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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嫁給大文豪,卻守了41年活寡,將情敵當作姐妹,最終孤單離世

1947年6月29日凌晨,在北平阜成門內西三條衚衕21號的一間老宅子裡,一名叫朱安的老婦人,孤單地離開了人世,走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

按理說,一個老人的離開除了令她的親人悲傷,萬萬是不會對社會以及後世產生多大影響的。但是這個叫朱安的女人除了是她自己,還有一個更加特殊的身份,魯迅的原配和遺孀。

談到大文豪魯迅的感情生活,通常我們只知道他的妻子叫許廣平,兒子叫周海嬰,鮮有人知他還有一個原配夫人朱安。

1878年,朱安降生在紹興城一戶朱姓商人家中,同她的名字“安”一樣,朱安被家中長輩教導得脾性溫和、目不識丁、擅長女紅和廚藝,再加上她的小腳,非常典型的封建時期大家閨秀。

不知是何原因,朱安一直未能議親,直到21歲那年,在親戚的促成下,“老姑娘”朱安才與同城周老爺家18的長孫周樹人訂了婚。

聽說未來的夫婿在南京一家新式學堂唸書,不僅一表人才,還挺有學問,將來是做大官的料子,朱安便滿心期待。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這位未來的丈夫學問確實大,大到最終成為了問鼎中國文壇的泰斗魯迅,但是與此同時,他的主意也是極大的。

作為接受過新派教育的新潮人物,魯迅特別反感封建做派的那一套:包辦婚姻、裹小腳、女子無才便是德,他早就決心同這一切抗爭到底。

而魯迅不知道的是,他的母親在沒徵求他意見的情況下,私自將他和朱安的婚事定了下來,因為在她看來,朱安性格溫順,自小教養規矩,符合周家媳婦的標準。而這位未來的妻子朱安,符合了一切他對妻子厭惡的標準。

因為魯迅奔赴日本求學,大有毀約這樁婚事的架勢,讓周家和朱家眾人都深感不安。作為思想守舊的老人,魯迅的母親是怎麼也不肯擔這毀約的名聲的,於是藉故生病,將魯迅從日本哄騙了回來。

魯迅一進家門,才發現家中早就張燈結綵,做了喜事裝扮,再看母親健健康康,便知道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迎娶那位裹了小腳的未婚妻了。

雖然魯迅早就剪了辮子,蓄了短髮,穿著打扮完全是新式做派,但是還是被推攘著接了假辮子,穿上傳統的新郎袍子,行屍走肉般地完成了這個屬於母親但不屬於他的婚禮。

對於未婚夫數次推遲婚禮的行為,朱安心裡是忐忑的。還沒嫁到夫家,就惹得丈夫不喜,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既然丈夫不喜自己,那麼一定就是自己的錯。

她從來沒有上過學堂,也不識字,不懂丈夫心中所思所想。她聽說丈夫喜歡大腳女子,便在成親之日找人借了一雙大鞋,裡面塞滿棉花,穿著上了花轎。

但是在下花轎時,由於轎子太高,一下沒踩到地面的繡花鞋就這樣掉了下來,露出她那雙被裹得變形的小腳。

畫虎不成反類犬,第一次見面,朱安便在魯迅面前丟了醜。兩個互不相識的男女,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訂婚多年,終於在成親當日見了面。

朱安自然是喜歡他的大先生的,但是他的大先生魯迅卻並不喜歡他。在魯迅眼中,他這位母親尤為喜歡的妻子的面色黃白,寬額頭,尖下頦,嘴略大,頭微禿,算不得美人。

在他看來,無論是長相還是內涵,這位妻子都不合他的心意,他曾數次對好友說過:“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這是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負有一種贍養的義務,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這樁父母包辦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悲劇,據周家的傭工王鶴照回憶:魯迅新婚後的第二天早上,印花被的靛青染青了他的臉。

這是一個很值得讓人回味的細節,當時正值夏天,紹興的氣溫不值得蓋被子,而魯迅臉上染上被子布料的靛青,說明他新婚之夜用被子捂著頭,而染料遇水才掉色,如此一推測,魯迅當晚很可能矇頭哭泣了。

鑑於孝道,他接受了這份禮物,完成了母親的心願,但是至於如何處置對待這份禮物,從此以後他人再也置喙不得。

新婚不過兩三天,魯迅就動身去了日本,而在這兩三天裡,朱安也是獨守空房。她知道她的大先生不喜歡她,但是她暗暗下定了決心,從今哪怕做一隻蝸牛,也要慢慢爬向大先生的心房。

她以為這不過是開始,一生那麼長,她總有機會的,不是嗎?但是,對於魯迅來說,這個女人是陌生的,他可以敬重她,但永遠不會愛她。兩個不同思想的人,剛開始邁入婚姻,感情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在此後漫長的41年裡,朱安守著活寡,一直孤單地活著,剛開始有婆婆陪伴她,婆婆去世後,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她眼看著大先生有了心愛的許廣平,有了兒子周海嬰,而她,就如一個外人一樣,融入不了他們的生活,也不敢行使原配的權利。

就如魯迅所說,她真的如一個禮物一般,到手後便被擱置一旁,而善良的她也只能默默接受這一切。甚至對待自己的情敵和情敵的兒子,她也視作家人。

她曾經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的丈夫從未給過她機會。後來,太愛魯迅的朱安開始安慰自己,許廣平和周海嬰都是大先生的親人,那大先生的親人便是她的親人。所以她跟許廣平以姐妹相稱,將周海嬰視如己出。

在周海嬰少年時期,朱安開始直接寫信給他。她親切地問候他們:“你同你母親有沒有最近的相片,給我寄一張來,我是很想你們的。”

直到臨終前,她還對海嬰母子念念不忘。這麼多年,沒有親生孩子的她早就把海嬰當做了繼承香火的兒子。即使魯迅從未將她當作過自己的妻子,可是她始終忠於她的大先生,所以大先生的親人便是她的親人,大先生應當盡的義務她也需出一份力。

在朱安老年時期,由於膝下無子,又無丈夫的供養,生活很是清苦,常年清粥拌鹹菜過活。最後支撐不住的她為了生存,不得不聽從周作人的建議,決定出售部分魯迅的藏書,可是這一決定卻引來了上海文化界進步人士的阻擾。

他們直接上門拜訪朱安,建議保留魯迅的遺物,誤會加上長久的艱難度日,朱安衝著這群人怒喊道:“你們總說魯迅遺物,要儲存,要儲存!我也是魯迅遺物,你們也得儲存儲存我呀!”

或許這也是她孤苦了一輩子後,發自心底的吶喊。她將自己視為魯迅的所有物,可是魯迅的遺作都能被儲存,她作為他的遺孀卻被大家遺忘了。

但她終究是一個善良的女人,聽說許廣平被捕的經過,又聽說周海嬰生病痊癒後,竟喃喃說道:“大先生就這塊肉了,為什麼不將海嬰帶到北平,讓我看看。”

最後,她終究還是沒有出售魯迅的藏書,就這樣清粥鹹菜地度過餘生,在69歲那年,就如她孤單的這一生一樣,孤獨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