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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莊《菩薩蠻·其二》,韋莊的江南到底好不好?他的江南到底好不好

繼續說韋莊的《菩薩蠻》,之前分別說了第一、第二首,先回顧一下,第一首是寫詞人與情人悽美的離別,最後情人說我等你回來,“勸我早歸家,綠窗人似花”;第二首是寫詞人來到江南,以第三方的口吻規勸他留在江南,“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還留下兩個問題:他留在江南了嗎,如果沒有,他又去了哪裡?在他心中,江南到底好不好呢?

今天我們就來回答這兩個問題,在此之前,您可以先看一下前兩篇:

韋莊《菩薩蠻·其一》

韋莊《菩薩蠻·其二》

菩薩蠻·其三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

在第二首詞中,“人人盡說江南好”,接著說了江南的各種美好,但韋莊始終沒有親口說過江南好,因為在他心中,到江南是被迫離鄉的選擇,而他所想念的,是一首中,故鄉的紅樓,以及紅樓中的女子。

可是,“如今卻憶江南樂”,江南啥都好,但韋莊最終離開了江南,如今回憶起那段日子,還真是快樂的。為啥呢,因為“當時少年春衫薄”,在江南的日子,正是韋莊的少年時期啊,少年是什麼,是人生中最有青春活力的日子。

當年那個少年,穿著春衫,春衫是什麼?春天是朝氣勃勃的季節,他不但正當青春年少,就連穿衣打扮,也處處透露著青春的氣息,“春衫”和“少年”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裡,這叫什麼,叫風華正茂。古詩詞中有許多這種結合,比如李商隱在《春遊》詩中就寫道:“庾郎年最少,青草妒春袍”,庾郎是魏晉名士庾翼,這裡是李商隱自比,不僅年輕俊美,而且才華橫溢,所以春遊時,連青草都要嫉妒他。

好嘛,藉著回憶把自己誇了一番,但他確實經得起這種自誇,因為“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他只是騎著馬倚在橋邊歇歇腳,都能引來成堆的小姐姐在樓上向他招手,這是怎樣一種魅力,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於是就“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翠屏就是鑲嵌著翡翠的屏風,屈曲是門上的環鈕,叫做門屈曲,金屈曲當然就是金制的屈曲,另一種解釋是屏風上的金屬環鈕,不管哪一種說法正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詞人所處的環境,富貴美好。

一段紙醉金迷的生活就開始了,不是有很多小姐姐對他招手嗎,所以喝醉了在女人堆裡睡個覺,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是,韋莊就此沉迷了嗎,並沒有。他最終離開了江南的溫柔鄉,所以開頭才會“如今卻憶江南樂”,第一首詞,韋莊從故鄉的紅樓離開;第二首,來到江南;現在第三首,已經離開了江南,到哪裡去了呢,不知道,他沒說。

前面這6句,都是回憶江南的快樂生活,如今他所在的地方,顯然是不如江南樂的,甚至於說,江南的快樂,比故鄉紅樓的快樂還要多,所以他才會說“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如果在這裡還能遇見像江南那樣“滿樓紅袖招”的美好,別說“未老莫還鄉”了,就算真的老了,滿頭白髮了,我也發誓不要回去!

這就是《菩薩蠻》第三首,最後一句非常決絕,非常悲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誓不歸”,綠窗下等待的女子就這樣被拋棄了嗎?

如果你瞭解韋莊的生平,就不難回答這個問題。

韋莊生在晚唐的京兆地區,因戰亂避禍被迫離鄉,輾轉到江南,又到了別的地方,最後到了四川,下半生基本都在漂泊。

寫這組詞的時候,黃巢攻破了長安,朱溫殺掉了唐昭宗,唐朝已經滅亡,進入了五代十國的亂局,而他的故鄉就在長安,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根本沒辦法回去,既然回不去,那有江南這麼一個安樂鄉,又為何要離開,以至於讓自己身陷亂局?

所以啊,表面上他信誓旦旦說,江南是個好地方,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死也不要離開,實際上他內心所懷念的,還是故鄉的紅樓,是綠窗下的女子,是故土和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