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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帝時期的第一次北伐,劉義隆選的主帥到底有多窩囊?

自北魏與劉宋第一次大戰以來,劉宋的董事長已經由劉義符換成了劉義隆,北魏同樣也換了最高領導人。河南大戰後不久,拓跋嗣就因勞頓成疾而亡,死時僅三十二歲。之後,拓跋嗣長子拓跋燾繼位。

拓跋燾,字狐狸,北魏太武帝,史載其‘’聰明雄斷,威豪傑立‘’,一生文治武功,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拓跋燾都已遠遠勝過乃父一籌。

儘管北魏的子民遇到了一個好皇帝,但對劉義隆來說,卻是遇上了一個可怕的對手。

拓跋燾一生,武功多於文治;而劉義隆卻相反,他是文治多於武功。儘管劉義隆武功不行,但好大喜功的他卻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他明白,對內,不管他把國家治理得多麼繁榮富強,都不如一統黃河南北的功績顯赫。而這也正是他老爹劉裕處心積慮想要北伐的根本動因。

因此,劉義隆也想北伐。他還沒和拓跋燾交過手。儘管各種坊間傳聞將此人的厲害說得天花亂墜,但劉義隆不信邪,好歹我在人民的口碑中也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請相信我,我會走得更遠。

而現在,劉義隆看到了機會。拓跋燾上任以後,由於北方還未統一,北邊的柔然、西邊的大夏、東邊的北燕都不太安分,因此,他不得不先收拾掉這幾個最近的鄰居。正因為這樣,北魏的兵力大部分都集中到了西、北,而南方,有點空虛。

當初謝靈運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因此力勸劉義隆北伐,收復故土。但謝靈運和劉義隆都沒看到的,是更深的層面。

劉義隆上臺以來,儘管經濟、文化都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國防卻是他最薄弱的一環。這個時候的劉宋,不僅兵微將寡,而且士兵的戰鬥力,也遠非劉裕時代可比。

更何況,從軍種的分配來看,劉宋也比北魏差得太多,劉宋多配步兵,騎兵甚少,不足萬餘,攻擊力差,行動遲緩,光糧草的運輸就是一大難題,這樣的配置,守土還可以。而北魏呢,騎兵絕對是主力,總數約達四十萬之多,且人家民風彪悍,多是騎射的好手,攻擊力強,而目他們打仗甚至都不用帶兵糧的,見著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遊的生物,士兵們隨便一梭弓箭出去,就有了口糧,即便打不到獵,這種遊牧民族的部隊也知道搶。

如此兩相一比較,劉宋想要收回故土,就只剩了一個字∶難!

但劉義隆不這麼想,而且他也很想實現他老爹未曾實現的願望;天下一統。既然現在國家安定,沒了後顧之憂,那就用北伐給自己找點事做。元嘉七年(公元430年)三月初二,劉義隆正式下詔北伐。

劉義隆的作戰部署如下:到彥之統領精兵五萬,走水路由淮河入泗,攻略山東河南諸地;另以驍騎將軍段宏率劉宋全部八千騎兵,進取虎牢;豫州刺史劉德武則領一萬人馬作為後備軍,輔助段宏。而總指揮則以劉道憐之子劉義欣擔任,領三萬軍馬駐在彭城,以為各路聲援。

從行軍路線上來看,劉義隆幾乎和他老爹一樣將主力放在了同一條路線上。當年,劉裕走這條線北伐取得了巨大成功,想必劉義隆也想沾沾他老爹的光。但從將領配置上來看,劉義隆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此次北伐,他竟然置功勳老將檀道濟不顧,而是起用在攻謝晦之戰中就吃了敗仗的自己心腹到彥之。說白了,劉義隆還是不相信檀道濟。檀道濟名望素重,如若此次北伐這位老幹部再次立下大功,所謂功高震主,那自己的位置又麻煩了。因此,為了自己心裡那點小九九,劉義隆將檀道濟放在了後方,但同時他也讓自己的此次北伐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另外,為了宣揚此次北伐是名正言順的,劉義隆還讓將軍田奇去了趟魏都,宣示了自己的主權。意思就是說∶‘’河南歷來就是劉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不過中間讓你老爸給奪了去,至今也還沒有歸還,既然你們不打算歸還,因此我只好訴諸武力,拿回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但是,你放心,我只要河南,不要河北。‘’

拓跋燾馬上把劉義隆的話給頂了回:‘’我剛生下來,毛髮還沒長的時候我就知道河南已是魏國的土地。宋國立國才幾年,憑什麼說是你們的,有膽,就在戰場上見勝負。‘’

碰了一鼻子灰的田奇無奈回到了建康,傳達了拓跋燾的意思。

俗話說∶‘’兵貴神速‘’。但偏偏劉宋的北伐大軍卻怎麼也神速不起來。自二月初二劉義隆下詔北伐起,到主力部隊完成集結時,已經到了四月,而這時候已經是初夏了。

一般來講。夏天有兩種情況,一是老下雨,一是不下雨。劉義隆的主力部隊走的是水路,當然希望雨水多,因為劉宋的舟船多是重樓幢艦,吃水深,如果河水夠深夠多的話,舟船行進起來才會順暢。但如果遇到旱災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劉宋的運氣不好,這一年,恰恰天旱水淺。

果然,主力部隊進入泗水後,就不能正常前進了。由於受天氣的影響,泗水的水位明顯下降。不得已,五萬大軍只好慢騰騰地往前劃,其至在有的河段,一天下來才走了十里,和一般人兩個小時的步行里程差不多。

就這樣。大部隊從夏初直走到夏末,才總算進入了黃河。開始正常前行,繼而順利抵達須昌(今山東東平西北)。在短暫休整後,依次向西逼近河南四鎮。

應該說,這時候的宋軍,士氣還是不低的,畢竟這次出來的都是精銳部隊,而且又有五萬之眾,因此,從士兵到將領,都很想好好打一仗,搶個頭彩。

但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北魏不跟他們打。一時之間,河南四鎮全部成了空城,北魏將這些重要據點全部拱手讓給了劉宋。

不是北魏被劉宋的氣勢懾住了,也不是北魏想通了把土地還給了劉宋,而是因為北魏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拓跋燾認為,現在北魏大軍確實集中在西北一線,河南河北兵力太少,而劉宋軍鋒正盛。不宜與其硬撼;另外,北魏主要是以騎兵為主,而騎兵又最喜歡在開闊平坦的大地上作戰,方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優勢,但是現在時值夏秋之交,草木繁茂,騎兵運動作戰的能力也就相應打了折扣,如果等到秋冬,天冷地淨時再戰,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於是,拓跋燾斷然下令,收兵北撤,秋冬再戰。而且撤兵之時,拓跋燾還下令殺光了河南一帶的流民,嚴禁他們給宋軍通風報信。這一招很狠,但也取得了實質性的效果,沒有了熟知地形的當地人作嚮導,宋軍的偵察難度也相應大大增加。

魏軍一走,宋軍當然沒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河南四鎮。沒有經過殘酷戰爭洗禮的到彥之很興奮,‘’擊敗‘’拓跋燾不敗神話的劉義隆也很興奮,全國上下,籠罩在一片對劉義隆的歌功頌德之中。

沒有人看破拓跋燾退軍背後的真正意圖,但是,有一個人例外。透過遙控指揮,劉義隆對河南四鎮重新進行了權利分配,朱修之守滑臺,尹充守虎牢,杜驥守洛陽金墉,到彥之進駐黃河邊上的靈昌津,然後又分兵在黃河南岸佈防,從東向西綿延一千餘里,五萬大軍,就這樣被排成了沿黃河佈防的一字長蛇陣,每處只有幾千人,力量非常薄弱。

面對這樣愚蠢的戰術安排,健在的劉裕老部下王仲德向主帥到彥之表達了自己的憂慮。只有他,才看出了北魏的真正意圖。但到彥之哪聽得進去,為劉宋‘’收復‘’失地的他早已變得驕狂過度。在他看來,北魏絕非傳說中那麼厲害,在他到彥之面前,鮮卑人永遠都是‘’孬種‘’。

同時,興奮的劉義隆急忙派使者去了趟大夏的首都,約定與匈奴人共同出兵,合力將北魏打回老家。至於分贓的事,劉義隆也想好了,恆山以東屬宋,以西則歸夏。

十月,天氣轉涼,草木也開始凋萎。北魏,按照事先擬好的計劃拉開了反攻的大幕。

此時,不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是北魏強於劉宋。

天時,北魏優於劉宋。鮮卑人歷來生活在寒風大雪的塞北之地,秋冬作戰對他們來說,不會有任何的不良反應。反觀劉宋這邊,多為生活在溫暖地區的江南士兵,想要對付冬季寒流及凜冽北風,可就有點麻煩了,搞不好他們還會在傷風感冒的情況下去和北魏騎兵死磕。

地利,雙方則各有優勢。進入秋冬,草木由榮轉枯,黃河水淺,對北魏來說,渡河容易,而且騎兵作戰也方便。劉宋呢,雖然失去了開闊地的優勢,但好歹他們還有幾個堅固的河南四鎮作依託,如果要硬扛,不擅攻城的北魏也不那麼容易吃掉這些據點,就算能吃,多少也會崩掉幾顆大牙。

而人和,則又是北魏優於劉宋。在到彥之等一批狂妄自大的將領影響下,劉宋士兵自然也都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說,從上到下,沒有人將北魏放在了眼裡。因此,這是一群驕兵。而對付驕兵的辦法,則最好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嚐到苦頭後,驕兵立馬會變成衰兵。北魏,正有這樣的底氣,他們此次可是挾大勝柔然之勢滾滾而來,其鋒 正銳,其勢正盛。不打出點名堂哪有臉收場。

更何況,雙方的排兵佈陣,劉宋也留下了太多空子給北魏鑽。一字長蛇陣下,劉宋各據點的守兵嚴重不足,而北魏集中優勢兵力,專攻河南四鎮。

綜合來看,北魏明顯佔了上風。因此可以說,這場戰爭還未開打勝負就已經見了分曉。可惜的是,劉義隆、到彥之還矇在鼓裡。

最先受到衝擊的是金墉,金墉是個小城,防禦體系薄弱,更要命的是城中還糧草稀缺,宋兵又少,在挨餓受凍的情況下。金墉很快被劃到了北魏的版圖中。

金墉一丟,劉宋的將領們才意識到問題嚴重了。眼看北魏勢盛,守洛陽的杜驥第一個為劉宋大軍作了表率,不是拼命抵抗,而是逃跑。杜驥跑了,虎牢守將尹充也‘’不甘示弱‘’。虎牢,這個毛德祖堅守了大半年的名城在此次魏軍強攻下,竟在五天之內就換了主子,尹充投降。

眼見著手下一幫將領跑的跑,降得降,到彥之也坐不住了。既然玩不過,那自己也跑吧。

本來,到彥之是想就地燒船,走陸路往回逃的。但王仲德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現在我軍雖一敗再敗,但敵人隔山東還遠。如果你也棄舟東逃,士兵難免會各奔東西,不如乘船走濟河,看情況再權衡進退。‘’

王仲德是想這位大帥拿點骨氣出來,至少是希望他能轉性,和魏軍好好打一場。但到彥之不這麼想。人馬、物資原封不動地走水路開拔。對他有好處。一來敵人確實還遠,二來自己還可以先穩住手下將士,讓他們誤以為自己並非膽小如鼠之輩,大家也不至於散夥。

於是,到彥之領大軍走水路撤到歷城,也就是今山東濟南。這兒,離宋國固有的本土彭城已不是很遠,離鄉越近,十兵挑跑的可能性也就相對較小。渾沒心思和北魏硬扛的到彥之也不再犯難,下令焚舟登岸,領軍從陸路跑回了建康,等候劉義隆發落。

可以說這次逃跑,到彥之還是跑出了水平,至少沒讓大部隊有多少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