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有一家菜館——王記菜館，在小鎮上他家總是門庭若市，一年四季生意從不間斷。其中甲魚湯最得好評。

堂裡有一個徒弟，周煥生。機智靈敏，手腳麻利，跟王老漢學藝有了10多年，是個孤兒。老漢很歡喜這個徒弟，對他如親兒一般。因為王老漢的右腿受過傷，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加上年紀也大了，廚房內的許多活自然都交給煥生。但是做甲魚湯，老漢總親力親為。

老漢還有個兒子，是個木匠，名裡單個恆字。堂子不大，這裡的幾張桌子就是他打的。沒生意時，他總來店裡幫幫忙，陪客人吃吃酒，也算老漢的一把手。

“王老漢，你看看，生意這麼好，為啥子不擴建啦，這個小堂子做一輩子有啥子意思喲。”

客人每每來，都會打趣的寒暄

一翻

。老漢不回答，一瘸一拐的端著甲魚湯，笑盈盈

的

捧上桌。

周煥生太著急。無數個凌晨，他都悄悄到堂子裡，帶著買的甲魚學著老漢的樣子端上桌去，可是每每開啟蓋子都是腥土味，奇臭無比。直到後來，王恆來得越來越勤，王老漢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這急得他忙去算了個荒唐命。

“你這命裡多坎坷，恰在今年有個大劫。機遇被死死蓋住，怕是沒有翻身之日了呀！要是不把握好機會，就會被別人奪了去。”

一聽這話，簡直如沐真

言

。

“兩橫一日，死死蓋住”這不就暗示著王恆要把館子奪了去嘛。

“他孃的，我得做些啥，子承父業，我他媽不就啥也不是啦，老子甲魚湯都沒會，怎麼他媽的賺錢。這個糟老頭，打著如意算盤，要我當一輩子長工！”

他藉著報師恩的機會，急忙去買了上好的白酒，想喝醉後套出甲魚湯的秘方。誰知話沒套出，老漢就在酒桌上斷了氣。

在葬禮上，王恆反覆安慰煥生，誰也不知幾杯酒就讓老漢進了地府。周煥生滿臉煞白，虛汗如注，全程低著頭。外人看了總覺得他孝順又懂事，也算是王老漢的福分了。

“老漢生前給我說過，店理所應當歸你，讓你繼續做下去，我本就無心店鋪，雖有血緣之情，但理應由你接管。”聽見此語，周煥生長鬚一氣，癲狂的咆哮，淚涕噴湧。看的人更感動了，連連稱讚周煥生是個孝順有愛心的好人。

甲魚湯的製作也就幾個字，“一步一搖，七步正好。搖晃有力，心誠不擾。”這幾句話，就刻在周煥生的良心上。

葬禮結束後，小鎮上再也沒見周煥生這個人。堂子也關了門。

誰總是抬著腦袋踮起腳，想勾到最遠的，最好的，沒曾想，踩著的已是道德的底線。拾起的東西太多，都想揣進兜裡，擠到破個洞時，還慶幸無傷大雅，直到最後兜爛得稀碎，什麼也裝不下。就瘋了似的把衣服脫下來，在街上赤身裸體，嘴裡包著汙言穢語，覺得本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