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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為了鞏固皇權,竟設立了一個機制,讓他成為中國最變態的皇帝

在中國古代皇帝當中,朱元璋受教育不多,卻極富想象力。在其任期內,朱元璋搞出了不少新花樣,比如八股取士,比如廢除丞相制度,比如用職業強制固定戶籍。

以上無一例外,都是朱元璋為了鞏固統治,加強皇權採取的有效措施。為了實現這一既定目標,朱元璋還屢興大案,屠戮功臣,成為中國古代集權最為嚴重的皇帝之一。

可就是這位對權力控制達到變態程度的朱皇帝,卻作繭自縛,設立了一整套制約機制,在明朝276年的歷史上,時時刻刻掣肘皇權,這就是“言官”制度。

言官又稱“諫官”“諫臣”,以向皇帝“風聞言事”“直言規勸“為主要工作內容,職業就是反映問題,說對了有賞,說錯了也沒關係,不必承擔“妄議”責任。

言官並不是朱元璋首創,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了。齊國有“大諫”,趙國有“司過”,都屬於言官性質。

著名的愛國詩人屈原,屢次向楚懷王提出反對意見,其實並不是因為他與世風格格不入,而是因為他所擔任的楚國“左徒”,也屬於言官,提意見實乃職責所在。

漢有諫大夫,唐朝有左右拾遺,左右補闕,宋朝有司諫,正言,後又設定諫院,設左右諫議大夫統管。大清官包拯,就曾“知諫院”,以言官之便,多次彈劾權貴,並由此獲得皇帝賞識。

可到了明朝,言官才算是迎來了發展的春天。

明朝言官,不僅職業化,還越來越規模化。其成員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給事中組成,品級不大,權力不小,上至國家大事小到市井傳聞,大到皇帝小到草民,看不慣就上朝奏報。言官只負責上書,對與錯由皇帝自己判斷,錯了也不用負責任。

朱元璋之所以賦予言官這麼大的權力,是因為明朝初年,功臣勳貴滿朝,朱元璋需要鼓勵言官告狀,達到其剷除功臣勢力的目的。唐朝武則天重用酷吏,折騰李唐宗室,也與此異曲同工。

武則天用完酷吏,就將其扔進了歷史垃圾桶。而朱元璋卻將言官確定為制度,終明朝始終。

明初,言官對皇權的制約並不明顯。除了周觀政等少數人敢對朱元璋本人放炮,其他多數時候,言官都和皇帝穿一條褲子,一唱一和,讓無數位高權重的大臣身敗名裂。

言官不同於酷吏,他們都是讀書出身,有比較穩定的價值觀,有明確的是非判斷標準,在明初到中葉很長一段時間裡,發揮了積極作用。比如王守仁參劉瑾,夏言疏陳明武宗弊政,楊繼盛死磕嚴嵩,海瑞上《治安疏》罵嘉靖,無不直陳時弊,令人肅然起敬。許多言官都是透過上書言事,讓朝廷和天下人知道自己的文韜武略,後來成長為一代名臣。

榜樣的力量無窮大。到了明朝中葉,言官的耿直勇敢已經成為一種精神,甚至不惜一死以獲直名。皇帝的廷杖,算計,威逼,利誘對許多言官失去了威懾力,言官逐漸成為約束皇權的一股強大力量。

嘉靖時期的左順門事件,萬曆時期的爭皇儲事件,言官都是主要力量,前赴後繼,捨生忘死,對皇帝非暴力不合作,數年如一日,把絕頂聰明的皇帝弄的狼狽不堪。

皇帝或大臣整治言官唯一的方式,是給其升官或調動工作崗位。不是言官,再敢亂說亂道,收拾你就容易了。可一個言官被收拾,又有一個言官又被任命,有可能比上一個還要“耿直”。

直到此時,言官的形象都是正面的。其對皇權的約束,讓權力少了很多任性,令達官貴人不敢胡來。

言官成為一大害,始於黨爭。

顧憲成等人打著高尚的口號,籠絡文人士大夫,議論朝政,並逐漸形成一個規模龐大的東林黨。而其他與東林黨格格不入的官員,為了對抗東林黨,也紛紛結為楚黨,浙黨……

這一時期,無論是言官還是非言官,都在政治上站隊。

我看過一本書叫做《烏合之眾》,其主要論點,是說個人入了群體,智商會被拉低,良知會被泯滅。

明朝黨爭中的一班人,準確詮釋了這本書的論點。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和政治訴求,個體無不泯滅良知,罔顧事實,動輒向對方發起各種人身攻擊。嚴於律人寬於待己,明朝文官集團從此陷入到無休無止的口水戰中。

其中的不少御史和給事中,由有良知的言官,蛻變為無良知的噴子。

言官參與黨爭,將嚴肅的政治生活演化成一場場鬧劇,是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

最近十年,我眼見明朝言官被許多歷史小白罵的一無是處,其實大謬。作為讀史者,我們必須知道,在黨爭出現之前,耿直的言官,曾是明朝專制黑暗中的一股清流。

汙染這股清流的是黨爭,讓其斷流的則還是專制。

清朝入主中原,康雍乾將中國君主集權制推向頂峰,眾奴才信奉“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做官宗旨,遇事無不下跪應“喳”,御史們成了多磕頭少說話的擺設,言官和言官精神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金鑾殿,從此成為皇帝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