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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夢】京劇老生譚鑫培:與程長庚同時的著名老旦演員,人稱叫天

潭鑫培(1847~1917),京劇表演藝術家,工老生。湖北江夏(今武昌)人。父譚志道,與程長庚同時的著名老旦演員,人稱“叫天”譚鑫培藝名為“小叫天”。譚鑫培曾在三慶班演武生和武丑,深得程長庚賞識。中年以後專工老生。繼“老生三傑”之後,他不斷革新,為京劇老生的唱腔和表演藝術拓出了新天地。

譚鑫培成名以後,很快受到宮廷的賞識。光緒十年(1884),他與當時著名的青衣陳德霖同時被選為內廷供奉,這叫“入署”。清朝宮廷裡專設有演劇的機構,叫做“昇平署”。昇平署裡除了有專職演劇的太監外,還經常選一些民間戲班裡的名角來演戲,被選進宮廷的民間名角稱作“內廷供奉”。

有一次,掌管昇平署的太監把入選的內廷供奉的名單送給慈禧太后看。慈禧太后不認識譚鑫培的“鑫”字,就去問太監。太監說,三個金字為之“欣”。慈禧戲謔地說:“幹什麼三個金?有一個金就夠他花的了!”從這以後,譚鑫培就又名譚金培了。

譚鑫培入宮以後,第一齣戲演的是《翠屏山》,他扮演劇中的石秀。他不僅唱得好,單刀下場、武功身段也非常精美。慈禧一時非常高興,因此又稱他為“單刀叫天”,並授給他四品官的職位。從此以後,譚鑫培每次進宮廷演出,慈禧太后都要備靜室,叫他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以充其氣。

登場演出的時候,慈禧憑几而聽,手還不斷按著節拍。每到演唱得好的地方,她還點頭讚賞。演完了以後,慈禧還給他賞賜。

宮廷裡演戲都有一定的本子,一字一句不可更改刪減。如果有了改動,就要受到處罰。在宮廷裡演戲的太監專門侍候慈禧,所以特別注意劇本的詞句和演唱的時間,某劇某場某段唱多少時間都已諳熟在心裡了。

譚鑫培剛到宮廷不瞭解這種情況,所以有時不免出差錯。有次,譚鑫培因為吸菸來晚了,演出中又因為覺得力氣不足,就減去了幾句詞。慈禧太后聽出來以後大怒,要笞罰他。後經李蓮英講情,才得於免除。但是慈禧卻令他反串演出一戲來頂替受罰。譚鑫培沒有辦法,就扮演了《探親相罵》裡的村婆,演出中插科打諢、獨出心裁。慈禧看後轉怒為喜,賞給他一百兩銀子。

後來,慈禧太后看戲,沒有譚鑫培就不高興。譚鑫培雖然受到恩寵,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變成低三下四的藝人。即使是在宮中,他也是敢說敢為的。當時宮廷裡演戲,演員必須黎明進宮,有次,宮廷決定演戲,譚鑫培黎明未到。一直等到中午的時候,他才倉惶而來。大臣們見了都說:你怎麼才來!壞了!慈禧太后再三詢問,我們都沒有回答上來!”譚鑫培什麼話也沒有說,而是抖抖衣袖,大踏步地走進宮內。

慈禧問他說:“你今天為什麼來晚了?”他從容地回答:“因睡覺未醒,家裡有規矩,我在臥室內睡覺不許婦人進入,並且不許催促我起來,所以家裡人未敢進前呼喚,因而遲延了時間!”

慈禧太后聽了之後,不但沒有責備他,反而賞給他百兩銀子,說他家規嚴格,是治家修身的根本。

光緒三十四年,為祝賀袁世凱50壽辰,宮廷決定演戲。當時的軍機大臣那桐等人都參加了。這次的戲提調是端萬,他對譚鑫培說:“今日是項城(袁世凱)50壽日,你能否連唱兩出,為我輩增色呢?”譚鑫培回答說:“如果令我唱兩出,除非軍機大臣為我請安才行!”那桐在旁邊聽到了這些話,當即屈一膝對譚鑫培說:“老權貪臉!”譚鑫培一見那桐跪下了,不覺哈哈大笑起來,於是演唱了兩出。

民國四年,又是為袁世凱祝壽演出。清宮儘量召集京中有名的演員入宮演出。譚鑫培、孫菊仙都沒有到。最後,九門提督把他們兩人挾持而來。一路上,譚鑫培放聲大笑。演出時,戲提調命令他演《新安天會》,他盛氣拒絕。沒有辦法,只好依著他的意見演出了《秦瓊賣馬》。演出結束以後,他不辭而去,大笑著走出新華門。到家以後,人們問他為什麼大笑。他說:“我不願意“小叫”,難道就不許大笑嗎?”看來,他是不畏權貴的。

儘管譚鑫培是不畏豪強的,但最終還是遭到豪強的迫害,1917年的冬天,譚鑫培因為有病在身,所以演出一概謝絕。但是,廣東督軍陸榮廷來北京時,步軍統領左堂袁德亮、警察總監吳炳湘在那家花園歡迎他時,卻硬要譚鑫培去唱堂會。譚鑫培婉言謝絕了。

當時,譚鑫培的孫子正與人打官司被官府扣押著。氣惱了的軍閥老爺們,派人對譚鑫培說:“如果你願意演戲,萬事皆休,並可以無條件地把你的孫子釋放出獄;如果你不願意演,不但不能釋放你的孫子,還要逮捕你入獄!”在這種豪強的強壓下,譚鑫培帶著病痛強打精神演了一出《洪羊洞》。演出結束後,他對人說:“國號民主,為什麼強橫如此。不自由,毋寧死!”不料到了後臺,他竟暈倒在桌子上。回家以後,氣積於腸,病勢愈來愈重,在第二年春天與世長辭。一位藝術大師,就這樣在豪強的迫害下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