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1101年即位的宋徽宗趙佶，有相當高的文化修養，花鳥畫、瘦金體書法都極出色，做皇帝卻很不合格。《水遊傳》第一回說他做端王時賞識一個會踢球的高俅，後來做了皇帝，竟提拔他做殿前都指揮使，官封太尉。這在歷史上是實有其事的。他任用的蔡京、童貫、朱勔、王黼、李彥、梁師成六人，被當時人叫做“六賊”。

蔡京做過多年宰相，勸皇帝應當好好地享樂，在“六賊”中名列榜首。童貫是個宦官，先替宗蒐括民間書畫奇巧的物件，後來到西北監軍，執掌兵權，朱勔在江南蒐羅花木竹石，藉此名義敲詐勒索，生事害人。運花石的船隊，號為“花石綱”。東南一帶的官吏軍民，提到“花石綱”，人人都恨。其餘三個，王離是宰相、李彥、梁師成是宦官，都是蒐括的能手、貪汙的班首。讀過《水遊傳》的人都知道高俅可恨，當時的人卻把他排在“六賊”之下，可知當時大大小小汙殘暴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宗自己聽道士林靈素的胡說，自命為“昊天上帝”的長子，自稱“教主道君皇帝”，把個朝廷搞得鳥煙瘴氣越發不成樣子。

賊人統治天下，天下人怎麼能不起而討賦！宣和年間(119-125年)，北有宋江，南有方臘，他們就是奮起討賊的好漢。

及時雨宋江的起義歷程

宋江的事蹟，史書上記載得不太清楚，我們只能根據近人的研究，說個大概情形，

宋江約在政和四年(114年)以後發動起義，

在河北、京東一帶活動宋朝的京東東路大體上包括金朝以後的山東所以史書上有時說宋江是“山東盜”，有時說是“河北盜”，也有說是“淮南盜”的宋江的起義軍究竟有多少人，誰也沒有講清楚。史書上說宋江等三十六人橫行齊魏，官軍數萬，竟沒有人敢同他交鋒。

有人因此說宋江一夥只有三十六人，那是不可能的假使真的只有那麼一點人，官軍不會把他當一回事的。有人估計他至少有幾千人，三十六人是其中的首領。這種說法比較可信。

▲宋江 劇照

宋江的活動範圍很大，相傳是起於河朔，縱橫十郡，包括今山東省的青、齊、單、濮一帶和今江蘇省北部的淮陽軍(治所在下邳，今邳縣西南)、海州(治所在今連雲港西南)、楚州(治所在今準安)等地。《水滸傳》說宋江攻州打府，看來也有一點影子。

《水滸傳》說宋江在梁山泊聚眾。這個說法最早見於宋元之間的《大宋宣和遺事》。

有些人認為這是傳說故事不足為證：另外一些人認為宋朝人常把當時實事，編成話本小說，

所以雖有虛構的細節，大關節目必有根據，梁山泊聚義應系事實。

梁山在今山東省梁山縣南，泊子早已消失了。古代在梁山以南，本來有大湖叫大野澤。五代時，黃河潰決，洪水灌入，湖面逐擴大。

北宋時，黃河洪水又多次灌入，到神宗熙寧（1068-1077年）以後，湖面擴大到周圍八百里，梁山變成中的島嶼。農民起義軍利用這種地形進行活動，非常方便。金朝時河道南移，泊子逐漸涸成平地。元末又因黃河洪水關係，成為大湖泊。

明時逐漸縮小，到十五世紀五十年代又完全成為平地。後人見梁山並不險峻，不相信可以成為起義軍的根據地，其實梁山泊的地勢靠的是泊子。現在山上的虎頭峰有宋江寨的遺址，山口有黑風口，相傳是起義軍把守的關隘。梁山附近一帶，祝家莊、李應莊以至晁蓋開始起義時的根據地，當地人都能指得出來。這些傳說未必完全可靠，但宋江起義軍曾經在此駐紮，看來確有其事。

▲水滸英雄 漫畫

宣和元年十二月(1120年初)朝廷曾下詔招撫宋江，可見他的聲勢已經相當大了。宣和三年(1121年)二月，宋江在海州被知州張叔夜襲擊戰敗，被迫投降。

這年四月，方臘在青溪（今浙江淳安）戰敗被俘。史書上有宋江在童貫部下參加戰鬥的記載。但是宋將折可存的墓誌又說折氏在鎮壓方臘後，奉命捕獲宋江。那麼宋江似乎並沒有投降，或者在投降後重新起兵。

總之，宋江的結局並不清楚。他有沒有參加對方臘作戰，是個疑問，但是即使是事實，他的身份也只是個偏將而已。小說講宋江於投降後被毒殺，這倒是很可能的結局。

方臘在睦州幫源發動起義：

南方的方臘，聲勢比宋江大得多，記載也清楚得多。

方臘是歙縣(今屬安微)人，遷居陸州青溪，在地主家裡當長工.他信仰當時在民間流行的明教，用來組織群眾。

明教推崇東漢黃巾軍首領張角做教祖，敬拜光明之神魔尼（牟尼），相信光明一定能夠戰勝黑暗。教徒們吃素、戒酒、裸葬，認為大家是一家人，要團結互助。這明顯是農民對地主階級及官府鬥爭的組織。東南是受“花石綱”困擾的重災區。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方臘在漆園裡號召群眾起義，卻不僅把“花石綱”做題目，他特別強調朝廷向遼、夏獻納歲幣以求苟安的罪惡。這說明他是一個目光遠大、明白天下大勢的人物。

▲方臘 劇照

他說：“國和家，道理都一樣。

如果子弟一年到頭辛勤勞動，耕田織布，積了點糧食綢布，父兄拿去用光，稍為不稱心，還要辱罵毒打，甚至虐待至死，你們說說看，能不能甘心忍受？

群眾聽了，反應自然很強烈

。方臘又說下去，道“他們濫吃用之後，有些剩餘，又全部獻給仇家。仇家得了我們的財物，更加富裕，變本加厲地欺侮我們。

父兄應付不了，就叫子弟抵酸，子不過，父兄起來又沒完沒了，然他們鄰年率獻給仇家的財物並不因此稍有減少、你們看，這是什麼道理！

方臘說的“父兄”、就是朝庭，“仇家”指的是遼、夏、“財物”就是歲幣。他用父兄和弟的關係做喻、把宋朝府榨取人民對富、媚求和的罪惡，解釋得清清楚楚。

他又一揭開來，大聲疾呼地說：“朝遷每年在聲色狗馬、興建言、求仙祭神以及花石鋼等種種花費之外，就給西北兩個國的銀在百萬以上。這些東西從何而來？都是我們東南的民脂民，是我們流血流汗得來的啊！

敬國得了這些對物更加輕中原，年年侵擾不止宰相卻還把“歲幣”當做安邊的妙計，不肯改變政策他們自然遺遙自在，只有我們百姓一年做到頭，妻子兒女依然凍受餓，吃不上一天飽飯。這樣的日於，怎麼能過下去呢？”

▲方臘起義 油畫

群眾起來了。方臘宣佈起義，自稱聖公，建元稱永樂元年。

十來天工夫，起義軍就有了好幾萬人、方臘組織部隊，設定官吏將帥東南各地的好漢朱言、昊邦、仇道人、師囊、陳十四、石生、陸行兒等，都率眾響應。

起義軍一鼓而下青溪縣，接著佔領陸州和附近好幾個縣。起義軍西進取州(今安敵縣)，北上得杭州。到第二年的正月裡，又取了州(今金華)、衡州等地，聲勢越發浩大。

童貫破西夏平方臘

方臘估計朝廷在短期內不可能調動重兵南下，他只要用全力攻下江南各地，便可以劃江自守朝廷沒有東南財賦的收入，勢必加強對北方農民的榨取，引起更多的農民起義。

這樣搞它十年，一定可以奪得宋朝的天下。方臘的估計並不錯，但是他沒有了解個情況，即宋朝因聯金滅遼，已經集結軍隊。東南的警報一到，童貫就出兵南下。

宣和三年(1121年)，童貫已經到了江南。他了解吳中人民最恨的是花石綱，便用“詔書”的名義，宣佈取消花石綱，爭取人心。這一著相當有效，削弱了方臘在政治上的優勢。

▲童貫 劇照

童貫在軍事上更佔有絕對優勢。他帶的部隊，其中有相當多的一部是西北邊防軍，戰鬥力較強，用來對付剛剛武裝起來的農民，自然綽綽有餘。

農民起義軍只攻下六州五十二縣土地，沒有能夠達到劃江自守的戰略目標，失卻了地利。但是他們打得很英勇。宋軍在二月中佔領杭州。

三月中，方臘反攻杭州，進行過激烈的爭奪。但是，實力畢相去懸殊，所得各城相繼失守。

方臘退還青溪，在苦戰後退入幫源洞。這洞的地址在深山中間，宋軍一時無從找起。神將韓世忠在山谷中從一個婦女口中問得途徑，才衝進洞中，於激戰後捉得方臘。

大將辛興宗在洞口截住，把方臘劫走，說成是自的功勞。方臘的妻子、兒子以及丞相方肥等也被俘獲。同年秋天，方臘在東京就義。

呂師囊等繼續鬥爭，到宣和四年（12年）完全失敗。事後，宋朝把州改叫徽州，把睦州改叫嚴州。嚴州的府治在今浙江建德縣梅城鎮。

方臘退據的幫源洞在今浙江淳安縣唐安區，現在叫做方臘洞這個地方靠近名為千島湖的新安江水庫，遊覽者常去那邊憑弔農民起義的英雄。

結語

宋江、方臘都失敗了，但是更大的起義風暴正在形成之中。河北、京東到處都有義軍活動。湖南洞庭湖畔的鐘相正在向農民宣傳“齊貴、均貧富”的道理。如果不是女真貴族發動侵宋戰爭，農民起義終將北宋王朝，推動社會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