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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丹雅公主

據說,古時候海南島上是沒有人煙的。到了大禹王坐天下的時候,南海有一個俚國,國王有個女兒叫丹雅公主。她一連嫁了三個丈夫都相繼死去了,因此那些觀天象的、算命看相的都說丹雅公主是天上的掃帚星,在家家必破,在國國定亡。一時弄得風雨滿城,人心惶惶,紛紛請求處死丹雅公主。

當時丹雅已身懷六甲,國王不忍下手,就在一個北風呼嘯的清晨,在海邊備了一隻無舵又無槳的小船,為丹雅公主備了一些酒食,送給她一把山刀和三斤谷種,把丹雅公主放到船上去。丹雅公主養的那條小黃狗也跟著她。岸上的人砍斷繩索,小船就順風漂走在茫茫的大海中。

丹雅公主坐在船上,既不見陸地,也不見鳥影。丹雅公主和小黃狗,餓了就吃點東西,渴了喝點水。不久,她們帶來的食物全吃光了。最後,丹雅公主餓昏在船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小黃狗的叫聲把丹雅公主驚醒了。她睜眼一看,小船已擱淺在一個荒島上了,耳邊雁聲鳥語,叫個不停。這就是海南島。她抬頭一看,沙灘上,岩石邊,淨是一窩一窩的鳥蛋,大的比拳頭還大,小的比手指還小,五光十色;遠處是望不到邊的高山峻嶺,近處山上百花吐豔,野果飄香,成群的猴子正在樹上盪鞦韆,翻筋斗,不時發出一聲聲怪叫。丹雅公主喜出望外,她抓起小黃狗獵來的野兔和雞蛋,美美地吃了個飽餐。

為了躲風避雨,防禦野獸侵擾,丹雅公主到山上砍來幾根木樁,豎在海灘邊上。然後她把小船拉上來,船底朝天架到木樁上當屋頂,又割來一些茅草把屋子圍起來。白天,她帶著小黃狗上山打野獸、採野果、掏鳥窩;晚上她就睡在這間船屋裡,小黃狗坐在門口為她看門。日長年久,船板爛了,她就割來茅草蓋在屋頂。這就是後來黎家船形茅屋的來歷。

丹雅公主翻轉船身的時候,把夾在船板縫中的兩粒谷種打落到地上,雨季一來,谷種就生根發芽,到了秋天,竟長出兩穗黃燦燦沉甸甸的穀穗。丹雅公主就把它收起來。等到第二年雨季來的時候,她就開墾了一塊地,用火把樹枝落葉燒成灰,然後用木棍尖在地上打一個洞,放上幾粒種子。雨水一來,就長出了一行行翠綠的禾苗。因為雨水充足,到了秋天,打下了好多好多黃澄澄的穀子。這種用“刀耕火種”種出來的旱稻叫做山蘭。這種米煮成的飯很香,釀出的酒很甜。

所以至今黎家村村寨寨仍然種著山蘭稻。

丹雅公主到海南島不久,就生下一個男孩名叫伯打。長到十幾歲,伯打就天天帶著老黃狗上山打黃獐,套山豬。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後來,那條老黃狗終因老弱而病死了。這件事觸發了丹雅公主的憂愁:在這荒島上,只有她們母子兩人,到哪裡找兒媳婦來成親,生男育女繁殖後代呢?

有一天,丹雅公主正在做飯。伯打興高采烈地跑回來:“媽!我今天在山林裡突然聽到歌聲了”

“真的?”丹雅公主一聽,高興地問。

“真是一個姑娘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伯打對母親說:“我明天就去找她。”

伯打臨走的時候,丹雅公主把一匹剛織好的黑布交給他,說:“帶上它,會有用處的。”伯打接過布,沒地方放,就把它纏在頭頂上,然後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伯打一口氣翻過了九個山頭,越過了七條河流。只見一堵十丈高的牆壁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傾耳細聽,歌聲正是從這牆壁裡傳出來的。伯打繞著牆壁走了一圈,既沒有門也沒有路,怎麼進去呢?他拍拍腦袋,心中有數了,伯打心裡一亮,拔出山刀,砍倒一棵大樹,把它斜倚在高牆上。他沿著樹幹爬上去一看:原來裡面是個繁花似錦的大花園,花園裡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姑娘正迎著他揮手微笑。伯打又驚又喜。可是十丈高滑不能滑,跳不敢跳,急得他渾身冒汗,又扯耳又抓頭皮。後來他的手突然抓到頭上的布,他眼睛一忽閃,馬上喜笑開顏。他解下頭巾,一頭紮在樹上,雙手一抓,倏地一下滑到了地面上。姑娘馬上把他接到自己房裡。

姑娘告訴伯打:她叫山花神女,是五指山上山鬼神王的女兒。她因嚮往人間生活,她父親不準,就把她關在這裡。

第二天,他們又藉著頭巾的幫助爬上樹身、越過高牆,手拉著手來見丹雅公主。因為這條頭巾成全了他們的美事,所以以後伯打出門總要把它纏在頭上。據說這就是黎家男子纏頭巾的來歷。

有一天,伯打上山打獵去了,丹雅公主也到屋後開荒種山蘭,山花一人留在家裡織布。正當她織的入神之時,突然她的母親山鬼神王后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要拉山花回去。山花不肯走,她就拿起棍子打山花。山花被打得皮破肉綻,還是死死咬住一句話:“我不回去!”丹雅公主聞聲趕來,又請坐,又端茶,好話說了十萬八千蘿。那山神王后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裡,丹雅公主火了,奪過棍子,說:“人是我家的,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趕你回去!”說著把她推出門外,大門一關不理她,山神王后只好罵罵咧咧地走了。走了一段路她又折回來,指著山港:“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還給我!”

丹雅公主織了布還沒有做成衣服,每人都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丹雅公主氣得一下拿出剪刀,剪出一幅五尺來長的布,對摺起來縫住口,變成一條筒形的裙子,叫山花換上;又剪下一塊布披到山花身上,在她胸前打了個結;見山花頭髮散開,就用一塊布把頭髮裹起來。這就是黎家婦女布巾裹頭、穿筒裙、著無扣開胸對襟衣的來歷。

山鬼神王后接過衣物,只好無精打采地走回去了。這時山花神女卻撲到丹雅公主懷裡哭了起來,說:“我父母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丹雅公主想了想說:“我來對付他們。”山花說:“他們欺軟怕硬,只要你不怕他,他也就對你沒辦法。”

第二天,丹雅把伯打和山花藏到山洞裡。然後找出染布用的紫藍色料水,在自己身上臉上橫一筆、豎一劃地按照山花受傷的樣子畫上線條,再包上頭巾,穿上筒裙和無扣開胸上衣,打扮得跟山花一樣。不一會,頭大如鬥,眼睛像燈籠一樣的水鬼神拿著鐵繚走來,叫丹雅公主出去答話。丹雅剛走出門口,他一口水吐在她臉上,“咔嚓”一下把一個鐵圈套到丹雅公主脖子上。丹雅公主臉不改色地站著。水鬼神一隻手拉不動,就用兩隻手來拉。只聽見啪的一聲,鐵鏈斷了,水鬼神跌入山溝裡變成一窪汙水。丹雅公主脖子上留下一個鐵圈。第三天,山鬼神王又派一個身大如牛牯,臂粗賽石柱的沙鬼神來抓山花。他一見丹雅公主,就呼的一聲吐出一陣風沙打到丹雅公主臉上,又把一個鐵圈套到丹雅公主脖子上。丹雅公主心平氣穩,沒事一樣,沙鬼神用盡全身的氣力也無法使她挪動一步。突然啪的一下,鐵鏈又斷了,沙鬼神站立不住,從山坡上栽了下來,摔散了身軀,變成永遠躺在海邊上的沙灘。丹雅公主脖子上又多了一個鐵圈。

第四天,山鬼神王親自帶著風、石、草、樹四個惡鬼神來抓山花。山鬼神王一聲令下,風鬼神、石鬼神、草鬼神一齊撲上,套住丹雅公主又拉又拽。丹雅公主穩如磐石,紋絲不動。突然,她一聲大笑,嚇得石鬼神一跳三丈高,倒栽下來,一半身子插進泥沙中,變成一塊石頭;嚇得草鬼神滾到山下,斷腰折腿變成一棵草趴在那裡;嚇得風鬼神丟了鐵鏈,一邊驚叫一邊跑,據說風到現在還老是呼呼怪叫呢;那山鬼神王見勢不妙,連滾帶爬逃回去了;只有那膽小如鼠的樹鬼神嚇得挪不開步,變成一棵大樹站在那裡。

山鬼神王逃走了!丹雅公主勝利了!傳說,從此以後,惡鬼神一見到脖子戴著鐵環鐵鏈的婦女,立刻退避三舍。因此,婦女們出門都要戴著項圈和鏈條,既當裝飾品,也可以嚇鬼神辟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