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出將入相，實非我願；江湖之遠，亦憂吾君。

我的妹妹蕪蕪，愛上了當朝的探花郎。

可是探花郎捲入了鄭王謀反一案，失去了太子的寵愛。

我父親，為了鞏固我顏家的地位，將妹妹嫁與她不愛的，太子蘇子澈。

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什麼高官，得什麼厚祿。

或許在世人眼中，我只是一個浪蕩的公子哥，出入青樓酒肆，煙花柳巷。

可是我，只想做一個隱士，雞犬相聞，黃髮垂髫。

本來我想著，等妹妹嫁給她的心上人許長啟，我就向父親提出，辭官歸隱。

可是天不隨人願，父親不願意放過我。

太子，也不願意放過許長啟。

天意，也不願意放過妹妹。

我不情不願地，穿上了紅袍。

一

妹妹大婚那天，我見到了蘇子澈身邊的一位侍女，名喚瑩瑩。

我從不是什麼好色之輩，從未對女子動過心。

可是她實在是，太美了。

瑩瑩能歌善舞，詩詞皆通。舉止優雅，體態輕盈，太子有意納她為側妃。

我求太子，將瑩瑩賜給我。

可是蘇子澈卻說，他身邊的侍女，從不許配官員。

他是儲副，結交外臣，容易落人話柄。

我對子澈說：若殿下肯將瑩瑩許配給我，臣，願將紅袍換布衣。

子澈笑：那你去問問，瑩瑩肯不肯。

二

瑩瑩說，他父親是罪臣任行望，幾年前江南水患，父親治水不力，被朝廷治了罪，全家被判流放。父親捨不得幼女受此劫難，託人將女兒送入了吳王府，吳王心善，將她放在身邊，為他，紅袖添香。

我對瑩瑩說：可是，太子已經娶了我妹妹，顏蕪蕪。

瑩瑩說：蕪蕪也是痴心人，可是她愛的不是太子，不是嗎？

我做噓聲，說：你可不要亂講，當朝太子妃，豈是你可汙衊？

瑩瑩說：太子妃嫁過來，從未笑過。只有一次，許探花在院子裡彈琴，太子妃急匆匆的進了閨房，拿了笛子，遙遙地，與探花郎和之。你說這世間情愛，是否都如此，愛而不得？

我嘆氣，說：蘇子澈什麼都好，就是太無情。你若肯回心轉意，我雖許不了你錦衣玉食，富貴尊榮，但是一生一世，僅愛你瑩瑩一人。

瑩瑩說：世人都道太子無情，可誰知，他把最最溫柔的情意，只給了許探花一人。我雖愛慕太子，可終歸不是什麼男女之情，我只是感激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願意收留我。天下之大，只有這裡，讓我心安。

三

我向父親攤了牌，這戶部尚書郎，我不要了。我也向蘇子澈請求，將瑩瑩賜予我。太子允了。

父親氣得吐了血，好幾日臥床不起。

妹妹回相國府探望父親，她說：哥哥，你這是何苦？

我說：我不願看著我的妹妹蕪蕪，淪為權位的掣肘。在這無愛的婚姻中，蹉跎一生。

妹妹笑，將頭髮挽起，說：哥哥，哪怕沒有名分，我也想日日看見他。我知道，太子是不會放他了，他也不願意離開太子。而我，只要在無人之處，偷偷地注視他，便足夠了。

我說：那你算什麼？為了一個無情之人，何至如此？

妹妹答：心甘情願。

我好像懂了，是否瑩瑩對於太子，也是心甘情願。

尾聲

我辭去了官職，但也沒有帶走瑩瑩。

我把瑩瑩留在了太子身邊，繼續做太子紅袖添香的知己。

她和蕪蕪一樣，都是痴心之人。

為了不愛自己的人，願意錯付一生。

古今痴情男女，皆是如此。

妹妹，太子，探花郎，任瑩瑩，執念太重。

古人講，無慾為剛。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田園牧歌，帶月荷鋤。

只有我一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