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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明上河圖才知道好像已經成年,武松花榮燕青為啥沒有鬍鬚

無論哪個版本的《水滸傳》電視劇,浪子燕青都是沒有鬍鬚的,而在《水滸》小說原著中,燕青是有鬍子的:

“六尺以上身材,三牙掩口髭鬚。”

所謂“三牙掩口髭鬚”,應該是上唇有陸小鳳那樣的八字鬍,下巴上也有一綹,跟某些影視劇中的鼓上蚤時遷差不多。

電視劇跟小說原著有些出入,但並非完全不靠譜,因為在小說原著中,行者武松和小李廣花榮也是沒有鬍子的——有鬍子的基本都有描述,比如及時雨宋江“唇方口正,髭鬚地閣輕盈”,智多星吳用“面白鬚長”,關勝和林沖的鬍鬚,基本就是關羽和張飛的翻版。

提轄魯達有鬍子,花和尚魯智深沒有鬍子,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武松花榮燕青沒有鬍子,也不算啥大事兒,他們即使沒有鬍子,也仍有一股英俊瀟灑之氣,跟千年以後的陰柔小鮮肉還是有本質區別的——那些小鮮肉即使沒去過泰國,是否還是全須全尾的原裝,也很值得懷疑。

小鮮肉主演的影視劇,總是讓人想起《木蘭辭》: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放下讓人想入非非的小鮮肉不提,咱們還是來聊聊武松花榮燕青的鬍子:燕青的鬍子是經過修剪的,武松和花榮乾脆沒有鬍子,這豈不是違背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的古訓?

讀者諸君都知道,在後漢三國時期,沒有鬍子或者鬍子比較少,都不是光彩的事情:當年袁紹殺進皇宮,見了沒有鬍子的就殺,弄得很多年輕人不得不解衣證明自己不缺零件;一位名士嘲笑劉備鬍子少,一向以寬厚仁德著稱的劉備也懷恨在心,後來找茬兒把他宰了。

古代男人以須多為美,武松花榮在《水滸》原著中沒有鬍子,浪子燕青在電視劇中沒有鬍子,甚至在原著中,某些時候也會沒有鬍子,這是不是不合常理?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從《清明上河圖》中去找答案——有一些人,是會幫助武松花榮燕青處理掉他們不想要的鬍子的。

《清明上河圖》出自張擇端筆下,而張擇端恰好在宣和年間任翰林待詔,他上班的地方,就是宋徽宗趙佶設立的“翰林圖畫院”,每天都跟趙佶切磋書畫藝術,他的《清明上河圖》,反映的就是當年東京汴梁城的風土人情。

在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我們找到了盧俊義的店鋪,也找到了武松花榮燕青們刮鬍子的地方。

這時候可能有的讀者要表示困惑了:盧俊義是開當鋪的,這圖中只有一個“解”字,莫非這就是盧俊義的店鋪?

您還真說對了:這個掛著“解”字招牌的店鋪,還真就是當鋪——宋朝的當鋪就叫“解庫”,智多星吳用智賺玉麒麟的時候,盧俊義正坐在當鋪裡監督一幫大櫃二櫃給典當之物估價呢。

盧俊義不是本文主角,且放在一邊不提,圖中白圈裡的那兩個人,一個叫“修面待詔”,另一個就是像武松花榮燕青那樣的消費者。

在宋朝,“待詔”和“朝奉”已經不僅僅是官職,服務行業的匠人都可以叫“待詔”,當鋪掌櫃也可以叫“朝奉”,比如玉麒麟盧俊義,也是可以被稱作“盧朝奉”的。

專門替人刮鬍子的“修面待詔”出現在《清明上河圖》中,說明青年男子刮鬍子,在北宋已經是一種時尚。武松和花榮燕青沒有鬍子,則有可能跟他們的身份地位和職業有關。

我們不能說燕青就是韓嫣、彌子瑕,但是某些男人塗脂抹粉,在魏晉時期就已經開始了。《晉書·五行志》和記載:

“自咸寧、太康

(均為晉武帝司馬炎年號)

之後,男寵大興,甚於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相仿效,或至夫婦離絕,多生怨曠。”

北齊黃門侍郎、北周御史上士、隋朝學士顏之推歷經四朝,他生活的時代,男人

“無不薰衣剃面,傅粉施朱。”

浪子燕青在盧俊義府上,基本相當於韓嫣在西漢、何晏在魏晉的位置,所以盧俊義尋找燕青的時候並不直呼其名,而是說:

“怎生不見我那一個人兒?”

除了在盧俊義府上地位難以評說,燕青經常出現的場合和從事的活動,有時候也不允許他有鬍子,這一點我們能從李師師的口中窺見端倪:“咱們都是錦體社家子弟,脫不脫衣服有什麼打緊?”

李師師說的話,有些違礙之詞,所以不能原文照錄,“錦體社”是個什麼團體,也是少說為佳,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燕青那樣的浪子,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裝男像男扮女像女的,如果他有一把大鬍子而無人幫他剃掉,那戲就沒法兒唱了。

燕青的鬍子時有時無,那是身份地位和職業的要求,武松和花榮沒有鬍子,其中的原因有兩點:武松還沒有結婚,花榮還沒有成年。

武松一直浪跡江湖漂若浮萍,不但沒有成家,而且居無定所,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根本就沒有條件打理鬍鬚,所以只能一颳了之——像美髯公關羽和朱仝那樣用紗囊保護鬍鬚,武松做不到,也做不起。

如果讓武松像李逵那樣滿臉亂草一樣的鬍子,又太邋遢,不符合打虎英雄的英武形象。

武松直到最後也沒留鬍鬚,這就跟他半真半假的“職業”有關:魯智深是有執照的僧人,武松是拿假證的頭陀,不管真假,都要寸草不留六根清淨。

至於小李廣花榮,看起來只是個半大孩子,他首次出場形象,就是一位“少年將軍”。如果花榮已經年滿二十行了加冠禮,就不能被稱之為“少年”了。

但是有一點筆者一直鬧不清楚:少年花榮沒有加冠,為什麼還能娶妻?

花榮可能是梁山好漢中結婚年齡最小的一個,宋江到清風寨打秋風,花榮居然讓妻子出面服侍,這很不合常理——呂布當年請劉備坐在他老婆的床(古人之床指的是坐榻)上,劉備就表現得十分不高興,關羽張飛還差點動了刀子。

於是我們對花榮沒鬍子又有了一種新的猜測,這種猜測,似乎很多人都不太認可,那就是宋江花榮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少年將軍”花榮在五六年前就已經當了宋江小弟,這一點花榮自己也說得很清楚:

“自從別了兄長之後,屈指又早五六年矣,常常念想。”

再見宋江的時候,花榮還是個“少年”,那五六年前的花榮,豈不還是個孩子?

所以筆者只能說:武松沒有鬍子是顧不上打理,花榮沒有鬍子,是因為他還是個小孩子,他們只能去找《清明上河圖》中的“修面待詔”,把自己變成了小說和影視劇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