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面容是她自己幻想的作品。”

——王爾德

也許女人天生是愛幻想的動物，尤其是對愛情。

福樓拜筆下的愛瑪是如此。

在《包法利夫人》中，受過貴族化教育的農家女愛瑪，瞧不起當鄉鎮醫生的丈夫包法利，夢想著傳奇式的愛情，可是她的兩度偷情並沒有給她帶來幸福。

她的第一個情人萊昂表面言行脫俗，實則膚淺至極，很快就厭倦了和愛瑪之間沒有結果的愛情，離開了愛瑪。她的第二個情人羅多爾夫是個逢場作戲的風月老手，當情慾和對漂亮女人的征服欲得到滿足之後，便對愛瑪失去了興趣。

莫泊桑筆下的瓦爾特夫人也是如此。

在《俊友》中，瓦爾特夫人出身名門，是一名典型的端莊貴婦，卻被男主人公杜洛瓦勾引，陷入情網。她一直以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真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踐踏尊嚴而期望求得情人垂青，是個不折不扣的痴人。

沒想到，杜洛瓦只是把她當作一塊踏入上流社會的墊腳石，最終竟然和她的女兒結了婚。

而毛姆筆下的凱蒂，更是如此。

這位

“人世間的挑剔者”，在六十多年的寫作生涯中，只寫了一部以愛情和婚姻為主題的長篇小說，那部作品就是《面紗》。

創作了《月亮與六便士》《刀鋒》等著作的毛姆，最擅長的就是冷靜超然地對各色皮囊下包裹著的複雜人性進行解剖。為了抵達生活的真實，高尚的，抑或不堪的，他都如實地述說。

而他的《面紗》，更將男女關係的虛偽揭露到了極致，真實得幾乎令人心底發涼。正因如此，這部作品才能成為女性精神覺醒的經典讀本，歷經百年仍然暢銷不衰。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20年代的英國，少女凱蒂在倫敦浮華的社交圈中尋覓金龜婿，她虛榮世故，渴望用美貌求得一位地位顯赫的丈夫，可到了二十五歲也沒有稱心如意的物件出現，為了逃避母親的催促和給妹妹當伴娘的尷尬，她一氣之下嫁給了細菌學家瓦爾特。

凱蒂與瓦爾特年齡相當，郎才女貌，而瓦爾特也在婚後對凱蒂無微不至。可他們的婚姻，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幸福。

瓦爾特沉默寡言，一本正經，與天生活潑的凱蒂截然不同。即使丈夫對自己

好得沒話說，

凱蒂仍然覺得他古板又無聊，傲慢又冷漠。他待她那麼客氣周到，可在她看來，他們一點也沒有尋常夫妻該有的親暱。

這兩個人的婚姻表面看來和諧美滿，卻根本談不上是愛情，就算是，那也是心理學家斯滕伯格所說的空洞式愛情，缺失了激情和親暱。

在這個時候，凱蒂遇到了查爾斯•唐生，一個左右逢源的社交圈寵兒。與清冷孤僻的瓦爾特相反，唐生能夠滿足凱蒂對愛情的所有幻想，他地位優越，又英俊瀟灑，很快就讓她墮入了愛河。

凱蒂似乎是擁有了真正的愛情，可現實卻戳破了她眼前的那層泡沫。

為了報復偷情的凱蒂，瓦爾特決定帶著她前往霍亂肆虐的中國內地，想用瘟疫殺死她。而要逃避這場奇特而又可怕的報復，凱蒂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她的情人唐生求救。對此，她自然從未有過懷疑。因為她篤定唐生愛她至深，絕不忍心看著她這樣去死，就算是要為此公佈兩個人的關係甚至是

離婚

。

然而，現實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唐生拒絕了她。

原來這一切都在瓦爾特的計劃之中，他早就看出唐生是個道貌岸然、徒有其表的男人，料定唐生會拒絕凱蒂。可是，瓦爾特不說隻字片語，只冷眼看著凱蒂自己去面對人性的現實。凱蒂的愛情幻想破滅了，唐生從來沒有她以為的那樣愛她，甚至於，他可能從來都沒真正地愛過她，他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她，才說出那些動人的謊話。

一直以來，凱蒂只是把那個物質堆砌起來的幻影當作了愛情，而她和唐生之間的所謂真愛，也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

瓦爾特和凱蒂之間的“美滿”婚姻，凱蒂和唐生之間的“真摯”愛情，都戴著一層虛假的面紗，在那面紗的後面，是人性虛偽的本質。而凱蒂父母的婚姻，唐生和多蘿西的婚姻，亦是如此。

凱蒂的母親賈斯汀夫人，嫁給賈斯汀是覺得他事業大有前途，但後來發現丈夫缺乏上進心，便頻生惱怒。她自以為聰明，機關算盡，卻絕想不到丈夫在自己去世以後會如釋重負，感到從所未有的幸福和自由。

唐生與妻子多蘿西表面看鸞鳳和鳴，實際卻早已沒有了愛，他們的婚姻就如同華麗的傀儡。

毛姆不愧是一位毫無偏袒的人性的觀察家，他用真實到令人身臨其境的人生故事，澆滅了萬千女性的少女心，給每一段虛偽的男女關係狠狠地來了一個耳光。你總能在這些男男女女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總能在這些各自真實的兩性關係裡看到自己的處境。

生活戴著夢幻虛華的面紗，我們要如何才能揭開它？

《面紗》的女主人公凱蒂，只在那個中國南方小城，面臨破裂的婚姻，身處生與死的漩渦時，才得以揭開那道面紗，看清生活的真實面目。在那裡，凱蒂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蛻變？她和瓦爾特的婚姻又將何去何從？

同名電影只呈現了一個過分完滿的愛情故事，而真實的結局卻只存在於原著小說之中。

揭開那道虛華的面紗，

在它背後隱藏著恐懼與希望，

對愛和自由的渴求，

非經煉獄，不能抵達。

［ 今日薦書 ］

《面紗》

［英］ W。薩默塞特·毛姆

著

孤獨圖書館：一個人的圖書館，你的孤獨是一座花園，我的孤獨是一座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