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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遜於呂后、武則天的傳奇女性:王莽的製造者、西漢盛衰的見證人

呂后,武則天,自然是中國歷史上極具傳奇色彩、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女子。但這裡還有一位神奇的女性,咱們可以稱她為無冕之“王”:

首先,她姓王,全名王政君;

其次,呂后只是影響了西漢初年十數年,而王政君影響了西漢後期60年,甚至直接主導了西漢王朝的滅亡過程,所以稱她為“王者”也不為過;可以說,

弄明白她的一生,就能全面洞悉西漢由盛而衰的全過程

再次,她僅憑一己之力,造就了中國古代最牛的外戚家族(沒有之一)——王氏,其中就有被戲稱為穿越者的皇帝王莽。

她的一生,從始至終充滿了傳奇色彩,甚至連她邁上歷史舞臺的過程,也極為偶然、戲劇。

宮前的王政君以及家族,已經處處透露出傳奇。

據後來王莽當皇帝后給出的說法,王家乃華夏先祖之一黃帝的後代,後來被封到陳地,是為陳氏;陳完(字敬仲)被齊桓公拜為卿,以田為姓;到了戰國初期,田和代齊;而到了漢朝,齊國末代帝王田建的孫子田安生活在齊地,被人稱為“王家”,於是他們便以“王”為姓。

當然,這種給家族攀親帶故的做法,在古代政壇屬於基本操作,沒法較真。而到了王政君的爺爺這裡,還真的有些傳奇行為。

漢武帝時期,王政君的爺爺王賀擔任了“繡衣直指”,是一種專門執行皇帝親自指派案件的特殊官員。

當時的漢武帝推崇“酷吏”,除了張湯、王溫舒、杜周等著名狠人之外,王賀的同僚裡也有諸如暴勝這種動輒殺人上萬的兇殘人物。但王賀卻相當例外,他宅心仁厚,經常對人網開一面,甚至一些強盜、瀆職官員都被他法外開恩。

由於這種有“破壞司法公正”嫌疑的做法,王賀被漢武帝免官。但他一點也不後悔,甚至頗為得意:“聽說救活一千人,子孫便能得到封賞;我救活的有一萬多人,難道後代將要從此興旺了嗎!”

這難免讓人懷疑,王賀是有意在替後代積口碑、攢人脈。後來,他回到魏郡擔任三老(負責教化的鄉官),受到了當地百姓的擁戴;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甚至斷言:八十年後,王家“當有貴女興天下”。

這個“貴女”,自然就是孫女王政君了。

據稱,王政君的母親懷她的時候夢見月亮撲入懷中(這種套路,你懂的)。但王政君長大後,不但沒什麼吉利色彩,反而一度顯得比較“晦氣”:

雖然因性情柔順、謹守婦道被門當戶對的人家相中,但還未等到出嫁的那一天,未婚夫就死了;後來,東平王劉宇準備納她為妾,但還還未等她進宮,東平王也歸西了。

如此巧合,父親王禁不禁有些慌,於是便請來術士指點迷津。這位高人給王政君看過相後,只說了六個字——“當大貴,不可言”。

十八歲那年,機會果真來了:王政君被選入宮,但當時的級別只是等級最低的“家人子”,即:沒有任何品級、身份。這麼看來,貌似與“大貴”壓根沾不上邊。

但在一年後,幸運之神就莫名其妙地降臨了。當時正值漢宣帝在位後期,這位將西漢王朝帶上全面頂峰的雄主,內心卻也有柔軟處,那就是對結髮妻子許平君真摯情感。在妻子早亡後,他對兩人所生的太子劉奭自然格外關愛。

而在這一年,劉奭的太子妃突然病亡,臨終前控訴自己是被人詛咒而死。性格溫和柔弱的太子大為悲痛,長期自怨自艾、不接觸任何女子。漢宣帝看在眼中、愁在心頭,便命皇后挑選了五個年輕姑娘供劉奭挑選。

劉奭是個孝順孩子,雖然實際上對這五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毫無興趣,但為了不辜負皇后的苦心,便隨口說其中一個還行。至於具體是哪個?身邊太監只好自行腦補了,王政君當時穿了身獨特的紅色衣服,而且坐的離太子最近,於是便意外地成了幸運兒。

被送進太子宮的王政君,一年後生下了一個男孩。升級為爺爺的漢宣帝喜出望外,親自為嫡皇孫起名為劉驁,經常帶在自己身邊照顧。

又過了三年,漢宣帝去世,太子劉奭即位,是為漢元帝;他的太子自然是嫡長子劉驁,而王政君水到渠成地母儀天下。

“當大貴,不可言”的預言,彷彿真的成為了現實。但縱觀封建時代,身在令人垂涎的權利核心,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地位永固?

王政君地位的來源,說白了就是母憑子貴。但縱觀在歷史上有個規律:太子立的越早、在這一崗位上待得越久,被廢的機率也就越大。

劉驁就遇上了這種危機。

首先,他生性貪婪杯中之物,被父親貼上了“無才”的標籤;

其二,漢元帝寵愛的傅昭儀生下了定陶王,這個弟弟跟劉驁完全是兩種人,多才多藝、聰明伶俐、性格乖巧,由此漢元帝對其特別的寵愛,不僅食則同桌、行則同輦,甚至經常生出廢立的念頭。

這對整個王家而言,無異於存亡危機之際:一旦劉驁被廢,王政君的皇后之位也將隨之泡湯,而王氏家族也將隨之衰落、甚至被清除。

但王政君並不是個簡單的婦道人家,她與擔任衛尉侍中的哥哥王鳳沉著應對。一方面,他們聯合丞相史丹,堅決擁護太子的地位;另一方面,王政君在宮中小心敬慎、從無逾越規則之舉。這麼一來,漢元帝也於心不忍,加上他本就孝順,一想起先帝對劉驁的寵愛,便斷了易儲的念頭。

這次有驚無險的經歷,保住了太子,也保住了王政君和整個王家。並且,

劉驁從此對自己的舅家給予絕對信任,由此對西漢的走向產生了深遠影響

公元前33年,劉驁即位,是為漢成帝,而王政君自然升級為皇太后,王鳳則官封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在西漢,領尚書事是朝廷中的實際執政官,而大司馬大將軍則享有軍權;再加上劉驁一如既往地沉湎酒色、荒於政事,朝政大權幾乎完全落於王鳳之手,王氏家族的勢力也隨之日益強大。

到了公元前27年,王氏家族一門五人同時封侯,人稱“五侯”;並且“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諸曹,分據勢官滿朝廷。”王家的子弟,幾乎佔據了所有重要崗位,天下彷彿不再姓劉,而姓王。

當然了,劉驁雖然荒唐,但並不愚蠢,他也曾動過打壓王氏、收回權力的心思。但在一方面,他總是念及母舅一家的恩情(畢竟他從小就依仗舅舅),不願痛下狠手;另一方面,王氏家族權勢過大,而且母親王政君總是在關鍵出手,成功幫助家族避開危機。

就這樣,王氏家族屹立不倒,在王鳳死後,代替家族掌權的變為王政君的侄兒、大名鼎鼎的王莽。

漢成帝死後,由於沒留下子嗣,侄子劉欣接班,是為漢哀帝。由於這位新君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王政君充分展現出高超政治智慧:她以退為進、韜光養晦,命令王莽辭官回家,以避免與新的外戚集團產生正面衝突:“詔莽就第,避(哀)帝外家”。

漢哀帝僅僅在位6年就駕崩,隨後,身為太皇太后的王政君立即抓住機會出手,她召回王莽、任命其為大司馬,隨後迎接年僅9歲的劉衎(kàn)為帝,是為漢平帝。

隨後王政君臨朝聽政,將朝政全權託付給侄子王莽,漢朝大權再度歸於王氏之手,並且達到了新的頂峰:此時的王莽已不甘於當一個輔政的外戚,而是要自己當皇帝。

隨著王莽處心積慮地邁向帝王之位,一手提攜他的王政君卻體現出了矛盾的一面:在她看來,天下是夫君家的;自己最懷念的,仍舊是過去當皇后、太后時的生活。

因此,當後來王莽前來索要傳國玉璽時,王政君痛斥侄子忘恩負義,甚至罵其“豬狗不如”,但這也改變不了現實,最終只能以怒摔玉璽發洩憤怒(傳國玉璽是從此缺了一角)。

王莽正式篡位後,王政君以及身邊人仍舊穿著漢室衣物、使用漢朝曆法,以此表示自己最後的倔強與堅持。

王政君一生充滿了傳奇,她因偶然原因當上太子妃,但卻一口氣在後位(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上待了時間61年;雖沒當過直接統治者,但卻影響(甚至主導)了西漢政壇半個多世紀;她率領家族達到了中國古代“外戚”這一群體的巔峰,還造就了一個奇葩而又現象級的皇帝王莽。

而這背後,是中國古代外戚專權困境的完整邏輯演變軌跡:年幼的新君手段、經驗不足,難以駕馭複雜的封建政治,只能依靠自己的母親;而太后身為女流,力量亦然不足,於是只好選擇讓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孃家兄弟當幫手……這麼一來,外戚勢力就如同滾雪球般興起、膨脹,直至對皇權產生威脅,最終產生可怕的反噬後果。到了這個時候,當初的始作俑者:皇太后,即使想維護自己的夫家,也只能有心無力、望而興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