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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嘉士伯和美人魚

到國外旅行,日程環環相扣,所以最怕鬧點小病小災。而我們到北歐的第三天,感冒就不期而遇。那是從斯德哥爾摩到瑞典西部邊境小城卡爾斯塔德,大家很疲勞但很興奮。這是一個典型的北歐小城,濱臨北歐最大的維納恩湖。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車水馬龍,橘黃的路燈安詳地映照著白雪覆蓋的街巷。晚飯後大家不顧疲勞,興致勃勃地踏雪散步。房間暖氣不太好,洗澡水也不夠熱,第二天一早就不舒服。經過維納恩湖,又下車一覽燦爛朝霞中千里冰封的景象,加劇了感冒的症狀。當我們從這裡出發到奧斯陸的行程中,正是大家開始連鎖感冒的時候。隨後幾天,接二連三,幾乎無人倖免。行程已定,不能耽擱,只有堅持。在奧斯陸一家北京人開的中餐館吃飯時,大家一致呼籲為了治療和預防感冒,加一個榨菜雞蛋湯。熱乎乎的喝下去感覺輕鬆了很多。一算賬竟花了270挪威克朗,相當於300人民幣,心疼不已,充分領略了什麼叫高消費。這樣算來,我們平時一桌中不中、洋不洋、很不起眼的家常飯怎麼也得二三千人民幣。於是一路上不敢再加餐。

一直到哥本哈根,晚飯時大家才又建議再掏點錢改善一下,不加菜而是加酒——正宗的著名的嘉士伯(Carlsberg)。

在北歐的餐館,飲酒有嚴格的限制。酒不能帶入也不能帶出,否則餐館就要丟“酒牌”,不準再售酒。那幾乎等於宣佈餐館的破產。因此儘管大家都從國內背了些酒,但一路上並沒有機會喝。大家戲稱我們的感冒是“缺酒性感冒”。到了哥本哈根,大家有心要“根治”一下,況且又是嘉士伯啤酒的故鄉,於是破例花300丹麥克朗,叫上10小瓶嘉士伯以解酒癮。也許是長時間不喝啤酒了,但應該說這啤酒就是好,口味清淡,略帶甜頭,美妙爽口。此酒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品。此時,荷蘭的喜力、美國的百威、德國的貝克、中國的青啤都不在話下。在酒的刺激下,大家歡聲笑語,興致盎然,妙語連珠。意猶未盡,無奈囊中羞澀,不能開懷暢飲,但“缺酒性”感冒似大大緩解。

在丹麥和北歐,嘉士伯猶如沃爾沃、諾基亞一樣是蜚聲全球。它是世界第五大釀酒集團,於1847年創立,已經有160多年的歷史,總部位於哥本哈根。嘉士伯也是該公司主要的啤酒品牌。以全麥芽為原料,輔之以丹麥的優質水源釀成,號稱是世界最好的啤酒。但在丹麥,我們絕不僅是在酒店餐館裡看到嘉士伯,在海邊在街頭,到處都有嘉士伯的影子。像所有具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一樣,嘉士伯的歷代掌門人也都熱衷於公益事業,尤其是文化科學事業。1896年新嘉士伯啤酒公司的創始人卡爾·雅格布森(Carl Jacobsen)捐鉅款建立了嘉士伯基金會。一百多年來嘉士伯基金會提供了幾十億的資金用於支援丹麥的文化科學事業的發展。建立博物館、紀念碑,資助各種文化體育活動,傳統音樂的蒐集、科學研究課題的探索,嘉士伯基金會的慷慨捐贈遍及丹麥各個文化藝術和科學研究領域。在丹麥王宮的對面的海邊上,就有一座嘉士伯捐建的氣勢宏大的音樂廳。

在哥本哈根朗厄里尼海濱公園附近的海灘上,安放著著名的美人魚銅雕。這尊銅像來源於安徒生童話《海的女兒》,是丹麥王國的標誌性雕塑。她也是由嘉士伯的創始人雅格布森(Carl Jacobsen)出資建造的。據說有一天,雅格布森在皇家劇院觀看首演的芭蕾舞劇《海的女兒》後,深受感動,他覺得應當為她做點什麼。鑑於安徒生的童話在藝術中已有芭蕾舞、音樂及油畫等形式,惟獨缺少一座雕像。於是產生了要為美人魚製作一座銅像的設想。就同雕塑家艾瑞克森商量,希望艾瑞克森用雕刻藝術來表現美人魚。雅格布森還為此邀請艾瑞克森觀看了芭蕾舞。艾瑞克森從芭蕾舞劇中獲得了靈感,塑造了這座不朽的雕像。近百年來。吸引了無數的遊客。甚至流傳著這種說法,不看美人魚,不算到過哥本哈根。

我們住處離朗厄立尼公園不遠。早飯後,在公園散步,自然也要去看看這著名的雕像。此時,東方剛露出魚肚白,天很冷,寒風料峭。翻過一道長堤,就看到了大海,看到了美人魚。離岸只有數米遠,有兩塊像是自然疊成的礁石算是雕像的基座,她一個人孤寂地跪坐在上邊,由於身高只有1。5米,遠處望去並不起眼。待走近她細細端詳,才覺得其美妙而生動。她上身是一裸體少女,小腿部為魚尾形,跪坐姿身體略前傾,身材玲瓏而又豐潤,線條柔美,體態優雅,一隻手輕撫著魚尾,一隻手搭在腿上,背向灰濛濛的大海,眼神安詳而憂鬱地注視著海水。像是在思念著她眷戀著的王子,思念著她的親人,併為不能如願地嫁給王子感到憂傷。

我駐立在海邊寒風裡,久久注視著這尊美麗的雕像,回想著《海的女兒》的動人情節,深深地感謝嘉士伯的情懷,感謝雕塑家如此精妙傳神地把一個動人的故事凝縮在這裡,讓我們欣賞她美妙的身姿和憂鬱的神情,感受人世間的美醜和善惡。

幾年後,上海世博會,美人魚飄洋過海來到東方,成為“丹麥館”吸人眼球的熱點。參觀完那些熱門展館,我特地擠出時間再見美人魚。這次距離更近,柔和的射燈下,更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紋理和歷經海風吹拂所散發出的幽幽的迷人的光澤。但她在這人頭攢動的展廳裡,總感覺這美人魚不是特別自在,不如在朗厄立尼公園風吹浪湧的海水中更加自然熨帖,更令人觸動。也許因為她是海的女兒,原本就屬於大海,而且只屬於北歐、安徒生童話中那廣邈深邃寒冷的海洋。

壹點號老氣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