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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花枯草、殘枝敗葉、鼓腹之鳥、瞪眼之魚,八大山人之花鳥皆悲啼

八大山人是誰?首先,八大山人不是八個人,而是一個人的別號。

他是明末清初的一個藝術家,真實的名字叫朱耷,他還有個大的嚇死人的背景: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第十六子朱權的第十代孫。

他是一位亦僧亦道、亦畫亦詩的人物,他的名號三百多年來為世人驚歎不已。

朱耷,明末清初著名畫家、書法家,與髡殘、弘仁、石濤三人並稱為“清初四僧”。“八大山人”為他晚年棄僧還俗後所取諡號,含義深刻。他常將“八大”與“山人”豎著連寫,前二字既似笑又似哭,而後二字則似之字,於是便有笑之、哭之之意,隱喻他親眼目睹國家壯美山河遭外族踐踏、蹂躪卻無能為力的惋惜心態,憤怒與無奈之情溢於紙上,遊於墨間。

高貴的出身與優越的家庭環境對八大山人日後的藝術修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他的花鳥畫,成為中國花鳥畫史上的絕唱。然而,受八大山人本身特殊身世和時代背景的影響,他無法像當時其他畫家那樣暢快淋漓地揮灑筆墨,直抒胸臆,而只能藉以隱晦幽澀的詩文與造型奇異並帶有隱喻的物象來抒發心中感慨。

因此,他的花鳥畫作品往往帶有強烈的個人主觀情感並常借用緣物抒情及象徵的手法來表達寓意,寄託自己的感情。其花鳥畫的風格有三個時期:

此時的八大山人主要傳承周之冕、陳淳、徐渭等人的寫生傳統,採用勾花點葉和勾葉墨花的表現技法,真實地描繪大自然中的花草、蟲魚等物象。用筆含蓄溫雅,墨色純淨悠揚,風格穩健深沉,構圖質樸天真。

構圖上雖有些平板,但由於筆墨功底紮實。以簡率的筆觸將各個物象塑造得具體到位、生動形象。因此,在這種平淡簡率、稚嫩古拙的整體意蘊中也平添了一種溫和沉靜的氣韻,並從中顯露出一派中和雍容的大家氣象。

在飽受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變故之後,八大山人無法再安心潛修於靜寂的佛門,開始重新選擇人生道路。以前的那種沉穩安逸的風格已不能夠恰當地表現出此時期他內心憤慨的情緒,因而開始突破萌芽期的寫生風格而採用誇張的造型、大膽的構圖、雄奇的筆墨、豪放的風格來抒發內心的波動。這時他的花鳥畫運筆放縱、墨色淋漓、構圖洗練、氣勢開闊、意境深遠。借凋花枯草、殘枝敗葉、鼓腹之鳥、瞪眼之魚來比喻自己淒涼潦倒的人生、憤世嫉俗的心態和傲岸不屈的性格。

此時的八大山人將“胸次汩淳鬱結。別有不能自解”的苦悶斷然拋開,實現了“物我合一,超以象外”的精神自由,並熟練的以書法用筆進行繪畫,使其花鳥畫風格在造型上更加凝練、 簡潔,造型更為奇特、誇張,用筆更為雄奇、朴茂,筆墨也更為酣暢、淋漓,甚至有些恣肆放縱。

縱觀八大山人的花鳥畫,不管是萌芽期還是突破期,乃至是成熟期,都有一個共同的風格特徵,那就是“少”。清秦祖永評之為“八大畫以簡略性”,鄭板橋則稱之為“減筆畫”。

八大山人的花鳥畫往往一條魚、一隻鳥、一棵樹、一朵花、一株草便可以成為一幅畫,不做過多的刻畫與修飾,而是突出事物的主要特徵並化繁為簡,幾乎到了少而不能再少的地步。

然而在那簡練的筆觸與潔淨的畫面中,我們並未感到空洞與貧乏,筆墨所掩蓋不住的那種“清明中的冷逸、殘缺中的圓滿、虛靈中的充實”之氣在紙面上回蕩,攝人心魄,一種肅穆與崇高之感衝擊著視覺,震撼著心靈。

那看似隨處拾掇、無心經營的畫面的背後卻藏匿著八大山人深邃的人生思想與高深的哲學思考,可謂是“以少少許勝多多許”。

他的花鳥畫將徐渭的抽象寫意畫法又推進了一步,以書入畫、自找寫照的愈味更濃。他筆下的花鳥明顯只有了人的性格特徵,可謂前無古人。

與徐渭的潑墨狂草不同,八大山人的畫作奇崛怪異,他畫的鳥鼓著肚腹,他畫的魚瞪著眼睛,常常“白眼向人”,魚和鳥的眼睛有的畫成方形,有的就是簡單的一圈一點,眼球緊命餚眼眶。鳥都弓背縮預,白眼向天,充滿了孤疑與警覺。

多數畫上只有一隻鳥,造型都比較獨特,或單足獨立,或笨拙地灑息於枝頭。凡是成對的鳥,又總是望向不同的方向,或有一隻入睡,一隻四處張望從不給人和諧優美之感,卻極為傳神地表現出倔強、孤傲、不屈的神情。

在整幅畫面的中下方,繪一隻水禽,鳥的眼睛一圈一點,眼珠頂著眼圈。白眼向天,一足立地,一足懸空,縮頸,拱背,白眼,一副既受欺又不屈、桀聱不馴、特立獨行的情態。

墨色繪就的枯荷,三兩支細莖挑著大大的葉片,石上立一小鳥,嘴尖眼圓,直盯盯望籽對面,另一隻同樣神情的小鳥正閉幕目養神、姿勢神態和畫而都透出一股冷寂孤傲。

光禿的柳枝,兩隻鳥收尾縮預,低頭閉目,單腳相向立於枝頭之上。寥寥幾筆。畫而即滲透出一股蕭瑟冷清的寒意與倦怠之感。

繪烏鴉棲立於枯枝之巔,支起一爪,梳理羽毛,危石支撐樹幹,傾於坡上,景象奇險,令人目驚心駭。簡練的形象,誇張的造型,奇特的表情,奇妙的構圖,酣暢淋漓的墨色,流露出孤寂野逸的情趣,憤世娥俗的性情。

八大山人飽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之變化,這使他更加的孤僻與憂傷,加之離群索居。隱蔽世外,心中難以解脫的情懷無處傾訴與宣洩,只能將之付諸於筆墨之中,正所謂“憤慨悲歌,憂憤於世,——寄情於筆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