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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元春省親為何在夜裡?真的是"鬼妃省親"嗎?

有紅學家曾說,元春省親其實是一場“鬼婦省親”,這種說法誠然過於誇張,但細想,卻又並無到底。

元春被封鳳藻宮,加封賢德妃,賈府為迎接元春省親,花費了大量的財力物力,經歷了一年多時間,才最終建成省親別院。

然而,當賈府眾人凌晨之時,按品打扮完畢,正有條不紊站在門外等候元春回來時,卻半天不見一個人影,最終,等來了一個小太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至十五日五鼓,自賈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妝。園內各處,帳舞蟠龍,簾飛綵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靜悄無人咳嗽。賈赦等在西街門外,賈母等在榮府大門外。街頭巷口,俱系圍幕擋嚴。正等得不耐煩,忽一太監騎大馬而來,賈母忙接入,問其訊息。太監道:“早多著呢!未初刻用過晚膳,未正二刻還到寶靈宮拜佛,酉初刻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回看元春省親的時間,換成我們如今的時間,是從晚上的七點後,到凌晨兩點多回宮。

這樣的時間,別說是身處與封建社會的人們會認為不吉利,就是如今的社會,女兒回孃家,也不會選擇此時。

在我國多數地方,都有這樣的習俗,女兒回孃家,當在日落之前,而如元春這樣,夜晚省親的,是非常不吉利的。

其實,不僅元春省親的時間非常詭異,若我們細心一點,會發現,還有三個地方,也顯得讓人難以理解。

第一:元春省親的確定時間,賈府全然不知。

賈府為迎接元春省親,花費巨資不算,在這一天,賈府上下,還白等了半天。

按原文所說,在元春省親這一天,賈府眾人,從五鼓(也就是凌晨三點到五點),從賈母開始,便全然按照品級打扮了。毫無疑問,這樣的打扮,不僅費事長,對如賈母這樣上了年紀的人而言,就是帶著,也是非常吃力的。

然而,他們卻在打扮完好,站立在門外,等了半天,直至不耐煩,才從小太監處得知,元春省親早著呢?

試想,元春省親這樣的大事,賈府為何連其歸省的具體都不知道?這難道不詭異嗎?

第二:元春省親時的情緒詭異。

賈元春,賈政與王夫人的第二個孩子,年紀輕輕便以女史的身份進宮了。很顯然,從她進宮到被封妃,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見到自己的親人,這本是一件喜事,但元春,卻是沒有一絲高興的樣子。

同賈母、王夫人見面,她是這樣的:

賈妃滿眼垂淚,方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攙賈母,一手攙王夫人,三個人滿心裡皆有許多話,只是俱說不出,只管嗚咽對泣。

同弟弟寶玉見面,她是這樣的:

元妃命快引進來。小太監出去引寶玉進來,先行國禮畢,元妃命他進前,攜手攔於懷內,又撫其頭頸笑道:“比先竟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等到要回宮時,她是這樣的:

眾人謝恩已畢,執事太監啟道:“時已醜正三刻,請駕回鑾。”賈妃聽了,不由的滿眼又滾下淚來。

總的看來,元春省親,留給我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哭。然而,被封妃儼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為何她會如此悲痛呢?

第三點:元春省親所點的戲,也充滿著詭異。

元春省親,賈府特意從蘇州買了了十二個小戲子,排練了大半年之久,想來,也學過越多熱鬧的好戲,但到了這一天,元春點的這幾齣戲,卻沒有一出,是喜慶的。

賈薔急將錦冊呈上,並十二個花名單子。少時,太監出來,只點了四齣戲:第一齣,《豪宴》;第二齣,《乞巧》;第三齣,《仙緣》;第四齣,《離魂》。賈薔忙張羅扮演起來。一個個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雖是妝演的形容,卻作盡悲歡情狀。

若我們不看整個情節,單看這幾齣戲,只怕大多都以為,這是哪一個家中的葬禮吧,這哪有一點豪門喜慶的氛圍呢?

小結:

可見,元春省親確實詭異,但說成是“鬼妃省親”,還是過於誇張了些。在小白看來,作者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有兩個目的。

其一是呼應秦可卿臨終對王熙鳳所說的話:眼見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元春省親,固然為賈府揚眉吐氣,但她的得勢,卻並未給賈府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利益,反而因為修建省親別院,而加速了賈府的敗落。也是因此,作者才會在元春省親是,特意渲染成詭異的氛圍。

其二是因為元春省親,並非處於皇帝的本意,正如賈璉同鳳姐、趙嬤嬤所說:

故啟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於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贊當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因此二位老聖人又下旨意,說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國體儀制,母女尚不能愜懷。竟大開方便之恩,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

可見,聖上的本意,不過是讓貴妃等人,每逢二六日在宮中同其椒房眷屬相見,而容許貴妃等人省親的,不過是太上皇罷了。這裡面的政治意圖,才是更值得我們細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