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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姑娘有多美?賈璉給出一個答案,賈寶玉給出另外一個答案

偌大的賈府裡有很多美女,比如像芙蓉一樣的林黛玉,豔冠群芳的薛寶釵……當然還有考試了賈府一半男人的多姑娘。

多姑娘是什麼樣的人物,有兩種不同的說法:

一種說法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紅樓夢第二十一回明確寫道,“榮國府內有一個極不成器破爛酒頭廚子,名叫多官,人見他懦弱無能,都喚他作“多渾蟲”。因他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個媳婦,今年方二十來往年紀,生得有幾分人才,見者無不羨愛……眾人都呼他作“多姑娘兒”。

雖然這裡說得很清楚,但是到了後面,多姑娘的身份又有了另外一個說法,證明她是賴家的丫環。

紅樓夢第七十七回寫道,“晴雯當日系賴大家用銀子買的……這晴雯進來時,也不記得家鄉父母。只知有個姑舅哥哥,專能庖宰,也淪落在外,故又求了賴家的收買進來吃工食。賴家的見晴雯雖到賈母跟前,千伶百俐,嘴尖性大,卻倒還不忘舊,故又將他姑舅哥哥收買進來,把家裡一個女孩子配了他。”

兩種不同的說法其實本質上都沒有太大區別,都說明多姑娘出身一般。但就是這個出身一般的女人,卻有著特殊的本領,無論是寧國府還是榮國府,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賈璉就是其中的男人之一。

巧姐生病,賈璉搬到外書房居住,在小廝們的幫助下,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見面的當天的晚上,兩人醜態畢露,原文如下:

“是夜二鼓人定,多渾蟲醉昏在炕,賈璉便溜了來相會。進門一見其態,早已魄飛魂散,也不用情談款敘,便寬衣動作起來。誰知這媳婦有天生的奇趣,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身筋骨癱軟,使男子如臥綿上……”

這是曹雪芹描寫賈璉和多姑娘最醜的模樣。

兩人之醜其實是人性之惡,賈璉為了慾望,多姑娘也同樣如此。事後兩人竟然海誓山盟,遂成相契。脂硯齋細筆嘆到:趣聞!“相契”作如此用,“相契”掃地矣;庚辰眉批:一部書中,只有此一段醜極太露之文,寫於賈璉身上,恰極當極!己卯冬夜。

由此可知,兩人相處的模樣真是醜極。

但是多姑娘的醜模樣卻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變得極美。

晴雯被王夫人攆走之後,生命彌留之際,賈寶玉私下裡前來探望,兩人含淚互訴衷腸,交換內衣之後,多姑娘從門外闖了進來,強迫寶玉遂了自己的心願。原文如下:

多姑娘便一手拉了寶玉進裡間來,笑道:“你不叫嚷也容易,只是依我一件事。”說著,便坐在炕沿上,卻緊緊地將寶玉摟入懷中。寶玉如何見過這個,心內早突突地跳起來了,急得滿面紅漲,又羞又怕,只說:“好姐姐,別鬧。”

若按常理,多姑娘自然不會放過寶玉,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多姑娘不僅放開了寶玉,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我進來一會在窗下細聽,屋內只你二人,若有偷雞盜狗的事,豈有不談及於此,誰知你兩個竟還是各不相擾。可知天下委屈事也不少。如今我反後悔錯怪了你們。既然如此,你但放心。以後你只管來,我也不羅唣你。”

賈寶玉聽後大喜,還請多姑娘照顧晴雯。

在這個舉動裡,多姑娘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來。

那麼多姑娘究竟是美還是醜?

美是什麼?外表之美是美,但是在文學作品中,悲劇才是真正的美。

魯迅說過,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是因為悲劇所展示的人在殘酷現實的衝圍與覺醒。

車爾尼雪夫斯基說過,悲劇是崇高的最高,最深刻的一種。

多姑娘之美不在於她的形象,而在於她對晴雯和寶玉的態度,她已經沉淪,卻能在沉淪中掙扎,在最苦痛的人生保留內心一絲的羞恥與善良,正如尼采所說,

或許,多姑娘,就是曹雪芹寫的另類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