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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初劉邦想要滅蕭何九族,蕭何如何逃避殺身之禍?

蕭何見招拆招,背後也有高人及時指點,否則過了初一也過不了十五。

劉邦、蕭何劇照

總體來說,劉邦還算厚道,從豐沛帶出的那幫人,他基本上沒有主動去動過誰,蕭何算是個例外了。

蕭何之所以遭劉邦惦記,並不是因為他做得不夠好,而是做得足夠好,以致於促使他的身份、地位及與劉邦的關係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蕭何與盧綰、曹參等人一樣,都是劉邦的兒時玩伴,豐沛一帶多河流湖澤,推測幾個孩子時常會一起光著屁股下河摸魚,所以有這樣經歷的幾個人的關係就很不一般了,而且成年後還一直在一起供事。

蕭何與劉邦關係發生變化是在定居關中之後。在這之前,他一直追隨劉邦南征北戰,從沛縣起兵一直到漢中建都,他就是劉邦的左膀右臂。

當時張良沒有完全歸附劉邦,陳平還在為項羽效力,韓信依舊在項羽帳前風吹日曬,所以劉邦在行政及軍事策略方面最倚重的人只能是蕭何一人。因此,當時蕭何扮演了雙重角色,一是謀士,一是總管。

但平心而論,為戰爭出謀劃策是蕭何的短板,行政管理才是他的強項。所以,等到拜將韓信,劉邦從漢中殺回關中後,蕭何就與劉邦“分道揚鑣”了。劉邦負責在關東與項羽廝殺,蕭何則在後方看家護院,如果劉邦失敗,最起碼可以退守關中。所以,關中對於劉邦來說至關重要,特別是軍需糧餉也由關中借給。

蕭何打仗不行,但治國理政是一把好手,不出時日,關中大治,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他個人的聲望也如日中天。這時,在關東被項羽打得灰頭土臉的劉邦就睡不著覺了,於是經常派人回關中瞧上幾眼。

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關中是四塞之地(蕭、武、函谷、大散四關),如果蕭何把關口封住拒絕劉邦入內,那麼劉邦就等於被踢出了家門之外,特別當時正是楚漢戰爭走向尚不明朗、割地稱王還是一種時尚潮流的時候,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就非常之大。

其實蕭何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而且對劉邦非常忠誠,所以並沒有覺察到劉邦的反常之處。

漢三年,漢王與項羽相距京索之間,上數使使勞苦丞相。鮑生謂丞相曰:“王暴衣露蓋數使使勞苦君者有疑君心也為君計莫若遣君子孫昆弟能勝兵者悉詣軍所上必益信君。”於是何從其計,漢王大悅。——《史記蕭相國世家》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公元前205年,劉邦在與項羽互撕的時候,經常派人到關中慰問蕭何。一個叫鮑生的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對蕭何說,漢王明是慰勞,實為監視您,怕您自立,為今之計,您不如將子侄派到前線助戰漢王,如此漢王疑慮必消。蕭何採納鮑生的建議,劉邦果然非常高興。

由此可見,那時候劉邦就對蕭何起了戒心,而蕭何只能把子侄押給劉邦做“人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邦稱帝之後,異姓諸侯等相繼叛漢,所以他依舊常年征戰在外,這時關中雖有呂后坐鎮,但是漢初丞相掌握著大部分實權,所以蕭何依舊是劉邦時刻防備的物件。蕭何助呂后除掉韓信之後,劉邦的封賞馬上就來了,一是晉升相國;二是追加食邑五千戶;三是派了五百衛卒過去護衛。

劉邦此舉是什麼意思呢?其實就是一碗迷魂湯,表面上嘉獎蕭何,實際上是將他看管起來了。這時,蕭何也沒有看破劉邦的意圖,所以自覺春風得意,擺宴慶賀。不過,很快有個叫召平的高人用一盆涼水將其澆醒。

諸君皆賀,召平獨吊。召平謂相國曰:“禍自此始矣。上暴露於外而君守於中,非被矢石之事而益君封置衛者,以今者淮陰侯新反於中,疑君心矣。夫置衛衛君,非以寵君也。原君讓封勿受,悉以傢俬財佐軍,則上心說。”相國從其計,高帝乃大喜。——《史記蕭相國世家》

從這段話可以看出,蕭何將家產捐出去給劉邦做了軍餉,這才讓劉邦暫時放心。

公元前196年,劉邦去徵英布,加上受了箭傷,擔心自己中途就掛了,所以又犯了幾年前的毛病,頻頻派人到長安打探蕭何的訊息。這件事情,立刻引起了蕭何的一個門客的警覺,所以他對蕭何說,以您的聲望,關中自立如探囊取物,皇上正是擔心於此,如您不做應對,必遭滅族。怎麼辦呢?把自己的名聲搞臭,越臭越好。

劉邦聽說蕭何貪得無厭,與民爭利,搞得怨聲載道,活脫脫一個貪官汙吏的形象後,又樂了。既然在百姓眼中臭名昭著,如過街老鼠一般,自然也不會得到百姓的擁戴了,所以劉邦也就放心了。

漢十二年秋,黥布反,上自將擊之。……客有說相國曰:“君滅族不久矣。夫君位為相國,功第一,可復加哉?然君初入關中,得百姓心,十餘年矣,皆附君,常復孳孳得民和。上所為數問君者,畏君傾動關中。今君胡不多買田地,賤貰貸以自汙?上心乃安。”於是相國從其計,上乃大說。——《史記蕭相國世家》

不過,這次蕭超常發揮了一把,於是給自己引來了牢獄之災。原來,劉邦回師關中,老百姓攔路告狀,說蕭相國強佔了他們的田地。回到長安,劉邦責問蕭何,要他給個交代。

蕭何說這還不簡單,陛下把上林苑讓出來讓百姓種地不就行了,省得它養野獸荒廢。劉邦聽了大怒說,你得了好處,最後卻拿我的東西頂鍋,你與那秦相李斯比差遠了,人家將功勞都歸了始皇帝,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再看看你,真是豈有此理。於是蕭何便被送入大牢。

其實,蕭何這是一個貶損自己抬高劉邦的方法,因為他對百姓做了惡事,結果百姓在劉邦那裡得到了安慰與補償,這樣一來,百姓自然對劉邦感恩戴德。所以,沒過多久,有人當面向劉邦替蕭何辯護,劉邦很快領悟,於是感嘆道:蕭何真是一位賢相呀!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何況蕭何的位置非常特殊,所以儘管他沒有野心,但劉邦不可能不防。這樣一來,君臣之間必然就會有一場潛移默化的博弈產生。起初,蕭何反應有些遲鈍,可能是太過念及與劉邦的私人感情而忽略了政治上的殘酷,但到最後,蕭何明顯開竅了,因為他已經會搶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