓄,羅爸爸連結婚戒指也偷偷當掉了。

老大一病不起,每個人都清楚結局,除了弟弟不相信。見哥哥不開心,弟弟問他,我把能偷的(喜歡的好東西)都偷來給你了,還能有什麼呢?哥哥說,你再能偷也偷不過歲月的。

一起去給病重的進一買粥時,羅爸爸怕妻子太緊張焦慮,會在兒子面前流露出悲傷來,於是提議買了甜糕來吃,老夫妻一路吃著,苦中作樂相互鼓勵著,走了下去。

進一在教室裡預感到了不祥,被罰面壁,沒有見到哥哥最後一面,但他相信哥哥一定會回來的。奶奶告訴他,只要把最心愛的東西扔到苦海里,親人就會回來。於是他把心愛的東西,包括他最愛套在頭上的金魚缸,那是男孩實現宇航員夢想的道具頭盔,統統戀戀不捨投進了海里。

“做人嘛,就是要信。”這是羅媽媽常掛在嘴邊的話,老大和丈夫先後離開,她和小兒子仍然沒有讓家的“頂”垮掉。

弟弟長大了,陪伴在羅媽媽身邊,結尾有小小的心酸:任小兒子再好,總比不過逝去的哥哥在媽媽心中的位置,母親的痛永遠在那裡。

這部溫情的文藝片類電影,愛情親情為主調懷舊感十足,藝術水準也很高。

片子以兒童視角來看世界,兄弟名字寓意逢二進一追求美好,小人物的命運在大時代背景下的縮影,對於幾代香港人來說,意味著一種情懷,一種記憶。

電影拍得十分克制溫暖:明媚的陽光從白色的百葉窗照進來,灑滿了整個病房。明知去日無多,他忍受著病痛,在家人和女友面前歉意地微笑著,屋外傳來女友壓抑的哭聲……

老大在離去前一刻,看見了女友芳菲,以及她送來的玫瑰花,一切多麼美好,一轉身杯碎花落,鮮活的生命卻嘎然而止。

為營造電影的高潮,導演用了蒙太奇平行的剪輯手法,配以激緩過渡後音樂,情緒漸到達淚點,在平淡敘述中,又擁有了很強的敘事效果。這使得音樂和畫面的匹配,極為融合。

整個電影使用橘黃色濾鏡為主,既有懷舊感,又有暖色溫情。只有颱風來臨前的時候是冷色調的,以及老大去找芳菲的路上,兩人之間的戀情不會有好結果,以及去醫院前吐血的情景,都意味著一些壞的情況。

《我想要自由》插曲,既有青春的明亮,又帶著歲月的憂傷。而片中教室的場景都是傾斜的,暗示教育的不公平,因成績的好壞不同受到不同待遇。

因此《歲月神偷》有著非常高的藝術水準,在豆瓣評分高達8。6。導演反映殘酷現實的同時,又有浪漫主義情懷,頗有《天水圍的日與夜》式的溫馨。比如掃墓時,天空升起了兩條彩虹,暗喻爸爸和哥哥還和在世時一樣,默默守護著媽媽和弟弟。

其實這部電影還有很多動人的細節,堪稱治癒系佳片。

羅爸媽反覆說“一定要保住這個頂”,“做人總要信”,“一步佳,一步差”,蘊含著樸素的人生哲理。雖然老大和富家女芳菲的愛情,不失美好但比較陳舊,倒是父母生活中自然流露的愛情醇厚悠長。

韓劇裡的絕症已成經典套路,司空見慣,但羅進一個哥的病,顯然有更深刻的內涵:生老病死無可抗拒,得與失很多並不在人的掌控之中,而愛能令美好的事物成為記憶星空中的明星,閃閃發光滋養一生。

一定要保住這個家的頂

導演羅啟銳喜歡用鏡頭記錄香港時代變遷,《歲月神偷》正是取材自他的家庭故事,才如此真實細膩動人。他說以此片褒揚小人物在面對困難時,身上體現出了刻苦耐勞、自強不息的香港精神,亦是在用電影的形式來紀念他的親人。片名的意思是:“在幻變的生命裡,歲月,原是最大的小偷……”(有個做導演的兒子真好,比如專門拍《父親的榮譽》《母親的城堡》這樣的片子)

羅導因此拿下了第60屆柏林水晶熊非競賽單元獎,並在2010年香港金像獎上收穫最佳編劇獎盃。任達華斬獲影帝桂冠,李治廷也拿下最佳新人及原創電影歌曲兩項大獎。

有過風有過雨,任誰偷走了光陰,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哭過笑過留下的都是記憶。莫泊桑說:“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發現自己咬著牙已走了很長的路。”人生路上好的壞的都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