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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藏書“天祿琳琅”的兩次重生

展覽現場。蔣肖斌/攝

宋紹定六年(1233)臨江軍學刻本《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四十卷》,經文徵明、王世懋、季振宜等明清藏書名家遞藏,世所罕見。視覺中國/供圖

展覽展出“天祿琳琅”藏書修復成果。蔣肖斌/攝

人們都知道“四庫全書”,卻未必聽說過“天祿琳琅”。其實,這兩部書有著相似的來歷,在中國近代也遭遇了相似的命運。8月4日,“妙手傳天祿 丹心鑑古今——國家圖書館藏清宮‘天祿琳琅’修復專案成果展”,在國家典籍博物館開幕,講述了這部命途多舛的清宮藏書在數百年來的滄桑。

“天祿”,是傳說中的神獸,漢朝宮廷曾設天祿閣以藏書;“琳琅”,原指美玉及玉石之間碰撞的聲音,常用以比喻珍貴的書籍。以此命名的“天祿琳琅”藏書,是清代宮廷珍藏圖籍的精華與瑰寶,也是中國歷史上極具代表性的宮廷善本特藏。

清乾隆九年(1744),高宗弘曆命內廷翰林院檢閱內府藏書,選擇其中善本進呈御覽,並在乾清宮東側的昭仁殿內列架收藏,御筆親題匾聯,賜名“天祿琳琅”,主要典藏宋、元、明刊本及影寫宋本等珍稀古籍。

此後,“天祿琳琅”的收藏日漸豐富,乾隆四十年(1775),清高宗敕令編寫《欽定天祿琳琅書目》,書中所錄古籍皆是人間珍秘,可謂珠玉畢集。然而好景不長,清嘉慶二年(1797),乾清宮失火,波及昭仁殿,乾隆時期收藏在昭仁殿的“天祿琳琅”前編書付之一炬。

於是,嘉慶皇帝敕令重修昭仁殿,並命大臣重新甄選御花園與宮中各殿所藏珍籍,用7個月時間完成選目,重建“天祿琳琅”藏書。由於乾隆時期的“天祿琳琅”藏書幾乎焚燬,現今所謂的“天祿琳琅”藏書,多是火災後重建的後編。

這是“天祿琳琅”的第一次重生。後編書目的體例基本依循前編,所選書目更為豐富,多達600餘部。

然而,清末,“天祿琳琅”再次遭逢劫難。從1922年起,溥儀以“賞賜”溥傑的名義,將大批宮中珍貴的書畫和書籍,盜運至天津英租界;1925年2月,被趕出紫禁城的溥儀前往天津暫住,這批盜運出宮的古籍又輾轉於天津的張園和靜園。

1934年,日本關東軍將這批天津的“天祿琳琅”藏書運往位於長春的偽滿“皇宮”小白樓;1945年抗戰勝利後,溥儀逃離長春,這批藏書無人管理,大量散失。殘存下來的部分,被裝成13箱,移交給了當時的瀋陽故宮博物院,後來又被運往北京故宮博物院。

溥儀離宮時,紫禁城仍尚存“天祿琳琅”藏書313部。“九·一八”事變後,“天祿琳琅”等珍貴古籍連同其他國寶,裝箱南遷,在中華大地上流浪,上海、南京、貴州安順、四川樂山及峨眉……1949年,這批文物被運往臺灣,入藏臺北故宮博物院。這一批“天祿琳琅”比起溥儀盜運出宮的稍遜一籌,但也是版本精良、品相較好的本子。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透過政府撥交、私人捐贈和單位採訪等渠道,國家圖書館共收藏“天祿琳琅”珍籍279部,成為中國大陸地區收藏數量最多的單位。《天祿琳琅書目》(後編)中最為珍貴的版本,大部分儲存在國家圖書館。

在這批“天祿琳琅”中,宋元版(含金刻本)有79部,大多數都是珍貴罕見的舊槧佳本,流傳有序,許多系海內孤本,具有極為重要的文物價值、資料價值。

不遇良工,寧存故物。20世紀60年代初,大部分“天祿琳琅”藏書破損嚴重,難以編目,國家圖書館只能挑出其中最珍貴的部分宋元版書先行編目,其餘大部分古籍“沉睡”在書庫中,一躺就是半個多世紀。直到2013年,國家圖書館啟動“天祿琳琅”珍貴古籍修復專案,歷時8年,國家圖書館精心修復了損毀嚴重的300餘冊“天祿琳琅”藏書。

在展覽中我們能看到,元大德九年(1305)太平路儒學刻本《漢書一百卷》,之前表面生有大量黴斑,並存在泥漬、糟朽、殘損等,修復後才讓人得以一睹其真容。明成化九年(1473)內府刻本《資治通鑑綱目五十九卷》,由朱熹手定其綱、朱熹門人趙師淵撰寫其目。這本書原來瓷青絹質的書衣破損面積大,修復人員採用了補絹仿製與染色、做舊等修復方法,呈現自然老化的效果,真正做到“修舊如舊”。

這是“天祿琳琅”的第二次重生,也是中華文脈的生生不息。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