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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后:從金屋藏嬌到冷落長門

漢武帝所立的第一個皇后—陳皇后,就是他在金屋裡藏的那個阿嬌。

劉徹繼位後,沒有忘記小時候一塊繞床騎馬弄青梅的阿嬌,不久立她為皇后,也算實現了當初金屋藏嬌的諾言。阿嬌從小嬌生慣養,當了皇后以後,劉徹百般寵愛。劉徹曾對她許諾早上出去處理國事,晚上一定回來陪她。一時間,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阿嬌,心裡別提多美了。劉徹就不同了,十幾年來幾乎每天面對同樣一張面孔,早沒新鮮感可言了。劉徹尋思著,怎麼著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就是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物色幾個順眼的美人。

卻說這阿嬌長得也還算對得起皇后的稱號,雖說嬌生慣養慣了,有時候難免耍點小性兒,這也沒什麼要緊的。關鍵是,她有不能生育這個生理缺憾,這就為劉徹日後的外遇提供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天,漢武帝路過平陽公主家,公主盛筵相待。筵席上自然有美女歌舞助興,劉徹一眼就看上了一個叫衛子夫的,公主就順勢她將送與漢武帝。這個衛子夫就是漢朝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衛青的姐姐。劉徹十分高興,便攜美女同歸。誰知阿嬌恰在宮中等候,與劉徹剛好碰了個對面。她豎起柳眉,臉色鐵青,恨恨道:“好!好!”說罷回頭就走。劉徹畢竟是劉徹,心想皇后一家權勢龐大,自己能夠繼承皇位多虧人家扶持,不好得罪,況且還有金屋藏嬌的誓言,於是趕緊賠禮道歉。

這阿嬌也是個大醋罈子,經劉徹一再溫存,這才面露喜色。為了小心起見,與劉徹約法二章:一是把衛子夫安置冷宮,二是不準私見一面。這阿嬌身為皇后,卻沒有母儀天下的氣度,處處約束漢武帝。在他面前百般溫存,妄圖守住漢武帝狂野風流的心。想歷朝歷代的皇帝,哪個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這阿嬌想把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可是卻忽視了劉徹的心理感受和生理需求,這也釀成了她日後的個人悲劇。事實證明,她又失敗了。一天,漢武帝偶翻宮人名冊,看到衛子夫三字,不由觸起前情,命內侍召入,二人一宵歡夢,衛子夫此夜竟然懷孕。阿嬌宮中耳目不少,此事很快傳到她耳中。抓住把柄的阿嬌憤恨異常,風風火火地去見漢武帝,妄圖把這一段私情扼殺在襁褓之中,沒想到這一次漢武帝卻不肯再相讓,反責備她不能生育、未有子嗣,還說自己不能不臨幸衛氏。

阿嬌當時就啞在那了,心想誰說老孃不能生子,我偏生給你瞧瞧。她一面出重金求醫,四處搜尋專治不孕不育的大夫;另一面極盡勾引嫵媚之能事,妄圖挽住漢武帝的心。可是造化弄人,喝了湯藥無數的陳後,終究沒能留住武帝。眼睜睜看著武帝夜不歸宿,專門往老對頭衛子夫的屋裡鑽,阿嬌肺都氣炸了。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麼事都會做出來,於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找來巫女楚服,又根據楚服提供的方法做了幾個小布人,代表衛子夫和其他幾個得寵嬪妃,日夜用針刺小布人以詛咒她們,紙包不住火,這事終於敗露了,阿嬌這下糗大了。漢武帝最討厭背後穿小鞋的主兒了,當下將楚服拿下,二話沒說就斬首示眾。平日裡伺候陳後的女使太監300餘人,也跟著遭殃全被處死。

阿嬌嚇得魂不附體,數夜不曾閤眼。這還只是殺雞給猴看,該來的終究會來的。不久阿嬌冊書被收,璽綬被奪,皇后的名分算是沒了。但是當時其母竇太公主依然健在,礙於昔日情面和當初金屋藏嬌的誓言,漢武帝把她貶入長門宮。她的老對頭衛子夫卻春風得意,因為侍候武帝有功,被立為皇后。阿嬌遭逢此禍,由昔日嬌貴的皇后貶作廢居長門的宮人,感到異常落寞。自從入居長門宮中以來,終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她不甘忍受“紅顏未老恩先斷”的苦楚,一心想著挽回武帝的心意。

她想起漢武帝曾對司馬相如的賦讚不絕口,於是就心生一計。一日,阿嬌命一個心腹內監,給當時大名鼎鼎的寫賦專家司馬相如出了一道有獎命題作文,請他寫自己深居長門的閨怨。獎金是:千斤黃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司馬相如揮毫潑墨,落筆千言,《長門賦》當下寫就。從文學角度講,《長門賦》的確是一篇難得的好文章。可惜的是武帝在看過司馬相如《長門賦》之後,雖然稱讚此賦為上乘之作,卻沒聯想到阿嬌,可見劉徹離了阿嬌小日子過得也不錯。

有一次偶爾想起她來,心想自被貶長門宮後還不曾召見過她,心中有所內疚,於是與她約好在城南宮相會。阿嬌心想皇天不負有心人,老鯰魚終於翻身了。於是沐浴更衣,細描峨眉,輕鋪淡粉,打扮了大半個時辰自己覺得相當良好了,就十步並作一步,朝南宮趕去。那個沒心肝的破銅壺滴滴答答,早過了約定的時辰了,武帝依然沒有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詩意也被寒風吹得只剩下淒涼與無奈。這次,阿嬌白白等了一夜。沒想到,一次錯過竟成永訣。不久母親竇太公主辭世,阿嬌寥落悲鬱異常,沒過多久也魂歸黃泉,時年26歲。金屋藏嬌讓後人知道了陳阿嬌,司馬相如的《長門賦》也讓後人知道了她的悲慘收場。阿嬌的一生,從金屋藏嬌的尊貴到獨守長門的冷落,可以說是一個可憐女子的鬥爭史。

與命運與時代作鬥爭的阿嬌,目的只有一個:博得漢武帝的愛。可是,她錯了。錯就錯在她偏偏愛上了這個雄才大略又風流不羈的漢武帝劉徹,她的命運,從七歲的劉徹說出金屋藏嬌的佳話時就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