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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文改造劇集18年:從內容到觀念

文 | 毒眸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習慣用“男頻”“甜寵”“大女主”這些標籤來為一部劇下定義?HE和BE成為一眼直通大結局的關鍵表述,“晉江男二”和“起點男主”成了某種型別角色的代名詞……

改變顯然不是一夜之間完成。然而,即便不知不覺,亦可深入骨髓,並已然沒有回頭路——這種改造,已經不是簡單的帶來某些新鮮的內容,或是帶來像“平行時空”“三生三世”這些已經被用到爛俗的設定,而是一種觀念的改造——包括觀眾和創作者在內。

網文的起步比網劇早上許多,如果簡單地將這兩種形態看作“被搬上網際網路的”文學和劇集,在相同的大背景下,先發者影響後來者,似乎順理成章。

沒有網劇的網文時代,網文嘗試改造的還是“電視劇”。但受限於播出渠道和整體環境,電視臺時代的改造是緩慢而微弱的。直到長影片平臺時代,乃至後來“劇集”不再嚴格區分渠道,合流之勢便不可阻擋,從內容創作,到所面對的使用者。

如今,包括平臺和劇集公司在內的內容生產者們,已經非常習慣從網文世界中尋找素材,觀眾也習慣於用網文思維去理解和傳播劇集,即便是對網文完全不瞭解和不關心的人,也在這幾年間“被植入”了一套觀念,而這些邏輯,最初大都屬於網文。

作為國內所有文娛形態中最通俗、最接近商品屬性的兩種型別,網文和劇集的合流和互通,代表了一種文化形式的交融,在這種情況下,更好的狀態是互相汲取養分,完成螺旋上升,而不是各取糟粕,共同沉淪。

從改造內容開始

上個世紀末,網路文學悄悄破土。美籍華人朱威廉於1997年底建立“榕樹下”個人主頁,痞子蔡的網路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被轉載到各大論壇上,天涯、紅袖添香、露西弗俱樂部、龍空等文學站相繼建成。

21世紀初,網路文學市場已經初具規模,“起點六君子”首創的VIP會員計劃和2分/千字的稿費標準,讓網路寫作職業化成為可能,也讓更多人願意投入網路文學的創作中。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一個堪稱偉大的商業創舉。

在這個階段,劇集對網路文學並非沒有關注。不過,網文讀者和電視劇受眾在當時的重合度遠不如現在高,電視劇受眾覆蓋面相對廣泛,而網文讀者最早則以愛好文學、有條件最先接觸網際網路的大學生和文藝青年居多。另外,受限於播出渠道、審查機制和製播水平等等原因,這個時期的網文改編劇相對比較保守,圈層效應並不明顯。

2004年,第一部改編自網路小說的電視劇問世,由崔鍾導演的改編自同名網路小說的電視劇《第一次親密接觸》。這一時期,型別化的網文模板還未能全面進入劇集市場,劇集仍然是按照傳統的題材進行分類,網文則在現有的基礎上對其進行改造,主要集中在家庭倫理題材、軍事題材和青春愛情題材上。

在家庭倫理題材中,網文初步體現了其優勢,即“更貼近民眾生活”。2007年起,滕華濤聯手六六,接連推出《雙面膠》《王貴與安娜》《蝸居》和《裸婚時代》,觸碰到了“房奴”“裸婚”“婆媳關係”等彼時最尖銳的現實話題。

網文也將其風格帶到了早期的軍旅劇當中,除了《亮劍》《雪豹》這些廣為人知的經典作品之外,還埋下了一顆延續至今的種子,那便是軍旅劇中“特種兵”的分支。特種兵是軍事型別網文最愛描寫的物件之一,因為這一群體天然具備人設上的優勢,即武力值高、社會地位高,能充分滿足讀者對“強者”的想象。

在劇集領域,最廣為人知的劉猛執導的特種兵系列,便是由他自己的網路小說改編而成。直到現在,“特種兵”仍然是國產軍旅劇樂於書寫的物件之一。《愛上特種兵》的導演天毅曾告訴

從改造內容開始

,特種兵所經歷的特殊的訓練模式,所擁有的特殊技能、裝備和接觸的特殊任務,都是非常稀缺的審美資源。

在初期改造程序中,一個不可忽視的轉折點是2011年的《步步驚心》。

《步步驚心》的原著是由桐華於2005年釋出在晉江的同名小說,它的價值不是“穿越”本身,而是穿越和言情的結合。

在對“穿越”的使用上,男性作者和女性作者呈現出很明顯的分野,在21世紀以前,受《尋秦記》影響,大部分架空穿越的概念都出現在武俠小說和歷史小說領域。直到2004年在晉江開始連載的《夢迴大清》,才正式將“穿越”應用到言情故事中,也開啟了“清穿文”的先河。

從這裡也能較為明顯地感受到網文領域性別參與的影響,這為如今將劇集劃分“男頻/女頻”提供了一種理解的視角。在男頻文裡,穿越的設定多是為了“改變歷史”,或是透過時空差開“金手指”,從而加速提升武力值和名望;而在以言情為代表的女頻文中,穿越大多以愛情為母題而展開。

《步步驚心》不僅是穿越與言情結合的正規化在劇集中的呈現,還讓電視劇市場初步感受到了型別化宣傳的重要性。該劇在播出前後都打上了“穿越”“清宮”的標籤,彼時,原著作者桐華還未像如今一樣具備號召力,因此需要一些更具吸引力的標籤。後來播出的《宮》《甄嬛傳》也都沿用了這些標籤,甚至掀起一陣“清穿”潮。

另外,這個時期也是一大批言情小說寫手嶄露頭角的時期。

最初成功被搬上螢幕的是以明曉溪為代表的“校園純愛派”,《會有天使替我愛你》《泡沫之夏》等劇從劇情到人設都與臺灣偶像劇相似,是在當時已經被證明的成功正規化。以匪我思存為代表的“苦情虐戀派”也開始“觸電”,最有代表性的是《佳期如夢》《來不及說我愛你》和《千山暮雪》。在後來的網文改編劇集中,也能看到這兩個派別的影子,只不過它們縮小為一個標籤,和玄幻、仙俠等更具競爭力的類別重疊。

《泡沫之夏》經典虐心劇情,夏沫失去雙親後逼走歐辰

總之,在這一時期,網文在緩慢地對劇集內容進行改造的同時,自身正在經歷超高速的發展。

一方面,這一時期湧現的桐華、明曉溪、匪我思存、顧漫等作者,幾乎奠定了如今言情劇的基本正規化,甚至直到現在仍然持續有改編作品問世,“清穿文”鼻祖《夢迴大清》在2019年才完成影視化,匪我思存也成功轉型為編劇。

另一方面,很多如今才被成功影視化的經典作品,也產於這個時期,比如《誅仙》《慶餘年》《斗羅大陸》等等。女性武俠領軍人物滄月在2005年出版發行的《鏡·雙城》也在今年才播出,還有《玉骨遙》處在待播序列。

毒眸

網文與劇集最聲勢浩大的合流,從2015年開始。

這一年,《盜墓筆記》開啟了網劇付費模式的先河;《花千骨》以突破200億的驚人播放量,開啟了國產劇的“百億時代”;顧漫和她的《何以笙簫默》,為言情劇帶來“甜寵”的雛形;《琅琊榜》展現了網路文學強勁的“講故事”水平;另闢蹊徑的《太子妃升職記》,則向市場展現了網文超群的想象力。

“另類”的《太子妃升職記》

從網文改造劇集生態的角度,或許可以重新理解2015年為何是“IP元年”。

隨著針對電視臺的“一劇兩星”政策和“限娛令”的正式落地,網劇有了更多的發展空間,也在經過草創期的探索後,逐漸形成了較為穩定的格局和生產模式。這一年,網路劇的產量出現了爆炸式增長,全年約有600部、7000集網路劇問世。

網劇需要充足的內容,支撐迅速擴張的規模。隨著播出渠道的變化,觀劇場景從客廳轉移到任意地方,觀劇群體也開始漸漸向年輕化偏移,更重要的是,觀眾的選擇變多了,不同於以往電視臺的線性播出模式,在網劇時代,觀眾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看的內容。這意味著網劇想要抓住觀眾的注意力,需要“精準打擊”,即製造出大部分觀眾感興趣的內容。

這是一個跳過中間媒介(即電視臺),直接面向用戶的邏輯——和網路文學跳過出版商,直接面向讀者是一樣的。顯然,平臺和劇集公司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面對一塊尚未被完全理解的巨大寶庫時,他們選擇了最簡單的打法:尋找那些已經被市場驗證過的、熱門的頭部作品,再搭配時下最火的演員,同時投入鉅額資金以保證製作。

劇集市場對IP的渴求,給了網文充分改造劇集內容甚至整體生態的空間。“IP+流量”的概念就此誕生。

提及逐漸被各大平臺拋棄的這一理念,或許許多觀眾會皺起眉頭:資本,圈錢,粗製濫造,種種關鍵詞。但實際上,即便執行上有所偏差,這也是一個使用者前所未有被重視的階段,儘管投資者對“使用者”的理解相當粗暴而偏激。

一些並不指向優劣的變化由此發生,例如,“大女主劇”,這種直接指向劇集主要使用者團體的劇集,開始由此誕生。這一時期的“大女主劇”,很多都以古代背景為主,大多以女性視角講述女性的成長故事,從而持續女性觀眾帶來精神滿足。儘管,它最終走向了庸俗的重複。

“大女主“羋月

“大女主”興起的背後,暗含著網文對劇集更深層次的改造,即以性別劃分劇集型別的觀念,以及逐漸向女性視角偏移的趨勢。

在網文領域,“男頻與女頻”幾乎同步出現,甚至以武俠、玄幻、歷史為代表的、現在看來更偏男頻型別小說最早更能代表網文。例如,《誅仙》的時代,沒有人認為《誅仙》是男頻,但電視劇越來越多之後,它被劃到了男頻。

反過來,當2017年左右“大女主劇”成為一種絕對熱門的型別,與其相對應的“男頻劇”,即“大男主”劇集,才正式成為觀眾心中的標籤。

此後,一系列男頻改編劇相繼播出,包括《擇天記》《九州縹緲錄》《鬥破蒼穹》《武動乾坤》等,除了上述“大男主劇”外,還有《極品家丁》《回到明朝當王爺之楊凌傳》等架空歷史穿越劇。但與風頭正盛的“大女主劇”相比,這些男頻改編劇大多沒有掀起風浪。

這也是為什麼,當《慶餘年》獲得空前成功,人們會對背後的製作公司新麗和編劇王倦打上“擅長男頻”改編標籤,因為它難。在網文領域佔據半數以上的男頻小說,至今都沒能在劇集行業發揮其應有的影響力。

除了常說的觀眾群像,一個不能忽視的客觀原因是男頻網文改編的困境。從敘事結構的角度看,女頻網文更接近線性敘事,這與影視作品相似,而男頻網文則偏向使用“空間化敘事”,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受遊戲的影響,故事主線圍繞“地圖擴張”展開,在影視化過程中存在較大難度。

此外,玄幻、修仙等男頻網文的熱門型別,都需要依託先進的製作工藝,劇情上獲得親睞的《武動乾坤》,在這方面成了反面教材。

至於女性視角的偏移,一方面是上述男頻文改編所面臨的現實困境,另一方面也與當下觀眾的整體畫像和偏好有關。

“大女主劇”雖然式微,但已經是女性主義視角下敘述故事的雛形。首先是女性角色的變化,相比於此前較為單一、扁平化的人設,從女性視角出發塑造的角色大多處在故事中心,性格較為豐滿,而且對情節發展起到主導作用。

此外,女性意識的崛起也改變了劇集對親密關係的塑造。在網文領域,“女性應當從一而終”的男權思想已經被完全衝散,女性網文作者在構建故事時,會更關注女性的個人發展和內心選擇,也不避諱多個親密關係的出現。一個例子是最近正在播出的《星漢燦爛》,整個故事都是以女主角“程少商”為第一視角展開,劇中的“三個未婚夫”也是較為典型的女頻網文敘事。

《星漢燦爛》的配置

網劇的發展給予了網路文學充分的改造空間,伴隨著“IP時代”的來臨,劇集行業開始確立以性別劃分內容的標尺,網文改編劇的數量也在這一時期完成了躍遷增長。

2018年,藝恩播映指數TOP50劇集中,有17部由網路文學改編而成的作品, 總播放量近1054 億。數量的大幅增長,也為網文的持續改造埋下了伏筆。

以“超級IP”為交匯點

2018年之後,“大IP+流量”終於退潮。“德撲式ALL IN”換不來勝利,能成為牌桌上的贏家,仍然要看手牌質量。

對劇集行業來講,從追逐大IP到轉而尋找更適合改編的、更創新的IP,是一種良性的轉向。和藉助網文的名氣相比,更值得借鑑的是網文在經過多年發展後所形成的、已被大多數人接受和認可的邏輯和語系。

因此,網文帶給劇集市場的影響力仍然在持續顯現,且在質量上也有所提升,出現了《慶餘年》《長安十二時辰》《司藤》等一系列口碑和熱度兼具的優質作品。根據雲合數據統計,2020年上半年共有48部IP作品豆瓣評分越過及格線,及格率達到59%,比去年同期高出17個百分點。

與此同時,在特定領域有突出表現或是設定突出的網文IP,擁有了被看見的機會。一些明顯來源於網文的型別劇數量開始爆發,甚至成為“流量密碼”。

2018年《陳情令》播出後,一大批耽美網文改編的雙男主劇都出現在待播序列中;從《琉璃》到《千古玦塵》再到今年的《且試天下》,玄幻仙俠劇也成為熱門賽道;《雙世寵妃》成為“黑馬”後,言情劇的分支甜寵開始廣受市場追捧;《壞小孩》改編的懸疑劇《隱秘的角落》掀起了一陣懸疑劇的風潮。

由於樣本逐漸增多,在大的型別之下,還出現了一些小標籤,比如《全職高手》《你是我的榮耀》所代表的電競劇,《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錦心似玉》所代表的宅鬥劇等等。這些標籤甚至開始滲透到其他原創劇集當中,2019年扶貧劇《山海情》熱播時,就有不少觀眾將其戲稱為“種田文”,這正是源自網文的型別。

《全職高手》電視劇

標籤不僅貼在劇集內容上,也同時貼在了對角色的理解上。如《你是我的城池營壘》中男女主角勢均力敵的人物關係被稱為“雙強”,尾魚的作品《司藤》改編的影視劇作品帶起了“女A男O”的風潮,前日的熱播劇《夢華錄》還引發了有關“雙潔”的爭議。

雖然有些人設是劇集在宣傳時刻意打出的標籤,但也側面反應了這些標籤的覆蓋面已經廣泛到能夠被應用於宣傳當中。甚至有些人設已經成為固有片語,擁有了獨特的性格標籤,比如專一、獨佔欲、溫柔的晉江男主,“莫欺少年窮”的起點男主等等,《流光之城》的男二號就被稱為“從晉江走出來的反派男二”。

不可否認的是,網文改編劇相比於原創劇本,具備一定的優勢。其中最突出的體現便是職場劇。曾有編劇告訴毒眸,網文作者由於自身的背景,在特定職業型別和職場描述上都比職業編劇有優勢,為職場劇提供了一重專業上的保障,較有代表性的就是從事法醫工作的網文作者秦明的《法醫秦明》系列。

《法醫秦明》經典臺詞

網文對劇集行業最深層次的改造,還不是上述這些,而是將劇集內容格局徹底全部重排,把“型別化”帶進了劇集領域。中國電視劇長期以來採用傳統的題材劃分,直到網劇時代,才開始具備瞭如今的型別意識。

劇集行業進入圈層化時代,這已經成為共識。而在網文領域,這是一個從誕生初期就延續至今的時代,知名網文評論家Weid(陳偉)曾在《一部標籤的豐富史,一則原創小說型別談》中提到,型別小說因為其潛在讀者所獨有的、帶著明確預期而來的現象,具備了巨大的先天優勢。這種明確預期是型別小說易於傳播擴散,易於獲得商業上的回報的基礎。

網文的標籤和如今劇集的標籤的作用基本相同,都是為了和愛好某種型別的使用者完成第一眼的精準匹配。而和劇集相比,更早和網際網路結合的網文顯然在這方面更有經驗。

在搭建文學站時就以型別來區分內容的網文,發展至今已經擁有了龐雜而自成體系的型別劃分模式,除了常規的言情、武俠、玄幻、歷史軍事等之外,還有像神話修真、都市生活、古代言情、豪門情仇等等非常細緻的次目錄。

不難看出,現在我們幾乎已經來到了網文改造劇集生態的最終章,二者的使用者基本完成重疊,從內容、型別到設定,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對觀念的改造,現在大家已經習慣於用網文思維來理解劇集內容,這種習慣有時候甚至是無意識的。

需要指出的是,這個過程不止是網文改造網劇的過程,也是網文藉助網劇完成主流化的過程。從這個角度看,劇集行業成為了網文擴大影響力、面向更多使用者的“跳板”,如將架空歷史改為真實朝代的《甄嬛傳》,加入小人物群像以體現現實主義觀照的《開端》等等,都藉助了劇集的影響力和主流化改編。

《甄嬛傳》熱度始終如一

早在2011年,weid就在文章中直言:“對型別小說作者來說,日本漫畫是非常好的研究物件,遊戲是很好的世界構成的模板,日劇港劇會提供精彩的情感橋段。至於國產劇集,那隻能是作者們在未來輸出創意的物件。”

預言成真,今年以來,市場上仍然有不少網文改編劇源源不斷地和大家見面,它們之中,有些如《開端》這樣成為爆款,為市場帶來全新“創意設定”,而不能提供此類新鮮血液的,就只能像《鏡·雙城》一樣潦草收場,再激不起一絲水花。

網文改造劇集,也不全是好事。在如今的網文領域,已經沿用多年的型別化創作,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同質化傾向。在知乎一個瀏覽量超113萬的話題“怎樣看待晉江上榜文質量越來越差,劇情尷尬?”下方,不少人都直指同質化問題的嚴重性,“因為套路相同的太多了,有時候甚至同一個型別的文連簡介都差不多。”

當改造已經深度完成,這樣的問題就自然同樣出現在了劇集當中,圈層化改造過於純粹之後,難免會帶來內容的同質化,以及對全民劇空間的擠壓,甚至某些“刻板印象”。當劇集內容成為“三集牽手,八集接吻”的流水線工業品時,它的審美價值和社會價值都會大幅縮水。這對創作者和觀眾而言都不是好事,畢竟內容創作這回事,向來沒有“必勝法則”。

這些問題直觀而赤裸地擺在如今的劇集市場面前,至於答案,恐怕網文市場也還有沒找到。