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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在湖南寫的5首詩詞,成為了傳世名篇,卻為何都充滿了惆悵?

湖南是一個人傑地靈、物盡天華之地。在湖南,大才子柳永又能寫出怎樣令世人驚豔的詩詞呢?

一、初到湖南,柳永留下詩詞名篇

17歲的柳永南下游歷,以文會友。這一年的秋天,他乘船從湖北,順著長江進入了湖南。面對氣勢磅礴的長江,柳永心胸為之開闊,吟誦下了與《雨霖鈴》齊名的《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來到湖南已經是深情時節。

秋天,對於中國古代文人來說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此時,柳永離開汴京城已兩年有餘,他思家的情緒愈加濃重。湖南文人墨客把酒詩話的熱烈場合未能使柳永的情緒高漲,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心中的愁緒。柳永對家人、對妻子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湧,於是他將這些情感全部灌注在筆端,吟誦嚇了一首《玉蝴蝶》:

望處雨收雲斷,憑闌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水風輕,蘋花漸老,月露冷、梧葉飄黃。遣情傷。故人何在,煙水茫茫。難忘,文期酒會,幾孤風月,屢變星霜。海闊山遙,未知何處是瀟湘。念雙燕、難憑遠信,指暮天、空識歸航。黯相望。斷鴻聲裡,立盡斜陽。

這首《玉蝴蝶》的上闋描寫了湖南秋天的景色,一個“望”字統攝全篇,柳永眼中的秋景都是飽含悲涼,在他的描述中,水、風、花、雨、月彷彿都活了過來,在感情上紛紛與之共鳴。這種擬人的修辭手法手法,將湖南秋天的景色描寫得唯美而傷情。

此詞的下闋描寫的是作者的內心活動,熱烈的詩文酒會都未能消彌柳永心中的惆悵,以至於他感覺自己是辜負了朋友的盛情。他心中無比思念的是遠在天邊的家人,而“雙燕”這個典故更加說明了他對妻子尤為思念,歸家的迫切心情可見一斑。

這首詞是柳永詞的名篇之一,他在詞中寓情於景,瀟湘秋景在他的筆下都彷彿流轉著動人的情愫,宛如一位多情的女子在在暗自情傷,感人至深。

二、柳永對湖南的臘梅充滿了好奇

柳永出生在山東,少年時期是在汴京城度過。長期生活在北方的他,對南方的風情事物都感到好奇。

柳永來到湖南不久後便進入了初冬時節,臘梅似乎在迎接他的到來,全部都開放了。通常來說,北方的臘梅是在臘月盛放。而南方還沒進入臘月,紅梅便早早盛放,這讓柳永好奇不已。暫時忘卻了心中的惆悵,興致勃勃地與朋友一起賞起梅來。同時寫下一首《瑞鷓鴣》以作紀念:

天將奇豔與紅梅。乍驚繁杏臘前開。暗想花神,巧作江南信,解染燕脂細剪裁。壽陽妝罷無端飲,凌晨酒入香腮。恨聽煙塢深中,誰恁吹羌管逐風來。絳雪紛紛落翠苔。

這首詞的上闋寫的是紅梅盛開的景緻,前兩句用杏花和梅花相互映襯,突出了臘梅的豔麗。接著化用了賀知章的名句“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將臘梅的色彩和形態描繪得活靈活現。

詞的下闋引用了壽陽公主善作梅花妝與飲酒的典故,將梅花的風姿與風韻描寫得更為傳神。最後,柳永飽含深情的將梅花飄落花緣由怪罪到了“羌管逐風”上,使整首詞充滿了人情味兒,也更顯生動活潑,構思奇趣。

柳永這首《瑞鷓鴣》是他少見的詠物詞之一,而且是純粹的詠物,沒有借物言志,也沒有借物抒情。可見,在臘月之前盛開的梅花對於柳永來說,是多麼值得稀罕的一件事兒。,以至於暫時放下了心中對家的思念。

三、柳永把思家之情寄託於湖南的山水之間

雖然湖南早開的臘梅,讓柳永的心緒有了稍微的緩和,但不多時,濃郁的思家之情又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在向潭州進發的路上,煙水茫茫、鴻雁南飛蕭瑟景緻又撩撥起了柳永心中的離愁。於是,他寫下了一首《傾杯樂》來抒發感情:

樓鎖輕煙,水橫斜照,遙山半隱愁碧。片帆岸遠,行客路杳,簇一天寒色。楚梅映雪數枝豔,報青春訊息。年華夢促,音信斷、聲遠飛鴻南北。算伊別來無緒,翠消紅減,雙帶長拋擲。但淚眼沈迷,看朱成碧。惹閒愁堆積。雨意雲情,酒心花態,孤負高陽客。夢難極。和夢也、多時間隔。

這首詞的上闋是以作者自己的身份來描寫的,重在描寫行程中的所見所聞。前三句,寫了冬日裡夕陽西下的景色,字句裡飽含著一個“愁”字。然後藉著“梅花報春”、“飛鴻傳信”的寓意,表達出自己心中對家人的深切思。

此詞的下闋,是從家中妻子的角度描寫了閨閣中女子思念遠行丈夫的情感。柳永透過對相思女子的形容、姿態和心境的描寫,將閨怨閒愁層層堆積,營造出了一種濃郁如實質的惆悵之情,感情真摯動人,讓人不忍卒讀。

四、柳永詩詞描寫湖南過小年的情景

柳永在湖南以文會友兩月有餘,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過小年的時候。這時大戶人家,請僧道看經,普通人家備酒果送神,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籌備過年,充滿了歡樂祥和的氣氛。看到家家戶戶都是團圓和睦的景象,柳永對家的思念愈加濃郁,便寫下了一首《歸朝歡》來表達自己的心曲:

別岸扁舟三兩隻。葭葦蕭蕭風淅淅。沙汀宿雁破煙飛,溪橋殘月和霜白。漸漸分曙色。路遙山遠多行役。往來人,只輪雙槳,盡是名利客。一望鄉關煙水隔。轉覺歸心生羽翼。愁雲恨雨兩牽縈,新春殘臘相催逼。歲華都瞬息。浪萍風梗誠何益。歸去來,玉樓深處,有個人相憶。

這首詞的上闋,前四句是寫景,並且飽含深情,將黎明時的蕭條之景描繪得淋漓盡致,同時柳永自己孤身處於這個蕭瑟的景中,其淒涼可想而知。詞的下闋是用當地居民歡樂準備新年的歡樂場景與自己孤苦零仃的情形做對比,抒發了“身在異鄉為異客”的悲涼心境。

這首詞,柳永透過情緒的層層渲染,又用優美的詞句加持,將一個普通的冬日場景變得五彩斑斕,令人歎為觀止。

五、柳永用詞記錄湖南禊飲節的盛況

新年過後,寒冷的冬天逐漸過去,天氣日漸回暖。柳永的心情也隨著燦爛的春光逐漸明媚起來。過了寒食節,緊接著就迎來了三月三日的禊飲節,這在北宋是個盛大的節日。

禊飲節當天,柳永跟隨著湖南的好友們外出踏青。顯然,春暖花開的時節讓柳永心中的陰霾也散去不少。看著熱鬧的人群,柳永吟誦下一首《小鎮西犯》來記錄禊飲節的盛況:

水鄉初禁火,青春未老。芳菲滿、柳汀煙島。波際紅幃飄渺。盡杯盤小。歌祓禊,聲聲諧楚調。路繚繞。野橋新市裡,花穠妓好。引遊人、競來喧笑。酩酊誰家年少。任玉山倒。家何處,落日眠芳草。

此詞全詞洋溢著青春年少的氣息。上片描寫了水鄉二三月的春景,調子歡快而活潑。詞的下闋描寫的是禊飲節郊遊時的盛況,用喝醉的少年,以及遊人的喧鬧,表現出一幕幕熱鬧而歡樂景象。

整首詞,跳脫生動、別開生面。同時,詞中所說的“少年”,其實是指柳永自己,他雖然在歡樂熱鬧的環境中,卻還是抑制不住對家的思念,因此借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這也從側面表達了柳永內心對家的思念。

少年柳永在湖南寫的這幾首詞,將湖南鍾靈毓秀的風景描繪得生動而絢麗,讓人驚豔,不愧是詞中精金美玉。而這每一首詞中,都飽含柳永對家、對妻子的深切思念,情深義重的同時又唯美動人,叫人感同身受、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