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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衣，主張大道至簡，奇妙無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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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詩《路邊的波斯菊》

作者 || 陳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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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波斯菊

紅葉李下

閃爍的光斑

被波斯菊細長的高腳杯接住

這一出門就會融化的季節

貝貝小心捏著最高的一朵扭頭看我

波斯菊停在微風裡

傳遞著暗示：小蜜蜂呀，快快飛過來

這野生的棒棒糖很甜

好像和我一樣，被密謀很久的重量

四面圍堵

貝貝鬆開手

它就繼續搖啊搖

——這微縮波濤的海面所對應的浩渺

已歸於枝條上殘破的天空

我取一朵花盛開的這幾日

推演一生

它的顫慄是我的顫慄

它的掙扎是我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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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波斯菊

每一朵都是印章

由下

而上

蓋進天空裡

蓋在雲朵上的不算數

蓋入風裡的也不算數

唯有蓋在貝貝髮際的

那朵

趨向於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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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波斯菊

林間的蟬聲

綿延到黃昏後的蛙聲

長遠來看，都是回憶的邊角料

不可否認它們堅持到此刻的稜角

也是一劑解暑良藥

那年夏天

我坐在假山上接聽遠方電話

粗糲、硌人的塵世

一副被聆聽遮蔽的樣子

假山下的波斯菊

應將那時的搖曳也傳遞過來了

只是

我能看見遙遠的星辰

卻看不見棲身電話那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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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波斯菊

無論靠得多近

兩朵波斯菊之間

都會留下逃生的通道

有時留給風

有時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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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波斯菊

一朵波斯菊開久了

就會笑出聲來

很針的那種

需要落地的那種

用以抵擋身外

身外的風吹雨打都是抱頭痛哭

失意之人

落魄之人

一生都過成了江湖的人

經過路邊同一朵大紅色波斯菊時

卻不敢在彼此的搖曳中

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