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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金瓶梅》第十回 西門慶包養青樓女 潘金蓮寄情表思念

白話《金瓶梅》第十回 西門慶包養青樓女 潘金蓮寄情表思念

潘金蓮耍心機哄著西門慶,又服低坐小地巴結著吳月娘,很明顯已經收到了效果,讓她剛進入西門府才一個月,就打敗了同樣是小妾身份的孫雪娥。

打敗了孫雪娥也就意味著她已經在這座關係複雜的府邸站穩了腳跟。

這時的她是得意的!

可得意總是難以長久的!特別是這種得意主要來自於西門慶這樣的男人。

西門慶是永遠不安份的,永遠在路上,除非死了,否則根本沒有終點。

十兄弟每個月都要聚會,輪流擺酒做東。

說是輪流其實只有西門慶和花子虛兩人輪流,其他八個吃白食的貨色只是吃!

這一次又輪到花子虛設席款待,還叫了兩個妓女助興。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歌喉婉轉,舞態蹁躚……】西門慶很是喜歡,叫過下人拿出錢來賞了,轉頭就問花子虛:這個姐兒是誰?

應伯爵介面笑道:“你倆還是親戚,怎麼就不認得了?”

又接著介紹:原來這個女子叫做李桂姐,是西門慶第二房小妾李嬌兒的親侄女。

前面曾經介紹過,李嬌兒也曾是老鴇頭李三媽手底下的妓女,被西門慶贖身娶回了家中。

妓院不斷推陳出新,如今又推出了這個李桂姐。

這個李桂姐西門慶原本是見過的,只是幾年不見女孩初長成,西門慶就認不得了。

按輩分,西門慶是她的親姑父。

可西門慶哪裡講這些,問了桂姐幾句,見她說話也乖巧伶俐,就有了些留戀之意,到掌燈時分,帶上應伯爵和謝希大親自護送李桂姐回到李家妓館。

李三媽一輩子沒幹好事,此時已經有些中風,半邊胳膊動彈不得,可她聽到財神登門,連忙拄著柺杖出來,呼天叫地誇張的把西門慶請進裡面來,又擺上精緻酒菜讓西門慶坐了。

李桂姐的姐姐李桂卿倒和西門慶是老相識,敬酒獻唱和李桂姐一左一右相陪。

先是獻唱一首唐代李賀的將進酒: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

羅屏繡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終日酩酊醉,

酒不到劉伶墳上土。】

西門慶聽說桂姐南曲唱得好,又能邊唱邊舞,於是請桂姐單獨獻唱。

那李桂姐只是笑,卻坐著並不起身。

李桂卿開口說:“我家桂姐從小養的嬌,自來生得靦腆,不肯對人胡亂便唱。”

這是妓家慣用手段,標榜清高,又自抬身價,目的當然是銀子!

西門慶是風流場的浪子,哪能不懂這些?立刻叫小廝玳安拿出一隻五兩的元寶放在桌上。

李三媽等已經清楚的明白:西門慶出手如此大方,是有了梳籠李桂姐打算。

李桂姐還未接過客,能找到西門慶這樣有錢又肯出錢的客人梳攏當然是很理想的。

李桂姐也很滿意,於是拿出手段來表演了一段南曲。

她唱道:

【舉止從容,壓盡勾欄佔上風。行動香風送,頻使人欽重。

嗏!玉杵汙泥中,豈凡庸?一曲宮商,滿座皆驚動。

勝似襄王一夢中,勝似襄王一夢中!】

這段是流行於揚州的曲子,也是標榜自己的唱詞。

她本來色藝俱佳,引得眾人一陣叫好,西門慶更是【喜歡的沒入腳處!】

當即就決定要梳籠李桂姐。

給清倌人上頭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有一套固定的程式,需要大擺大宴,故作狀態一番。

第二日讓玳安回家找吳月娘取了五十兩銀子,又去綢緞莊為她做了四套衣裳送來,又給她打了些金銀首飾。

應伯爵和一幫兄弟訂了酒席,每個人都隨了五分銀子的份子錢,就像要結婚一樣,接連擺了三天喜酒,把李桂姐梳籠了。

李桂姐的姑姑、西門慶的第二房小妾李嬌兒態度很值得一說:【那李嬌兒聽見要梳籠她的侄女兒,如何不喜?連忙拿了一錠大元寶交付玳安,拿到院中……】

對西門慶和李桂姐的這種亂L行為,沒有一人感覺羞恥,所有人都紛紛賀喜,大吃大喝!

這是一種道德淪喪,在明末那種商品經濟快速發展下,倫理和品行在極速倒退!

是真正笑貧不笑娼的時代。

這一時代出現了許多情色文學,不知道算不算文學,就連李漁、湯顯祖、馮夢龍這樣頂級的文學巨匠作品中也不乏大量的色情文字和青樓文學。

再回到正文。

西門慶在李家妓館流連忘返,一連半個多月不回家。

吳月娘也曾派轎子來接過幾次,可李桂姐把西門慶的衣帽都藏了起來,不放他離去,捧著這顆搖錢樹盡力的盤剝。

西門慶不回來,家中其他人倒還好,潘金蓮卻受不了,每日打扮得粉妝玉琢跑來門前等候,直等到黃昏才回到房中,總是失望而歸。

可巧孟玉樓嫁入西門府時帶來一個小廝,取名叫琴童。

還不到十六歲,長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

本來男性是不能進入後宅的,但潘金蓮的居住的是花園中的一座小樓,琴童被指派看管花園,晚上就住在花園後門旁的耳房裡。

有了地利,琴童又會無事獻殷勤,潘金蓮就有幾分喜歡,時常叫他進房賞他些酒食點心,兩人逐漸就有了些曖昧。

這年潘金蓮二十七!

又到了七月,潘金蓮嫁到西門府快要一年的時間。

去年西門慶生日的第二天被王婆拉到潘金蓮那裡,才決定了潘金蓮能嫁入西門府,一轉眼他的生日又快到了,潘金蓮想起去年,用錦紙寫了一首詞讓玳安送過去:

【黃昏想,白日思,盼殺人多情不至。

因他為他憔悴死,可憐也,繡衾獨自!

燈將殘,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

眠心硬,渾似鐵,這淒涼怎捱今夜?】

下面還註上:愛妾潘六兒拜!

再講一次,整個西門府妻妾中,潘金蓮最有文化,只有她會寫詩作詞,也能真正聽得懂戲曲,很多時候專業賣唱的唱得不對,她也能聽的出來,其他妻妾只是聽了個熱鬧。

這首小詞寫得直白動人,李桂姐也不認得字,看見有信也猜了個大概,一把奪過遞給祝實念,讓他讀給她聽。

祝實念不愧叫做祝實念,毫不隱瞞,照實唸了出來。

李桂姐聽了頓時就變了臉,起身進屋倒在床上,面向裡也不言語。

西門慶連忙哄她,把潘金蓮的信幾下撕碎,又抓住送信來的小廝玳安踢了幾腳,把桂姐抱著出來對玳安罵道:【“你帶馬回去,家中哪個y婦再使你來接,我這一到家,都打個臭死!”】

又說了無數好話,應伯爵等一幫閒人又插科打諢講故事編笑話,才哄得好了。

這邊好了,那邊玳安回到家,潘金蓮問玳安接來了沒有?

玳安哭得眼睛紅紅的:“叫爹踢得好一頓,爹說哪個再讓去接,回來都罵個臭死!”

潘金蓮氣道:【“十個九個院中y婦,哪個和你有什麼真情?常言說的好:船載的金銀,也填不滿煙花寨。”】

她本來就口快,卻不知這句話又得罪了一個人!

李嬌兒本來就是妓院中人,聽她這樣罵,暗暗地懷恨在心。

潘金蓮無意中又多了一個敵人,這個敵人不是孫雪娥能比的,她現在掌管著府中的財物支

出,並且還有李桂姐這個西門慶寵愛的親戚加同黨。

潘金蓮還沒從戰勝孫雪娥的喜悅中走出來,一場滅頂之災已經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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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這一回還有一段精彩,正文中為了連貫,沒有講出來:

西門慶流連妓館二十多天,應伯爵等一眾幫閒兄弟就跟著他在妓館混吃混喝了二十多天,他們沒臉沒皮的吃相就連妓女都鄙視地看不下去。

這群人白吃白喝不但西門慶要買單,就連妓館也要多了些花費,本來就遭人嫌,可他們卻把別人的白眼根本不當回事,說話又口無遮攔。

謝希大故意講了一個諷刺青樓女的笑話,李桂姐當時就有些掛不住臉,她也不是個省事的,接在謝希大後面也講了個笑話:

說山中有個孫真人,座下有隻通靈的老虎。一日孫真人擺下宴席,讓老虎去把客人請來,哪知老虎在路上把客人一個一個都吃了。孫真人問:你請的客人呢?老虎答道:我從來不知道請客人,只知道白嚼人!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可笑,但諷刺意味十足,應伯爵一行人當然聽得出就是在罵他們吃白食又不出血。

西門慶聽了也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幾個人不得不各自拿出東西來抵錢請客:應伯爵拔下一根銀掏耳勺,抵一錢銀子;謝希大一對鍍金網金圈抵九分半;祝實念一方舊汗巾抵二百文;孫寡嘴解下一條白布裙抵兩壺半酒;最可笑的是常峙節,問西門慶借了一錢銀子。買了些酒菜回請西門慶李桂姐。

酒菜剛一上來,幾人無一人言語,低頭一陣猛吃,西門慶和李桂姐沒喝兩杯酒,桌上已經被吃得精光!

臨出門時,孫寡嘴順走了李家供奉的鍍金銅佛;應伯爵假意戲弄李桂姐暗地把她頭上一根簪子拔去了;謝希大偷走了西門慶的扇子;祝實念拿走了李桂姐的一柄水銀鏡子;常峙節把借西門慶的一錢銀子又寫在了西門慶的賬目上……

有首詩奉勸西門慶這樣的冤大頭:

工妍掩袖媚如猱,乘興閒來可暫留。

若要死貪無厭足,家中金鑰叫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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