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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長安,以長以安

長安

作者:遙小兮同學

(上)

長安長安,以長以安。人道:“太平盛世在長安。”

卻不知,那錦繡繁華好像一件奢華不已的藝術品一般,金縷銀線勾勒,白玉奇石篆刻。殊不知,無論多麼精美華麗,在許久的風霜侵蝕下,就恍若琉璃一般脆弱,好像輕輕一碰,便會粉骨碎身。什麼也不會留下了。離鴻當然知道,但他從未停止過尋找的腳步,從未停止尋找曾經記憶裡的她。

長安三月三。

他是臨安鹽商,朱門外,恰見一位姑娘,一襲宛如長安三春青柳的長裙,載著她如畫的玉顏,青絲三千,只別了一隻玉簪。她好像自長安春色中走來,美麗得如秋日嫣紅的落霞。

春色若鳳凰銜來的那九天之上的霓霞,迷得人眼花繚亂。輕輕拂袖,將春色挾一袖東風攬入我懷。江畔橋邊,楊柳拂堤,城闕前,白馬飛花,真想與那姑娘共坐煎茶一杯,一同飲盡盛唐陽春三月,坐樓外樓望那山外青山翠染千重。

“公子?公子?”那姑娘不知怎的,上來搭了一句話,“麻煩你,過來坐下,我想為你描幅丹青......謝謝啊”

“姑娘,為何?”離鴻極力忍住心中歡喜問。

“那個,我家裡窮,自幼拜鎮子裡的畫師為師,師父讓我歷練歷練,去找一個陌生人為他畫像。”她有些怯怯地說。

“好啊,姑娘芳名?”

“嗯,青藍。”

他隨她到她的作坊。一間有點破爛的平房,屋簷下,一對兒青黑的燕兒雙雙歸巢。沒有他的住宅精緻,但很乾淨整潔,生機勃勃,顯得很溫馨,很美好。

奇怪的是,屋中的陳設倒像大戶人家的擺法。

“公子,寒舍招待不周,見諒了。”

這姑娘也像是大家閨秀,禮數週全,舉止得當。正疑惑著,他便隨口答道:“無妨,姑娘有禮了。小生冒昧一問,為何見姑娘生於市井,卻懂些,講究?”

“哦,我母親是大家族裡的粗使,略懂一點。”青藍說著,“公子坐好,莫要亂動。”

他靜坐著,可思緒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個粗使又怎會懂繁雜的禮數?就算會,也更不會教給女兒吧?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公子?你在聽嗎?畫好啦!”姑娘見他溫文爾雅,膽子也大了不少。

“啊,好,多謝。”

“哪裡,該是我謝公子。”

回憶篇完

(下)

離鴻同學死皮賴臉的在長安呆了一年多,因家中有事才離開。臨走時,青藍說,她去找她的家人,當淮竹花開時,就會回來。後來就再也找不到青藍了。

多年之後,他才知曉,青藍原喚青嵐,是原左丞相之女,因父親貪汙,而被抄家。奶孃拼死相護,所幸逃過一劫,卻流落市井,並改名為“青藍”。

再來長安,皇城仍在,她卻不在了。朱門下楊柳飛花,山外青山襯著樓外小樓,山寺鐘聲渺渺,市井酒香淳淳。春色如同一杯濃茶,繁華宛如一幅長卷。讓人難以想象的是,這看似的美好背後竟是勾心鬥角 ,竟是動盪不安,竟是腐敗無能。

你不是說,當淮竹開花時就會回來嗎?城外的竹林開花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哎,終是回不去了。。。

他信步走進她的小屋,一切都沒有變,只是落了薄薄一層灰。忽然,他看見牆上長畫上的題字:相思淚入骨,望月思故鄉。相望,相忘,我們的愛情,註定是悲劇嗎?嵐兒,我們註定不會再見了嗎?哼,既然本就不想與我在一起,又為何留下念想,罷了,罷了,就當我是個傻子吧,被騙子騙了數十年,卻依舊一往情深。

出門轉角,鄰居家的大嬸見了離鴻,頗為惋惜地說:“誒呀,你怎麼來得這麼遲,前年,那姑娘回來了一趟,帶了一幅畫,而後不久,便重病去世啦,真是可惜,年紀輕輕的,唉......”什麼!他腦袋嗡的一聲,不會吧,不會的。。。“這樣吧,我帶你去看看她,在清音寺的後山。”

後山荒蕪,她的墓碑很簡單,一塊木牌上刻著:離鴻之妻。嵐兒,原來是我錯了。

後來,他回到家中,將大小事務安排好,一襲紅衣,跪於她的墓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拔劍自刎。

“嗯?夫君,你怎麼來了?”

“來陪你啊,夫人。”

“罷了罷了,能和你在一起,做鬼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