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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35)寂寞是最可怕的

文/韓雪麗

身份---把員工叫到家裡,感覺特別不自在

李必達若有所思,是呀,各有各的圈子,你沒用那個圈子,打聽一下馬董的事。

周宏看看四下無人,算了吧,馬董的司機,不該說的不會說,沒用,而且,馬董挺忌諱這個的,我還是省點事吧,我不願意那麼折騰,大不了有事我直接問好了,我就不明白,到了現在,莊磊抻什麼呢,他乾脆直接跑馬董家裡,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他要主動跑去示弱,馬董肯定給臺階,就是要他一個態度,他太囂張。

李必達笑笑,這可能就是磨的意義了,不過,他微微搖頭,莊副總的性格不是一天半天的,原來吧,是個副職,現在吧,必是正職,他其實提前透支了一下喜悅。

他倒是有些理解,對於跟了馬雲鵬十幾年的老部下,莊磊當然以為,他就是受益者,換了別人,也會如此,只是他有些太一根筋了。

周宏說,我有幾次,想和他點一下,可是吧,掌握不了分寸,怕輕了白說,重了吧,他倒忌諱我了,好似馬董對我比對他好,我也沒敢說什麼,就這樣吧,我就陪了他一起磨吧,磨得我到了青航一點脾氣沒有。

李必達好笑,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居然是譚凱旋的電話,他有些吃驚,他聽榮姐提過,譚總挺重視生活,通常,他休息日沒什麼事,不打擾下屬,主要是他本人也是顧家的,起碼如果譚凱旋假日出門,要和老婆說清楚,幹什麼去,去哪裡,和誰在一起,有什麼事。

他看看周宏,按下接聽鍵,譚凱旋是聊家常,吃飯了嗎,在哪裡,然後問他,要不然出來喝茶。

譚凱旋的話,讓李必達驚訝,大晚上喝什麼茶,都是下午茶,晚上都是喝酒,那當然,對養生不利,譚凱旋的辦公室,有一幅請人寫的字,健康是一切。

他當然點頭,我正好沒事,這樣,我過去接您。

放下電話。李必達看看周宏,得了,我們譚總讓我過去喝茶。

周宏驚歎,不會吧,現在喝茶,還睡嗎。周宏奇怪,他為什麼讓你接了他,跑外面茶樓,不在家喝。

李必達解釋,他這個人,挺顧家,一般不會在家裡辦公事,他老婆說了算。

周宏說,這個習慣好,我喜歡,我特別怕那種上級,把員工叫到家裡,感覺特別不自在,還好,馬董也是這個習慣。

身份---這傻小子,不會看她媽的臉色

周宏嘆口氣,你也不容易,這個點,還要陪人喝茶。

李必達笑笑,得了,你都陪人過了一天生日了,好好回去休息吧,反正,現在這個階段,都在磨,你和我,還算容易的,有人比我們急,我們還急什麼,有時候,誰能沉住氣,就贏了。

周宏點頭,是,我知道,你去吧,路上開車慢點,二人一個回家,一個接人喝茶。

周宏進去,兒子撲上來,一天沒見了,埋怨爸爸,說話不算數,說好了去遊樂場,結果失約。

周宏答應,下週吧,下週去動物園。

這個周海天高興,你說的。

蘇梅上前,行了,動物園太貴,門票不說,裡面的場館,哪個便宜,尤其是海洋館,就遊樂場吧。

周海天不理媽媽,爸爸,我聽你的,我們不帶媽媽去,她不是嫌貴嗎,我們倆去省錢。蘇梅假裝生氣,行,你有了爸爸,不要媽,等著吧。

三個人和李必達的父母打聲招呼,李欒還在收拾,倒是不急著走,小豹子和母親說,媽媽,我也要看動物,我也要看海洋館。

李欒想想,好吧,回頭問你爸爸有時間嗎,他要沒時間,那我不管。

李欒不一個人帶孩子出去,是孩子太淘氣,不像李珠,她寧可帶李珠出去,如果帶兒子,必須要叫上週大樹,反正周大樹外面看著脾氣大,人有些虎裡虎氣的,可是對兒子和老婆,從不高聲大氣,對兒子特別有耐心,完全是當牛作馬的姿態,要是李欒發脾氣,他要兩頭哄著,怕兒子惹老婆生氣,怕老婆罵兒子,他自己就和李必達感嘆,我可得在,要不然,我兒子肯定捱揍,這傻小子,不會看她媽臉色。

周宏出去了,又折回來,達子有點事出去了。

李珠驚訝,我爸爸走了吧。

周宏笑笑,你爸爸領導打電話,讓他加班了,李珠點頭,我知道了,她繼續低頭教小豹子念26個英文字母,小豹子跟了姐姐,比在學校裡認真。李欒收拾好了,看兒子,你在這呀,還是我們回去。

小豹子搖頭,在這,我和姐姐學習,等爸爸來接我們吧。

李欒搖頭,你爸爸沒點,再玩半個小時,我們就回去,你還要洗澡換衣服,不能太晚了。

她對兒子的睡覺吃飯,有嚴格的時間規定,讓周大樹說,弄得兒子成天想多睡會兒都不成,不過,到是好了,他不賴床,媽媽一喊,馬上就起來,有時候,李欒出去了,他跑回去接著睡。

其實李欒想,要是周大樹今晚不回來,自己就不回去了,她喜歡她的房間,這麼多年了,一直原樣,要感謝李必達,就是李必達結婚時,也說,李欒的房間不能動,就是李欒的,現在也是一年四季,夏天鋪了涼蓆,冬天放了被子,有時候她躺上去,感覺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時間真快呀,她好似還跟在哥哥後面跑,現在一轉眼,兒子都快上學了。真快。

來接他們的不是周大樹,是周大樹的媽,她進來,小豹子和奶奶到親,奶聲奶氣上前,奶奶,李珠抬頭,也叫奶奶,在外面,婆媳關係到是表現的特別好,她上前和親家嘮幾句,才對李欒說,回去吧,我給小豹子弄好了洗澡水。

小豹子點頭,回去了,媽,你慢點,我和奶奶先走了。

身份---後來發現,做詩人太寂寞

李珠有些失落,人家都和父母走了,爸爸不是週末的時候,不在這住,那個老闆,還叫爸爸加班了,要不然,可以跟她下會兒象棋,她有時候,還能贏爸爸,感覺上是爸爸讓了她,不過,她感覺她有進步。

李珠送姑姑出門,轉身進來,關了院門,上了鎖,她看看奶奶,還在搖著扇子,外面有些涼了,她進了房間,給奶奶拿了個毯子,她知道,奶奶和爺爺,才是成天和她生活的人。爺爺開了電視,聽戲呢,她依偎在奶奶身邊,老太太看看李珠,你呀,也收拾一下,明天週一,要早起。李珠點頭,奶奶不睡嗎,老太太點頭,我坐一會兒就睡。

李珠進了房間,拿出日曆,在下週日那劃了紅圈,一週,很長呀,到了週末,爸爸才能回來,她才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她最羨慕的是周海天,周海天的媽媽不管學習,爸爸成天回來。

而此時的李必達,到了譚家門口,在小院子裡,看見散步的譚凱旋,譚凱旋上了車,去雲層吧。

李必達有些驚訝,雲層是本地最貴的茶室,一室一院子,裡面的每個茶室,都有自己的小景觀。

二人到了那裡,譚凱旋看得出挺熟悉,他問了下,竹色有人嗎。

對方引著他們走了一段竹林,進了一間小小的茶舍,屋裡是荷花的圖畫,而茶具是荷葉式的,李必達明白,溪下竹色綠,鏡裡荷花香,竹子原來是最有色的,綠就是它的蔥蘢。

譚凱旋笑笑,知道為什麼叫竹色嗎,李必達說,溪下竹色綠,鏡裡荷花香。

譚凱旋點頭,我喜歡竹子,他輕輕吟誦春木有榮歇,此節無凋零,年輕的時候,想做個詩人,後來發現,做詩人太寂寞。年輕的時候,怕寂寞,怕讓人遺忘,怕被社會淘汰了,就特別地往前衝。

李必達點頭,是呀,我有時候,釣魚的時候,就感覺,好似讓人遺忘了,尤其是不能沒有手機,好似手機一天不響,哪裡不太對。唉,他嘆了口氣,是呀,寂寞是最可怕的。

譚凱旋說,你在大學裡,做文學社長。

李必達真有些驚訝,這樣的話題,他沒和人提起過,上班後,也沒提過,一般來說,職場上的熟人,沒有知道的,他有些吃驚,譚凱旋的背景調查,不至於跑他大學吧,他不是校招的,是在社會上十多年之後了。

他真有些吃驚,譚凱旋笑笑,不是為了背景調查,你和我女兒是一個大學的,你可能不知道,她上大學時,也在文學社,還見過你寫的詩,拿回來讓我看過,你用的是本名,你的詩裡有一句,竹子搖晃了四季的風,可只有霜雪知道的寂寞。我當時挺感嘆。

身份---竹子搖晃了四季的風,可只有霜雪知道的寂寞

竹子在風裡搖晃

霜雪在夢裡清亮

我不能靠近你

溫柔的時光

細雨為春光而來

桃花在風裡芬芳

我不願忘記你

年少的輕狂

竹子搖晃了四季的風

可只有霜雪知道寂寞

如果我願意不改變

你能不能不沉默

竹子搖晃了四季的風

可只有霜雪知道寂寞

如果我願意不後悔

你能不能不捨得

這首詩,是李必達感覺,當年寫得最好的詩,他愛宿舍樓下的竹子,那時候,他沒事常在那裡徘徊,沒想到,多年後,還有人記得這個,他有些吃驚,有些感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情緒有些受了影響。

譚凱旋主動倒茶,李必達這才醒悟過來,忙說,一時感嘆,想起了大學生活,十多年了,他馬上調整心情。

李必達的表情,讓譚凱旋確定,這是個性情中人,外面傳的,他特別冷靜理智,可是讓他感覺,李必達是感性的成份大些,他性格中的穩和冷靜,是後天進入社會以後的,他重情是肯定。

二人聊起了詩歌,李必達驚訝,譚凱旋說年輕時愛詩,原來不是隨口一說,他倒是有些研究,尤其是愛李白的詩,喜歡他的豪放與豁達,以至於,一個多小時,都是在聊詩,李必達有些奇妙的感覺。

很多年了,離開大學後,他幾乎沒有這樣和人聊詩歌了,他後來的生活,感覺上,看上去挺好,其實是一地雞毛,老婆的離開,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打擊。

雖然那樣的結束,後來發現,對人對自己都好,可是想想,一個人好似不在婚姻狀態裡,就是一種缺憾,不完美,哪怕你自己沒感覺,可是別人的目光裡,就是如此的感覺。

好在姑姑煩惱著女兒周盈的大齡不嫁,說她挑,對侄子的事,有些放鬆,要不然,以李盈的性格,早給李必達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