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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笑面人》:看不穿的是人心,看得穿的是人性

在浪漫主義作家雨果的創作生涯中,有這麼一部特殊作品《笑面人》。

它沒有《悲慘世界》的恢宏氣勢,沒有《巴黎聖母院》的悲情氛圍,更因情節太過怪誕,一度不被讀者所接受。

然而,兩百多年來,隨著《笑面人》慢慢走近大眾,人們才驚覺低估了作家雨果。

他看似在講述勳爵之子變身笑面怪人的荒誕故事,卻又將人性之陰暗,世道之悲涼,全部傾注其中。

一部《笑面人》,寫盡百年前的人性隱惡,映照的卻是當下的莫測無常。

不要賭天意,不要猜人心。

因為雨果早已說過: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

1

狼再狠,蛇再毒,都不如人心險。

主人公格溫普蘭本是勳爵的兒子,出身尊貴。

但由於勳爵得罪了國王詹姆士二世,他們一家人被迫流亡海外。

異鄉的生活清苦難熬,格溫普蘭的父親受不住打擊,不幸離世。

心胸狹窄的國王不肯罷休,又將魔爪伸向年僅2歲的格溫普蘭,以10英鎊的價格把他偷偷賣給了人販子。

兒童販子們慘無人道,用麻醉藥摧毀格溫普蘭的記憶,讓他忘記真實身份。

還拿利刃劃開他的嘴巴,把他變成了一個嘴角裂到耳根,永遠一副狂笑面容的畸形兒。

而後,他們帶著格溫普蘭四處流浪,逼迫他用小丑模樣賣藝,為自己賺來大把金錢。

就在格溫普蘭10歲那年,安妮女王上臺,嚴厲打擊日漸猖狂的人口販子。

黑心的人販子們為消滅罪證,四處逃命,故意把格溫普蘭丟在荒無人煙的海島,任其自生自滅。

可憐的格溫普蘭,只好頂著刺骨寒風,忍著斷腸飢餓,一步一滑地在雪地跋涉,尋找生路。

在異常艱難的求生路上,他還從路邊凍死的拾荒女人懷中,救下一個名字叫蒂的瞎眼女嬰。

直至天光放明,格溫普蘭走得腳底鮮血直流,他和盲女蒂才遇上一個好心人於蘇斯,幸得撿回一命。

於蘇斯是個離群索居的江湖藝人,和一條孤狼作伴,四海為家。

飽嘗人間疾苦的他為格溫普蘭救助女嬰的善良行為感動,更被他身上經受的可怕遭遇,驚得脊背發涼。

他不由望向和自己相依為命的狼朋友,告誡道:“你,千萬不要墮落成人。”

世人都道野獸兇,殊不知蛇再毒、狼再狠,也不曾對同伴露出獠牙。

而人卻能為滿足一己之私,無視靈魂審判,泯滅良知做盡壞事,徒具人形,比禽獸還要卑劣幾分。

攝影師薩爾加多說:“世間有一種兇殘至極的野獸,名叫人類。”

牛頓也感嘆:“我可以計算天體執行的軌道,卻無法計算人性的瘋狂。”

這世間,深淵有底,人心無量。

不要奢求洞察人心,皮囊之下狼藉一片;更不要妄圖窺探人性,它經不起任何凝視和端詳。

2

命再好,福再厚,敵不過妒心起。

一晃十五過去了,在於蘇斯的照料下,格溫普蘭和盲女蒂慢慢長大。

格溫普蘭因為怪異的相貌自卑沉鬱,但盲女蒂,卻能透過他醜陋的外表,發現他的內在美。

朝夕相處中,格溫普蘭愛上了純真的盲女蒂。

與此同時,他也憑藉一張滑稽“笑面臉”,成為遠近聞名的江湖藝人。

哪怕是剛失去至親的人,從刑場回來的劊子手,都知道只用花費一個銅子兒,就能從格溫普蘭身上找到快樂。

然而,他在得到掌聲的同時,也被孤立了。

集市上的其他雜耍藝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有的人闖進劇場,咒罵喝倒彩;

有的人散播謠言,汙衊他是男巫,要求官府逮捕他;

更有人指著格溫普蘭,氣呼呼地抽打自家漂亮孩子,指桑罵槐道:“你們沒有他那野獸似的笑臉,真是可惜!”

嫉妒是一劑毒藥,任何人只要品嚐過它的滋味,都免不了讓心靈蒙塵,變得面目可憎。

甚至連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安妮女王,也不例外。

她在位多年,鮮少理會政事,一門心思想陷害妹妹約瑟安娜公爵小姐。

只因妹妹比自己年輕漂亮,更討人喜歡。

一日,女王的手下在海邊撿到一個漂流瓶,從而揭開了格溫普蘭勳爵後代的身世之謎。

原來,當年遺棄格溫普蘭的人販子在逃亡時,遭遇海上風暴。

瀕死前,良心發現的他們為贖罪,在漂流瓶裡寫下格溫普蘭的真實身份。

得知訊息後,女王激動得渾身顫抖,她籌劃著為格溫普蘭恢復爵位,並安排醜陋的他迎娶自己的妹妹。

至於格溫普蘭能否勝任,妹妹是否同意,女王根本不在乎。

只要能目睹妹妹因嫁給畸形人受盡嗤笑,她就感到心滿意足。

看到這裡,不由想起羅素的一句話:

嫉妒,可能是人的所有天性當中最不幸的一個了。

人一旦醋意上頭,就很容易對自己擁有的視而不見,即便坐擁山河,也感受不到絲毫快樂。

甘作妒心的奴隸,不斷從他人的領地裡汲取痛苦,刺痛折磨自己。

人勝自己,就忌恨;人有損失,就竊喜。

書中人因嫉瘋魔的可怕行為,在百年後的今天,何嘗不在上演。

現實裡總會有些人,他們碌碌無為,平庸無知,卻把別人的優秀和幸福,視作原罪。

恨你有,笑你無;嫌你窮,怕你富。

對陌生人的飛黃騰達羨慕崇拜,卻無法容忍身邊人的突然變好。

人性中最扭曲的一面,莫過於此。

3

情再真,得再多,擋不住人心貪。

熱衷玩樂的約瑟安娜公爵小姐,還不知自己已經遭遇女王算計,繼續遊戲人間。

為打發空虛,她故意撩撥格溫普蘭,要他做自己的情人。

儘管格溫普蘭深愛著盲女蒂,但公爵小姐的表白仍讓他血氣翻滾,浮想聯翩。

恰在此時,他又被女王的手下帶進皇宮,得知自己不再是輕賤的把戲人,而是高貴的勳爵老爺。

格溫普蘭幾近陶醉,有了揚眉吐氣、坐擁一切的快感。

就在這時,女王的賜婚到了。

公爵小姐得知自己玩弄的畸形人,竟成了未來丈夫,她深感奇恥大辱,咆哮著將格溫普蘭趕出房間。

格溫普蘭失望地轉身離開,剛出大門就被女王帶進議會,被要求參與討論女王丈夫增加十萬英鎊年奉的議案。

格溫普蘭震驚於貴族階層的窮奢極欲,他從人民立場出發,高聲提出反對意見。

可是在座的議員們沒人肯聽,他們只管把格溫普蘭看作雜耍班的跳樑小醜,送上陣陣嘲笑與白眼。

現實的打擊,讓格溫普蘭從慾望的迷霧裡清醒過來,原來自己即便改頭換面,也始終擠不進那個所謂的上層社會。

他悲憤交加地脫掉滿身華服,去找尋真正的親人於蘇斯和盲女蒂。

可是,蘇斯和盲女蒂早已被女王的手下驅逐出城,不見了蹤影。

遍尋無果後,格溫普蘭陷入沉痛的自責。

他本可以拒絕踏入名利場,卻任由慾望蔓延,半推半就跳了進去。

他誤以為能收穫愛情,結果丟了真心愛他的人,自己淪為他人的玩物。

他既想戴上高貴的頭銜,又要替勞苦大眾發聲,卻不想,活成別人眼裡的笑話,女王作踐妹妹的工具。

剛開始,格溫普蘭貌似吃了一口金蘋果,剛嚥下去,吐出來的卻是滿嘴灰。

生活中,我們或許也曾像格溫普蘭那樣,得到的已經足夠多,卻仍渴求佔有更多。

有了白玫瑰,惦記紅玫瑰,有了錢和權,更要名與利。

人生的悲哀,往往就在於自以為守住了初心,就能在花花世界肆意妄為。

殊不知,慾望就像藤蔓,一旦有了滋生土壤,就會瘋狂生長;貪心似野馬,一朝擺脫韁繩,再難掌控手中。

有句話說得好,

“蠢動著的慾望,終究要在生活的風霜中,涼下來。”

慾念如炭火,不冷卻,會把心靈燒焦,煩惱滋生。

做了慾望囚徒的人,一輩子就得接受無止境的加碼,就得遭受命運的反噬。

故事結尾,格溫普蘭終於在狼朋友的指引下,幸運地在一艘船上找到了家人。

而不幸的是,盲女蒂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原來,在格溫普蘭被女王手下帶走後,大家一度以為他遭難死去。

本就身體虛弱的蒂,經不起打擊,一病不起。

最終,蒂倒在格溫普蘭的懷裡,口吐鮮血告別人世。

萬念俱灰的格溫普蘭毅然投水,追隨戀人而去。

獨留年邁的於蘇斯,衝著黝黑的夜空,翻滾的海水,失聲痛哭。

曠世悲劇就此落幕,但釀成慘劇的原因裡,有命運的捉弄,更有深藏平靜生活背後,比暗夜還黑的人心,比迷局還複雜的人性。

人心難測,人性複雜。

慾望、嫉妒、貪婪等人性,才是導致命運不公的原罪。

心理學家阿德勒說過:

“成熟並不是看懂事情,而是理解人性。”

當你見識過莫測人心,就不會再高估關係。

等你看清人性的七宗罪,也就不會輕易墮落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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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我揮開陰影覓見光明,看穿人性,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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