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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名句“滾滾長江東逝水”,竟是出自明朝第一“偽娘”之手

明朝的皇帝大都奇葩、荒唐、不靠譜。可文人才子在歷史上還是可圈可點的,雖然數量不比唐宋,但質量上一點也不遜色。說到明朝大才子人們自然會想到,以唐伯虎為首的江南四大才子。這四個人的才子之名是民間認證的,並帶有很強的地域性。而真正由明朝官方認證才子其實只有三人,他們是解縉、楊慎和徐渭。這三人在中國文學史中的貢獻、地位和影響力,那遠不是江南四大才子可同日而語的。至於官方三大才子中的高低之分,那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這三個人在才學方面可以說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如果非要給其才學分出個上下來,那隻能以學歷這傳統的標準來評判了, 排在第一位的就我們今天的主角,狀元楊慎,其次是解元解縉和老秀才徐渭。

楊慎是四川新都人,出生於明弘治元年,他爸是當朝的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楊廷和,標準的官宦子弟。歷史上的大才子多是少年天才,楊慎從小就天賦異稟、聰慧好學,加上家庭環境的影響,十幾歲的時候文學水平就相當高了,作品轟動朝野。但天才並不意味著一帆風順,就在他二十一歲第一次參加會試時出現了意外,本來他的考卷都已經被主考官選為卷首了,穩穩的可以高中。誰知道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顆燭花正好落了下了掉在他的卷子上,把卷子給燒了個乾淨。這事你不可能也不敢去怪主考官,只能自認倒黴,這年楊慎算是白忙活一場。卷子被毀這事,不知道是天意還是有人故意整他,畢竟朝廷內部黨爭不斷,誰又能說得清吶!

不過楊慎的心態還是不錯,沒有因此而灰心。又復讀了三年,楊慎二十四歲再次參加會試,結果殿試第一,狀元及第,高調步入仕途。作為大才子一般都有幾個標誌性的特徵,比如:文采出眾、佳人相伴、古怪嗜好、風流多情和耿直倔強。這些特徵楊慎一樣不缺,而且呈現的淋漓盡致。楊慎在文學創作上可謂是優質高產,他一生著述100餘部,詩詞存世2600首。雖然在數量上不及“詩神”乾隆爺,但在明清兩朝文壇也是首屈一指。

作為文壇翹楚又是狀元,楊慎無可厚非成為那個時代讀書人的偶像,其中也不乏眾多女粉絲。那個時候女粉絲和現在的女粉絲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那時候女粉絲追偶像不看臉,也基本沒機會看臉,她們追的是偶像的才華學識,跟偶像之間是內心和靈魂上的交流。而她們家庭條件不會太差,基本上不是書香門第就是官宦富戶,當然還有青樓名妓。你想,你的偶像是名冠天下的才子,你至少要讀得懂偶像寫的什麼吧,想要讀的懂就要識文斷字,想要識文斷字就要買書、請人教書 。普通老百姓平時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家中哪有這個經濟條件,就算真有也是先由著男孩兒。

此時,還真有個女粉絲偷偷的見過楊慎一面,這個女孩兒叫黃娥,也是四川人,出身官宦之家,父親黃珂時任右僉都御史,黃娥自小飽讀詩書,才貌雙全。黃珂與楊廷和同朝為官又是同鄉,所以兩家常有來往。正德五年,楊慎登門拜訪黃珂,對楊慎的才學仰慕已久的黃娥躲在屏風後偷看。當她看到風流倜儻、青年才俊的楊慎時,春心萌動,一見鍾情。這一年黃娥十二歲,楊慎二十二歲。

黃娥痴心一片,怎奈何造化弄人,此時人家楊慎已經有老婆了。不論出身還是性格,黃娥是絕不可能給楊慎做妾的。才女在感情上通常都是一根筋,狀元這個起點又高,導致後來上門提親的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歲月如梭,一轉眼黃娥快二十歲了,還是獨守閨中。誰都知道,黃娥要如願以償的嫁給心上人只有兩個可能,楊慎休妻或者其妻過世,這兩種可能怎麼看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就在她近乎絕望之際,奇蹟發生了,楊慎的老婆因病去世。此時的黃娥是何心情我不好妄加揣測,但難過應該是沒有的。因為她隨即給楊慎送去了一首詩,詩中對楊慎的亡妻以示哀悼,並安慰他不要太過悲傷。這首詩也讓楊慎讀出了黃娥對自己的愛慕之情,看來才女寫的詩不一般,裡面的資訊量很大。

一來二去,兩人的感情日漸升溫,黃家因政治上需要想和楊家走的更近一些,不久,黃珂便隨了女兒多年的心願,把她許配給楊慎做了繼室。黃娥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愛情,這一年她二十一歲,楊慎三十一歲。

新婚之後,二人住在狀元府榴閣,每日恩愛纏綿,花前月下。在幾乎都是包辦婚姻封建社會,這種情投意合、自由戀愛的婚姻那可是鳳毛麟角,簡直羨煞旁人。只可憐,那個以自己的離世而促成才子佳人好事的年輕女子,在歷史上連個名字也沒有留下。楊慎發現自己這次娶到了寶,妻子的學識文章讓他驚歎不已,夫妻二人不但是生活上的伴侶,更是精神伴侶。這段時間二人詩詞創作的高峰時期,常常透過詩詞互訴情長表達愛。夫妻二人一同創作的《楊升庵夫婦散曲》,其散曲細膩委婉、情詞並茂,是散曲史上不可多得精品。為此,黃娥被世人稱為“曲中李清照”。

黃娥嫁給了自己的偶像,可謂是此生無憾了。她對丈夫既崇拜又愛慕,婚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楊慎在她眼中一切都是完美,連丈夫不同常人的怪癖她也能欣然接受。

正如明末才子張岱所說:“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歷史上的大才子幾乎都有自己獨特的癖好。比如:愛打鐵的嵇康、愛美食蘇軾、拿繡鞋喝酒的楊維楨和有戀足癖的辜鴻銘。而楊慎的癖好比起如上所述,更有視覺衝擊力,更加的行為藝術,也更讓人側目。他最愛把自己打扮成美女的樣子,經常做個大波浪髮型並在上面插滿鮮花,穿上薄如蟬翼的霓裳,擦上厚厚的胭脂和口紅,讓人抬著,在眾多青樓女子的簇擁之下百魅嬌容的招搖過市。他的這種行為用現在醫學診斷那就是標準的“異裝癖“,這個症狀還有一個時髦的叫法,那就是“偽娘”。

“胡粉傅面,作雙丫髻插花,諸妓擁之,遊行城市,了不為杵。”

以我的所見所聞,在如此開化的當今社會人們對於“偽娘”得接受度很低,如果在路上出現一個男扮女裝的“偽娘”,周圍的人大多都會投來好奇、嘲笑,甚至惡意的眼光。而在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人們非但沒有對楊慎這個明朝第一“偽娘”表現出鄙視和嘲笑,還當做文人風雅追捧一時,妻子黃娥也沒有為此感到不妥,她認為丈夫變成“偽娘”的時候她只是多了一個閨蜜而已。由此看來明朝人的審美意識還是很超前的,只是想象不到,當後來人們傳頌楊慎那首慷慨悲壯、蕩氣迴腸的千古名句“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時,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嫵媚多姿的“偽娘”形象,心裡得多擰巴!

臨江仙· 明代: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楊慎雖然有異裝癖,但不代表他的性取向有問題,而且結果恰恰相反。現在醫學臨床表明,異裝癖不屬於生理問題,它和基因、染色體都沒啥關係。它的成因是患者對異性極度迷戀而造成的審美模仿,一旦患上異裝癖,症狀會伴隨一生。楊慎就是如此,但他對女人的迷戀絕不侷限於妻子黃娥一人。

自古才子必多情,風流之所在青樓。在古代如果你是一位公認的大才子而不去青樓,就如同你現在酷愛喝酒而不去擼串一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青樓中不但有才子的愛情,也有才子文學創作的靈感來源。楊慎作為當朝的首席大才子,自然是青樓楚館的常客,何況那裡還有他眾多的女粉絲。我認為對於這件事妻子黃娥一定是知情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楊慎親口把自己於青樓女子的風流韻事講給她聽的。我這麼說是依據黃娥的一首曲詞,曲中從男人的角度惟妙惟肖的描寫了青樓豔妓與客人之間如何調情,如何讓男人魂不守舍的情景,如同親眼所見一般。你想她一個大家閨秀是不可能去青樓採風的,更不可能有男性朋友到家裡跟她講這些風月之事,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她所描寫的一切都是出於丈夫楊慎之口。

“花比他少風流,玉比他欠溫柔。端得是燕也銷魂,鶯也藏羞。赤緊的櫻桃閉口,呆答孩豆蔻藏頭”,好一個風情場上的嬌女子,調情送媚勾魂來“險汙了內家裝束紅鸞袖,越顯出宮腰體態纖楊柳,倒添出芙蓉顏色嬌皮肉。白處似梨花妝冷粉酥凝,紅處似海棠暈暖胭脂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楊慎可能覺得這隻過是逢場作戲、附庸風雅而已,社會風氣就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而深愛著丈夫的黃娥可並不這麼認為,作為一個才女她無法接受自己的愛情被一個或者多個女人去分享和佔有。但是礙於“夫為妻綱”的封建禮教的約束和對丈夫的深愛,不滿的情緒並沒有在日常生活中過多的表露出來,而是把它寫進了自己的作品中。

她一篇名為《雁兒落帶得勝令》的曲中就以妻子的口吻譴責風流薄情的丈夫,文中大致意思是:我也曾嬌滴滴的和你在房裡滾過床單,我也曾經是你的掌中寶、心頭肉。可是誰承想好景不長,有別女人橫刀奪愛,以至於我現在獨守空房。一想到你們兩個人在行那苟且之事,我就恨的牙根癢癢。等著瞧,老鴇總有一天會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好看。

黃娥《雁兒落帶得勝令》

俺也曾嬌滴滴徘徊在蘭麝房,俺也曾香馥馥綢繆在鮫綃帳,俺也曾顫巍巍擎他在手掌兒中,俺也曾意懸懸閣他在心窩兒上。誰承望忽喇喇金彈打鴛鴦,支愣愣瑤琴別鳳凰。我這裡冷清清獨守鶯花寨,他那裡笑吟吟相和魚水鄉。難當,小賤才假鶯鶯的嬌模樣。休忙,老虔婆惡狠狠做一場。

所以我始終不認同,大多數人認為楊慎夫妻婚後生活始終是伉儷情深、恩愛如初的觀點。我認為他們在生活中是有矛盾和摩擦的,只是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難給終止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楊慎在“大禮儀”事件中與嘉靖皇帝死磕。結果,先是被打個半死,隨後被充軍發配雲南。在此大難之下夫妻二人無奈分別,自此天各一方,這一別就是三十年。當黃娥再見到自己丈夫的時候,楊慎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撫棺悲泣、痛不欲生。十年後,她也追隨丈夫而去,死後夫妻二人合葬一處,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